第100章 離別難

  許浩天很淡定，「我那兄弟正在破壞，沒多少時間了，離開之前，我只想知道女兒怎麼樣了。」

  牧風想了想，從儲物袋裡摸出來一條女孩內衣，抖了抖似乎在扇風。

  看到這一幕，許浩天微微皺眉。

  這屋子是他用困靈陣布置的，所以殘魂才能苟延這麼多年，即便是離開這間屋子，他也不能堅持多久，喝一口靈茶，雖然不能真真切切喝到，可吸收些許靈氣也能補身，但牧風讓他感受那女人衣服的氣息，實在是難為他了。

  當然，也有些褻瀆。

  「你作何？」

  「前輩別發火，你妹感覺到熟悉嗎？」手上內衣是紅拂的，難不成，娃娘給紅萬水弄成綠萬水了？

  

  不對不對，鳳凰明明感覺到紅拂很親密，血濃於水的感覺，她一個武皇巔峰還是感受不錯的。

  「聽我說啊，聽我說，這是你外孫女的衣服，當然了，你別管我和她什麼關係，先說你女兒小孩兒，她被歹人偷走後……對了，你知道鳳凰回來了嗎？她這些年受的罪你都知道嗎？」

  茶桌邊，許浩天雙眼含淚，「這裡的一切，我瞭若指掌，只不過，我不想見她，讓這一切，都隨風去吧。」

  「你倒是想得開，七十年前，她追著孩子到了鯤魚城，和十六個武皇廝殺了一天一夜，一個女人多不容易，那就是在拼命，後來，可恨鯤魚城有上古鯤魚王布置的結界，他們把她騙進去給活捉了，用精鐵鉤子穿過琵琶骨，七十二根烏錐插在全身，一直吊到現在，不是我巧遇救她，估計你都看不到了，走，去找她——」

  伸手撈過，牧風的手指卻從許浩天身上穿過。

  他看看自己的手，愣住了。

  許浩天含淚微笑：「我已經強弩之末，撐了這許多年，完全是在等女兒的訊息，鳳凰那裡，你幫我轉達吧，餘下這點靈氣，我想替她阻擋一下豐明牙，說罷，我那女兒怎樣？」

  「唉……她很好，當年鯤魚城陣法是活捉了你老婆，但開啟後關不上，帶頭大哥豐明牙的狗腿子們慌亂中，把你女兒丟了，一個好心的武皇自責中，將她偷偷帶走。」

  「她長什麼樣？」

  「很漂亮，青春不老，說是喝了什麼泉水，只是，每天罩著臃腫的偽裝去教育子女做事不要太鋒芒，她有個稱號叫碧手娘娘，發狠打架的時候十根手指都是綠幽幽的，前陣子，還幫我打跑了武皇金蟾蜍。」

  「呵呵，好，真好，嗯……」許浩天閉上眼睛，陷入了天倫之樂的陶醉中。

  看了看他胸口，牧風猶豫要不要給一下，只要詛咒一刀就能徹底了結這老傢伙。

  良久，許浩天才睜開眼，整個人煥發了些許光彩，「這樣說，我妻子也看到她了。」

  「嗯，只是還沒相認，鳳凰說，自己背負的太多，不想累贅小花兒，她卻和你的外孫女相處了幾天，順便說一句，你有兩個外孫子一個外孫，修為不怎麼樣，但都是很不錯的人，男的能掙錢有才氣，女的漂亮，把我給得到了。」

