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穆天冽賣萌

  「這飯菜可真是好吃，大娘活了半輩子，可是頭一次吃到這樣好吃的飯菜。」安大娘一邊下筷如飛，一邊嘖嘖稱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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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虎則更實誠，吃的頭也不抬。

  穆天冽準備的飯菜太多了，饒是四人敞開了肚子吃，依舊還剩下一些。

  「不行了，娘親，我肚子要撐開了。」晚晚看著桌上剩下的甜點，手裡的筷子猶猶豫豫，又想再吃一點，可已經圓滾滾的小肚子提醒他，再吃的話，就真的要撐爆了。

  「行了，這些日子你還吃得少了麼？」她抽走了晚晚手中的筷子，用眼睛斜睨著晚晚，輕哼了一聲。

  她就覺得這倒霉孩子這段時間明明是胖了，大娘也是疼他心切，明明都快長出雙下巴了，竟然還會覺得他瘦了，這頓飯她倒是找打了原因，明明很多東西，安大娘和小虎都不知道怎麼吃，從沒出過紅蘭村的這孩子應該更不知道才是，卻偏偏能熟練地開吃，還能說的頭頭是道教大娘和小虎，想必這些日子，他還少偷偷開小灶。

  「嘿嘿，娘親，我去把籃子還給爹……叔叔。」見到娘親越來越銳利的目光，晚晚心頭一慌，眼睛滴溜溜一轉，拿起放在一邊的竹籃，人已經如一顆小炮仗一般衝出了廚房，遠遠的，還有他的聲音傳來。

  「這孩子，做事情就是風風火火。」不知內情的杜虎摸著肚子，滿足地說道。

  風風火火？不過是想逃避她的追問而已，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晚晚已經和穆天冽有了接觸，她心頭有些酸澀的感覺，沖淡了美食帶來的愉悅感，只是，她也知道，他們兩人本就是父子，她強硬地隔離開他們，也不知道對不對。

  這樣想著，她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庭院。

  夜晚的風微涼，吹拂過她的面龐，也帶來了院門口父子兩人的談話。

  「爹爹，你今天做的飯菜太好吃了，晚晚吃的肚子都裝不下了還想吃。」晚晚帶著奶音的聲音像是在撒嬌。

  「是麼？你娘親也喜歡麼？」穆天冽低沉悅耳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喜意。

  「恩，娘親也吃了好多呢。」晚晚用力點點頭，掰著胖乎乎的手指數起來：「娘親吃了一堆香辣蝦，一個烤雞腿，好幾塊烤雞肉，一大碗小雞燉蘑菇湯，三個綠豆糕，五個桃花酥……天啊，娘親好能吃，吃的比晚晚多多了。」

  晚晚的驚呼聲讓她白玉般的面龐染上了一抹嫣然，這個熊孩子，她咬牙切齒地想，也太能拆她的台了。

  「娘親是大人，晚晚是小孩子，當然會比晚晚吃得多了。」雖然對自己突飛猛漲的廚藝有著極度的自信，他還是有些擔心，闊別多年，這麼久沒給師父做過飯，怕摸不准師父的口味，不過聽到晚晚說師父吃下的東西，穆天冽的一顆心也算是落回了肚子裡。

  如今師父都不想理他了，他也只能用好吃的慢慢打動師父，師傅給他的食譜第一頁不是有寫麼，拴住愛人的胃，也就是拴住了愛人的心，想到這裡，他心情愉悅地彈了彈晚晚的額頭，輕聲斥道：「你娘親那是正常飯量，不准說娘親能吃。」

  師父雖然喜歡吃，卻也不喜歡別人說她吃得多，以前蘇碧華就老是取笑她，師父每每都要據理力爭，她根本沒有吃很多，不然，為啥不長胖呢？還拉著他做證人，每次蘇碧華都嗤之以鼻，修行到他們這個境界，身形早就已經定格，怎麼可能像凡俗之人那般多吃了還長一身肥膘。

