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繡球選親

  次日一早，龍皇就已經準備好了禮物，親自送晚晚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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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想和未央親口說聲再見。」晚晚被龍皇看著把禮物收到了儲物戒指裡面，就已經被龍皇送到了宮殿門口。

  「那丫頭喜歡睡懶覺，你不用浪費時間等她，我到時候幫你說一聲就是了。」昨晚兩人的親昵就讓龍皇看的心頭不舒坦，聽到他說要道別，龍皇就暗暗警惕上了。

  「那就有勞龍皇陛下了。」人在屋檐下，主人逐客令又下的這麼強勢，晚晚也只能無奈道別了，他只能快一點又過來拜訪，希望未央不要生氣。

  「不麻煩。」龍皇這才露出了一絲笑意，看著他腳步沉重地離開了天龍族的族地，然後身影漸漸遠去，消失在他的視線中，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宮。

  總算送走了這個想要拐走女兒的臭小子，龍皇喝了口侍女送上來的茶，只覺得心頭一片舒坦。

  「父皇，晚晚呢？」一口茶下肚，未央就已經跑了進來。

  「都大姑娘了，怎麼還這麼冒冒失失。」看到未央因為一路奔跑而面頰泛紅，龍皇輕聲責備道。

  「怎麼沒看到晚晚呢？」未央衝著龍皇吐了吐舌頭，抬眼四處望了望，開口道。

  「哦，他已經走了。」一進門就晚晚長晚晚短的，龍皇一顆老父親的心酸溜溜的，淡淡的道。

  「什麼，走了？」未央的聲音拔高了，有些不可置信：「他都沒來跟我道別就走了？」

  「嗯，他想早點走，免得日頭曬，讓我幫他給你說一聲。」龍皇面色不變地道。

  「父皇，你在說笑麼？」他們修行之人還會怕日頭曬，未央簡直覺得這裡有荒謬到了極點：「是不是你趕晚晚走的。」

  「你這孩子，怎麼跟父皇說話的。」龍皇被女兒這麼不客氣點出事實，臉上有點掛不住了，不過，他對著未央，也只能無地奈說了這麼一句。

  「父皇，你心虛了。」未央一雙水眸緊緊盯著龍皇。

  「沒有。」龍皇不承認，生硬的轉移話題：「對了女兒，下個月你宮殿裡的木蘭花要盛放了，不如為父讓人舉辦個賞花宴，邀請一些和你同齡的女孩陪你玩。」

  龍皇怎麼看自己的女兒都還是一副嬌憨懵懂不識情滋味的樣子，之所以這次待晚晚這般親熱，也是因為晚晚是她兒時的玩伴，這讓龍皇忽然感覺到，就算他們這些長輩給予未央再多的疼愛，同齡人之間的友誼也是他們代替不了的，他的小公主，雖然住著華麗的宮殿，可也是孤單的。

  「不要。」未央想也沒想拒絕了，她才不喜歡和一大群不熟悉的人玩耍：「既然晚晚走了，那我也回去了。」

  她說完，就如同來時候一般，一陣旋風一樣消失了。

  龍皇知道她現在心情不怎麼好，也拿她沒有辦法，不過還是吩咐人下去準備下個月賞花宴需要的東西，萬一他的公主又想辦的時候不至於手忙腳亂。

  未央這一生氣，就氣的一天都沒有出門，龍皇憋不住了，上門去看她的時候，才發覺她已經溜了。

  晚晚被龍皇送著出了天龍族的地盤，然後又去了天龍城城主府拜訪坤申，還沒磨蹭兩句，坤申就很「善解人意」地以不耽誤他的時間為由把他送走了。

  「哎……」晚晚騎著自己的小毛爐坐騎，一路嘆著氣，一路慢吞吞出城而去。

  「晚晚。」城門外，未央身著玄色騎裝，一身男兒打扮，看起來像個嬌俏小公子，看見他，忙招手喊道，秀氣的鼻子微微皺起，抱怨道：「你怎麼這麼慢啊。」

  「未央，你怎麼在這裡？」晚晚大喜過望，忙驅著驢子過去。

  「還不是你不告而別。」未央叉著腰，輕哼道。

  「是龍皇陛下說你要睡懶覺。」晚晚看著她如花的笑顏，只覺得一顆心軟成了春水。

  「我才沒有這麼懶呢。」未央說道這裡，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下一刻，卻又揚聲：「那你也可以等我一下啊，你走的這麼慢，也沒有父皇說的急著趕路吧。」

  她看著晚晚含笑看著她不說話，也明白這其中肯定有父皇的手筆，擺了擺手：「算了，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不過，為了補償我，你要不要邀請我去北冥城玩玩。」