  許浩天一愣，「得到你了？哈哈哈……你這龜孫子，好，臉皮厚點吃四方，切記，對她們好些，時間不多了，帶鳳凰離開，這裡其實多年前就應該不在了。」

  「你確定不跟我走？估計你不走，鳳凰姐也不會走的。」

  許浩天站起，轉身打開了柜子，一隻儲物袋一小團東西抓在手裡，轉身放在桌上。

  「這袋子，留給你吧，終究是自家人，這一雙紅襪子，是我和鳳凰當年定親時每人手持的一隻，帶給她，她會跟你走的，去吧，去吧……」

  牧風還想說什麼，許浩天已經淡化，聲音依舊在催促他去吧。

  嘆口氣，把桌上東西抓了，雖然許浩天的寶藏到手了，但牧風真心高興不起來。

  出了門，他看看左手邊的方向，朝著右手邊沒走過的通道快速跑去。

  一路疾馳，有時向下，有時朝上攀行，終於，見到了一束光。

  來到後，牧風穩住呼吸貼著一隻眼睛往外看，瞳孔驟然緊縮。

  就在此刻，身後突然傳來咚隆一聲，震的他打個激靈。

  整個地宮都在晃動，似乎隨手會坍塌，隨著灰塵撲面而來的是冰冷的煞氣，刺的皮膚升騰。

  轟隆！

  第二陣隨之撲來，高壓撲臉，他想站穩已經來不及，狠狠撞在裂縫牆體上翻滾出去。

  一陣天旋地轉，等牧風分清東西南北，感知中，幾道氣息正在迅速靠近。

  剛剛，那幾股氣息也被震撼弄的無法把持，此刻同時恢復過來撲向牧風。

  「刀來，滾開——」手中菜刀一甩，一片風壓擴散開，沖刷的漣漪將無花子阿楠盪了出去。

  兩人都是武皇階層，自然不會傻到用腳下地面減速，身體被衝擊波盪飛之後，立刻迂迴掠來。

  「慢。」鳳凰在育嬰室門口喝道。

  除了她，室內兩條人影立刻收住攻勢。

  鳳凰上下打量牧風，看到他滿臉灰塵，驚道：「你跑哪去了？我四處找你。」

  「我去搜羅你家的寶貝。」

  聽此，無花子二人當即欺身要動。

  鳳凰趕忙呵斥：「退下，是自己人。」

  她走近幾步，硬生生把打算撫摸牧風臉頰的手收了回去，「這裡危機重重都是機關，別說你，武神初期一樣隕落在這，你亂跑什麼。」

  牧風想都不想，直接把一雙紅襪子捏著給鳳凰看。

  一瞬間，整片天地都淒楚下來，鳳凰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紅襪子，眼內淚花一對對滾落，在胸衣上滲透綻開……

  「不公平，不公平，為何我回來了這麼久，他卻不來看我……嗚嗚嗚……」

  三個男人，陪著一個嚎啕哭泣的女人，就這麼耗著……

  轟隆！

  本來就剩半邊的育嬰室再次晃動起來，堪比十幾地震，腳下裂痕嘎嘣嘣交錯，露出地底的樹根老藤。

  牧風伸手扶起鳳凰，「姐，走吧，他知道小花兒過的很好，已經很滿足了，撐了七十年，已經油盡燈枯，不想再見你，只是想為你撐些時候逃走，活著一切才有意義，他想你和孩子生活在一起，走吧。」

  鳳凰淒迷一笑，微微搖頭，兩行淚下都是決然。

  她撥開牧風的手站起，「弟弟，今生相識，是上天贈送你我的緣分，我很滿足，夫君與我情誼深厚，我不能看著他一個人離去，你走吧，照顧好小花兒和紅拂三個，去吧，去吧……」

  「你也來這套？」牧風眼見鳳凰決然要走，當即道：「等下，還有一件事，你要告訴我怎樣修靈？」

  鳳凰沉吟一瞬，還沒等開口，牧風已經突然下手。

  一記詛咒之力，隨著他的手掌按在鳳凰腦門上，誰料，身軀幹癟下去的鳳凰仍舊掙扎著動用元神力量充盈恢復，下一刻，兩人身後襲來一道澎湃氣息。

  一隻手掌，狠狠砍在鳳凰後心，切斷了她的丹田供給，真氣潰散，武皇巔峰的鳳凰在兩人合力下徹底昏迷下去。

  無花子的笑容很不協調，甚至有一絲絲的詭異，他看著牧風的眼睛：「帶她走，不要再回來。」

  「你們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