  想到以前的日子，他俊臉上露出了一絲悠遠的懷念。

  「爹爹都不關心我，就知道訓我，晚晚不服。」摸著被彈痛了的額頭，晚晚抓著他的衣衫下擺，和他撒嬌道。

  「我怎麼沒有關心你了？」知道晚晚吃多了，他已經第一時間用靈力幫他緩解了腹脹，看著舒服地小聲哼哼的晚晚，穆天冽故意使壞：「晚晚說得對，是爹爹不好，做的太好吃了，讓晚晚吃多了難受，不如明天爹爹就做一碗野菜湯給晚晚吃清清腸胃好不好？」

  「爹爹……」晚晚拖長了聲音，有些不悅地喊道。

  月色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挨在一起，就是一幅天倫之樂圖。

  原來，晚晚在穆天冽面前，和在她跟前一副小大人的懂事樣子完全不同，會撒嬌，會耍賴，這一切，才符合他這個年紀的小孩子該有的樣子。

  這是因為，穆天冽是他的爹爹麼。

  她看著前面親密無間的父子兩，心頭情緒翻湧，因為有些血緣關係的羈絆，血脈相承，就算以前從未見過，缺席了晚晚從小小的一團襁褓，長大到現在能跳能笑，可他一旦出現，不過短短的幾天時間，晚晚就和他這麼熟悉了。

  她是知道自己兒子的，對著杜虎和安大娘還親熱無間，可對著紅蘭村的其他人，都是不怎麼說話，就連她讓杜虎帶著他出去交小夥伴，他去了幾次，也沒找到好朋友，還不樂意去了，偏偏對穆天冽……她看著晚晚揚起的笑臉，知道晚晚已經接納穆天冽為他的家人了。

  她心頭有些亂，腳下一動，踩到枯枝，輕微的聲響在夜晚還是很明顯的，驚動了正笑得燦爛的晚晚。

  「娘親。」晚晚見到是她，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有些吶吶地喊道。

  「師父。」他也開口喊道，沒有錯過她臉上一閃而過的複雜，心頭微微一動。

  其實他早就知道她來了，憑著他堪比元嬰期的修為，這個小小的院子裡的風吹草動，他都一清二楚，不過她沒有開口，他也就裝不知道，故意和晚晚親熱地說話，想要試探她一下。

  如今看來，結果還是好的，至少，她不再是一副冷冰冰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而是會蹙眉，會躊躇……

  不過，想到這一切都是因為見到晚晚對他的態度，他心裡又有些酸溜溜的，對他兒子就疼之入骨，對他就明顯不待見，天差地別的態度，讓他連晚晚的醋也吃起來。

  長長的沉默，就連晚晚也很知趣地沒有開口說話，空氣似乎都安靜下來，村里各家各戶點燃的暖黃色燈火，仿佛離他們很遠。

  「晚晚，回去睡覺了。」她對著晚晚伸出手。

  晚晚乖巧的走過去，牽著她的手，側過頭的時候，還對著穆天冽眨眨眼：「叔叔再見。」

  那是在對著穆天冽暗示，他們私底下叫爹爹叫兒子沒關係，可不能當著他娘親叫露餡了，不然，娘親會生氣，後果很嚴重。

  索性，他的爹爹不笨，還很上道，一點也沒有露出破綻，讓晚晚也鬆了一口氣。

  「師父，聽晚晚說飯菜還剩下不少。」穆天冽忽然開口，叫住了已經走了的她。

  「是呀。」她沒有開口，晚晚回頭看了他爹爹一眼，不忍心他爹爹被漠視，忙開口應道：「做得太多了，四個人根本吃不完。」

  「我沒有多做，那是五個人的飯菜。」穆天冽繼續幽幽的說道：「我還沒吃飯呢。」

  「師父，我很餓。」他揚起的聲音低了下去，不知為何，她在裡面竟然聽出了一絲委屈的味道。

  「你早就辟穀了，還用得著吃飯麼？」明明知道不應該搭理他，明明知道他是裝的，可她被他那難得軟弱的聲音撥動了心弦，忍不住回了一句。

  「可我記得師父說過的，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穆天冽聲音很低，在夜風中，有著別樣的溫柔。

  她不再回答，拉著晚晚，加快腳步回到屋裡，砰地一聲關上了門，只是，明明是乾脆利落的動作，可怎麼看都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穆天冽看著關上的門，唇角輕輕勾起，轉身，消失在有著窸窸窣窣蟲鳴聲的森林裡，趁著夜晚，去採取最新鮮的材料，給師父做好吃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