  「我當然是樂意至極，不過，龍皇陛下同意了麼？」晚晚遲疑著問她。

  「我父皇最疼我了，不會生我氣的，自打跟父皇回來，我就沒出過天龍城呢。」未央央求他道：「求求你了，帶我出去玩吧。」

  「那好吧。」對著她軟語央求，他根本沒有辦法抵抗，而且也怕他不同意她也會自己一個人去其他地方玩，那樣還不如在他眼皮子底下，他還可以保護她呢，只是還是拍了靈鴿去給龍皇陛下送封信。

  「晚晚，你真好。」未央抓著他的胳膊晃動著，盈潤的水眸裡帶著大寫的滿足。

  因為多了未央這個沒出過天龍城，看見什麼都驚奇不已的土包子，晚晚回去的行程就更慢了，他索性也就不走傳送陣，挑了一條比較好玩的路，打算帶著未央一路慢慢玩著到北冥城。

  「晚晚，那裡在做什麼，怎麼這麼多人啊？」第一次出遠門，未央很是激動，看到什麼都想要湊上去看看，晚晚也很是寵著她，一般都會滿足她的心愿。

  「我們去看看就知道了。」看到她臉上帶著躍躍欲試的神情，晚晚笑了笑，說道。

  「嗯嗯。」未央等的就是這一句話，聽到晚晚說了，立馬身形靈活地往人群多的地方去。

  或許是修煉的功法的緣故，她擁擠的人潮裡面如同泥鰍一般靈活，很快就擠到了一個視野很好的位置，只見的被人群包裹著的裡面搭著一個小台子，一個身著紅色長裙雪膚花貌的姑娘抱著一個纏繞上了紅繩的圓球，正在台上百無聊賴地拍著。

  「這是唱戲麼？」未央搶占了一個最佳視野，好奇的看著，她的聲音又甜又脆，在嗡嗡嗡的說話聲中分外明顯，小台子上的女子顯然聽到了，往她這邊望了一眼，然後，一直神情淡淡的女子唇角忽然勾勒出一朵動人的笑花，手中的圓球對著晚晚一拋，就落在了晚晚手裡。

  「這是什麼？」未央看著那女子對著晚晚笑得燦若朝霞，心生排斥，有些不悅地道。

  「恭喜公子。」周圍已經有人看到圓球落在晚晚手裡，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希望了，倒也大度，對著晚晚拱手道喜。

  「不是，」晚晚隱隱有了不妙的感覺，正想把手中的燙手山藥扔出去，小台子上的女子已經沿著台階走了下來，所到之處，人去都散開，她猶如一朵耀眼的牡丹，直直對著晚晚而來。

  「公子好相貌，小女子傾慕不已，今日正是好日子，還請公子隨我一起去換喜服。」那女子淺笑著開口，聲音清越動人。

  果然，他的預感沒有錯，他們看熱鬧，看到人家拋繡球選親了，晚晚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正要開口解釋，身邊的未央卻急忙開口問道：「換喜服幹嘛？」

  「當然是拜堂成親啊。」那女子想也沒想地說道。

  「不行。」未央拉著他，想也沒想地打斷了那女子的話。

  「這位公子接了我的繡球，就是我的夫君，小丫頭你又是誰？」那女子掃了一眼未央一副少女的打扮，嘴角噙著笑意問道：「你又不是他的娘子，關你什麼事？」

  「我說不許就不許，這繡球是你拋給他的，又不是他要的，對不對啊晚晚？」未央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額繡球，野蠻地塞到了那女子手中，明媚的小臉滿是怒氣，看著晚晚，咬牙切齒道。

  「對的。」晚晚只覺得她此刻生氣紅紅的臉蛋，怒目圓睜都耀眼得令他移不開視線，卻又捨不得她生氣太久氣壞了自己：「這位姑娘，在下不知此處是姑娘選親的地方，無意冒犯，還請姑娘海涵。」

  「海涵倒不必了，你和我進去拜堂就行了。」那女子笑著道：「好不容易來個我看的上眼的，這也是我與公子的緣分。」

  「你是土匪麼，你看得上眼的就要娶你啊。」未央氣呼呼道：「簡直蠻不講理。」

  「實在抱歉姑娘，在下已經有了心上人了。」晚晚拉著還在生氣的未央，溫潤如玉的聲音緩緩吐出唇邊。

  未央側過頭，少年的側臉宛若山水畫一般線條精美，膚色如玉，無一處不好看，她不知道為何，怒氣忽然如潮水一般泄了個底，只覺得心頭十分酸澀，分不清是難過，還是失落，她耳邊直迴旋著晚晚剛才的話，一遍又一遍，我有心上人了。

  他們之間，到底已經有了十年的鴻溝，這十年，晚晚身邊發生了很多事情，都是她沒有參與的，他也有了她不知道的心上人，或許，是在北冥城陪著晚晚一起修煉，一起成長的姑娘。

  可是，晚晚之前都沒有告訴過她，虧她還把他當做最好的朋友呢，她想要生氣地罵他，可是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沒事，和我成親了你會忘了她的。」那姑娘理直氣壯地道。

