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霧雲鎮

  作為最北方的一座小鎮，因為地理和天氣的原因，霧雲鎮的人口不算太多。

  一般情況下，州裡面通常一個小城鎮的人口為5-10萬，霧雲鎮的人口數量則只是剛剛4萬。

  不過該小鎮安居樂業，人泰民安，主要產業是綿羊的養殖，幾乎家家戶戶都在做相關的產業，鎮裡面自己開設了工廠，定期在民戶家裡去收購羊毛。

  而霧雲鎮的綿羊肉質鮮嫩多汁，非常好吃，特別適合用來燒烤，也是一項小鎮的重點產品。

  小鎮外有生產企業會與鎮裡的養殖大戶提前聯繫，定期過來收購部分羊肉回廠里加工，然後銷售到各個州。

  武軍就是一家加工廠的收購員，因為有時候定期收購的數量會不一致，或者有肉樣方面的特殊要求，所以他一般情況下，每個月會來霧雲鎮兩次，提前聯繫收購羊肉的有關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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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霧雲鎮的居民，給武軍的印象是非常熱情的，每一個人都笑意盈盈，待人接物禮貌周到，整個小鎮就像是一家大型商場，每一個人都是服務員，都在竭誠的為外來者做好服務。

  當然，就憑這一點，霧雲鎮的回頭客相當多，對外生意非常好。

  武軍經常收購的幾家都有自己的養殖場，裡面常年會有兩三百隻羊，生意很好，不過因為武軍是老顧客，每一次這幾家都會為他預先留下新鮮的羊肉。

  來到寫著「常清遠綿羊養殖基地」的門牌前，此時大門開著，武軍徑直走了進去。

  與熟識的人打了幾聲招呼，不一會兒，就見到了開著一個四輪電動車的常清遠緩緩駛來。

  「常叔，又去羊場溜達一圈來了。」武軍笑道。

  常清遠同樣一臉笑容，點點頭：「是啊，每天看三次，雷打不動。你要的肉已經放在屠宰場儲藏室，因為早上才殺的，所以沒放冷凍櫃裡。」

  「好的，總共有多少？」武軍點頭問道。

  「你要的肉已經放在屠宰場儲藏室，因為早上才殺的，所以沒放冷凍櫃裡。」常清遠又說了一句。

  武軍一愣，想起常清遠似乎有些耳背，無奈搖了搖頭，笑道：「常叔，你不剛剛才告訴我了嗎？我聽見了。我是問你，給我留了多少肉？」

  常清遠似乎不以為意，回道：「一共330斤，本來給你留了400來斤的，但剛才隔壁老王非要拿走接近70斤，說他那邊給顧客留少了。你看看，這些肉夠不？不夠我去其他家勻點過來。」

  「可以了，這次我們是正常進貨，需求多的時候，我會提前告訴你的。」武軍道。

  一邊說著，武軍一邊爬上了常清遠的電動四輪車，常清遠沿著養殖場的道路往屠宰場那邊開了過去。

  還沒有靠近屠宰場，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涌了過來。

  「裡面的換氣扇壞了，剛剛讓人去準備除臭劑，你先不要進去，我讓人拿出來。」常清遠道。

  他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放在耳邊大約半分鐘左右，也沒有說話，然後把電話掛掉。

  「怎麼不找人修修換氣扇？這裡的味道太濃了。」武軍扇了扇鼻子。

  「已經找了，還沒來。」常清遠一臉笑容的道。

  不多時，他保持著同樣笑容，對武軍又道：「裡面的換氣扇壞了，剛剛讓人去準備除臭劑，你先不要進去……」

  聽了他的話，武軍浮現出古怪表情：「常叔，這話你剛剛又說過了……」

  「是嗎？」常清遠一臉懵逼，隨即笑道：「老糊塗了，這一輩子只會養羊，什麼也不會，除了羊，也什麼都不懂。」

  武軍也感覺常清遠並不只是耳背那麼簡單，應該和他本人說的一樣，有了較為嚴重的健忘症狀。

  「你讓拉貨的車到後門去，我們把肉送過去。」常清遠吩咐。

  花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武軍的冷櫃貨車將330斤羊肉全部裝了上去。他還要去下一家，因為這次來是準備定點收購兩家的羊肉。