  「忘不了，姑娘的請求恕難從命。」晚晚堅定的道。

  「哼，接了我李玉茹的繡球，你想賴帳不成。」說到這裡，那姑娘臉上的笑意也淡了。

  「李姑娘，抱歉。」晚晚抓緊了未央的手臂，湊到她耳邊，輕聲開口：「未央，我們快跑。」

  「哦，哦。」未央這才如夢初醒，跟在晚晚身後，把身法發揮到了極致。

  「你跑得掉麼，本姑娘看上的人，綁都要綁著你拜堂。」李玉茹也怒了，開口道：「玄衛兵，給我抓住他們。」

  不過，雖然李玉茹狠話擱下了，她面對的是兩族傾心培養的未央和晚晚，自然，她和她的玄衛兵都這次都折戟了。

  「哇，這女人太瘋狂了，我以前讀靈仙界天驕榜的時候讀過她的事跡，說是她仗著修為高深，又是素水城城主獨女，經常強搶民男，長得好看的男修都要繞著素水城走，沒想到，她居然換地方了。」一口氣跑到了城外，覺察到後面沒有了追兵的動靜，晚晚才停了下來，拍了拍胸口說道：「不過這這碧玉城城主聽說是她姑姑，想來素水城沒有好看的男修了，她就來投奔她姑姑了，我們也真是點背，都怪我娘親把我生的太好看了，對吧，未央。」

  「哦。」未央輕輕的開口。

  「你怎麼了，未央，是累到了麼？」他看著未央精神恍惚的樣子，有些急了，抬手想要去試探未央的額頭溫度。

  「我沒事。」未央不自然避開了他的手，淡淡的開口，他對她這般關心，對他的心上人就更好吧，想到有一個女子也分享了晚晚的溫柔，未央不知為何，只覺得胸口悶得厲害，有什麼東西噴薄而出，最終卻只是悶悶開口：「我想回家了。」

  「你不想去北冥城了麼？是想龍皇了對不對。」看著忽然低落的未央，晚晚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他想，肯定是未央第一次出遠門，開始的新鮮勁過去了，她現在想家了，晚晚好脾氣地哄道：「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的。」未央搖了搖頭。

  「那不行，你一個人我不放心。」晚晚看著她，靜靜地道。

  未央的眼睛一下就紅了。

  「你也看到了，我剛才逃跑的速度一點也不比你慢，我們沒有鄙視過而已，說不定我比你還厲害呢，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我。」她咬著唇，小聲說道。

  「我知道你很強，這和我擔心你並不衝突，你再厲害，我還是會擔心你的。」晚晚認真地說道。

  「你……」未央的聲音一下哽咽了，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作為你的好朋友，我可提醒你了，你以後別對其他女孩子說這樣的話，你的心上人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她雖然說得很灑脫，可還是很難過，她知道的，晚晚有了心上人，作為她的好朋友，她需要保持距離了，以後，也不能再和晚晚這麼出來遊玩了，因為，晚晚要陪他的心上人。

  「什麼心上人？」晚晚看著她暗淡的神情，鳳眼閃了閃，站到了她正對面深深凝視著她，聲音越發溫柔了：「未央。」

  「嗯？」未央委屈地抬起頭。

  「我，我說，不是，我想說，水中月是天上月，」晚晚只覺得手心直冒汗，舌頭都要打結了，他闖歷練塔，跟著父親舅舅參加過不少大場面都沒有此刻來得緊張：「眼前人是心上人。」

  「什麼？」未央臉上的沮喪散去，長長的睫毛楚楚動人地閃著，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晚晚：「你，你，你什麼意思？」

  「笨未央，你還聽不出來麼，我說的心上人就是你。」見到她也緊張，晚晚倒是淡定了，他笑著看著面前天真明媚的少女，只覺得她眼底的澄澈能驅散所有的陰霾。

  「我，我，我……」未央先是一愣，然後心頭如小鹿亂撞。

  「笨未央，就你沒有看出來，不然，你以為你父皇和叔叔為什麼那麼想我快點走。」晚晚忍不住揉了揉她柔軟的髮絲，柔聲道：「你也不要有心理負擔，若不是出了李玉茹這件事，為了怕你胡思亂想，我也不會這麼早說的，我還想多展示下我的優點，增加你的好感呢，所以，你不用這麼快回答我，我們還像從前一樣，該吃吃，該玩玩就好。」

  「哦。」聽到那個心上人不是別人而是她，晚晚也沒有對其他女孩子這麼好後，未央只覺得心情一下陰轉晴了，連落在指尖的陽光都覺得暖融融的：「不對，你竟然說我笨。」

  「當然，你若是想現在答應我也可以。」晚晚壞笑著道。

  「你想得美。」未央也笑，笑得眼睛彎成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