  這小鎮的居民基本都姓常，第二家的主人叫常景明，開的養殖場比常清遠的要小點，不過他家給武軍準備的新鮮羊肉卻很多。

  裝了差不多500來斤，常景明還幫武軍將貨車的冷凍櫃門關好。

  「現在如果趕著走的話，晚上就能抵達你的目的地了。」常景明是個中年男子，他笑著提醒武軍。

  武軍道：「我先去上個廁所。」

  話落，輕車熟路的走到設立在養殖場靠近門口的廁所內。

  方便完，從廁所門口走出來時，一腳踢到了地面的一個凸起物。

  武軍因為感覺到這凸起物有些堅硬，怕傷到了其他人，他立刻蹲下去查看。伸手觸碰之下，發現似乎是一把刀的刀柄。

  霧雲鎮處於最北面，地面泥土蓬鬆，雖然被來來往往經過的人把這地面踩來踩去，但抓住這東西後用力往外一拽，泥土立刻翻了起來，能看出果然是一把刀的刀柄部分。

  刀刃在裡面，似乎卡在了泥土裡，但這東西在這裡肯定對其他人不安全。

  武軍當即雙手抓住刀柄，用力往上一拔，這塊泥土全部鬆動，刀被拔了出來，不過刀上插著的東西也一起被拔出，仍在刀刃上插著，像是一塊已經開始腐爛的肉。

  一股惡臭撲面而來，武軍皺著眉頭屏住呼吸，湊近仔細一看，發現這塊肉好像並不是什麼動物的，因為那發黑的皮膚看上去像是人類的皮膚，且就在刀傷的旁邊不遠處，還有一顆明顯屬於人類的黑痣。

  「這是……人肉！？」

  有了這個猜測後，武軍一驚，蹲著的他就聽頭頂上方同時傳來了常景明的聲音：「怎麼掉了一塊在這裡？嗯，這些肉本來應該裝在你的貨運車裡的。」

  「這……這不是羊肉！」武軍驚恐道。

  「怎麼不是呢？我說是就是。」常景明臉上洋溢著溫和笑容，「既然都看見了，那不如和你的司機就留下吧，但不能讓你的其他同事過來時再看見你，所以要辛苦你去屠宰場工作了。」

  隨著他的這番話出口，武軍的表情漸漸在變化，由剛開始的驚恐、疑惑、不安，慢慢地變成了一張面無表情的死人臉。

  「不知道我說的，你聽清楚了嗎？」常景明依舊滿面笑容，仿佛在談論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武軍點點頭，沒有說話，而是轉身往屠宰場的方向走去，他熟悉常景明的養殖場，知道到哪裡該走哪條路。

  不過在去屠宰場之前，他先將手裡的那把刀連同那塊疑似人肉的東西交還給了常景明，與此同時，守在外面的貨車司機也面無表情的走了過來，默默跟在武軍的身後。

  兩人剛剛走出沒幾步，大門口的方向再次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一個穿著少數民族衣服的豐腴女子走了進來。

  這女子容貌美艷，但表情冰冷，一邊往裡走，一邊冷冷地說道：「這裡現在歸我了，其他人都離開吧。」

  常景明驚愕，武軍也停下，因為讓他行為失控、行動不聽使喚的的那個詭異思維在這一刻已經消失不見了。

  不過武軍的神智仍舊沒有恢復，還是處於被暗中控制的狀態，甚至稍微不留神，他就會完成處於失控中。

  常景明感到很驚訝，他盯著眼前這陌生的女子，雖然此刻自己已經有了驚訝情緒，但他的臉上仍然洋溢著笑容，就和這個小鎮上的其他人平時一樣。

  「這位女士，請問你是碰到什麼困難了嗎？我可不可以給你提供什麼幫助？」

  女人冷冷道：「我已經說了，帶上這裡的所有人離開，這裡現在是我的了。」

  常景明一直以來保持得很好的神智和情緒，在這一刻忽然間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他正在微笑的臉，此刻表情已經開始不知不覺的產生變化，只是連他自己都並沒有發現。

  「聽清楚了嗎？」女人又問了一句。

  「我想……我聽清楚了。」常景明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變得從沒有過的漠然。

  「記住，安安靜靜的把這裡所有人都帶走。」女人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的往養殖場內部走去。

  常景明的腦袋仿佛變成了漿糊，他此刻很亂，心裡一團亂麻，但一種古怪的情緒在穩定著他，這股情緒與以往自己所熟悉的那股情緒又不一樣。

  以前的那股情緒是一種潤物細無聲的讓他有種被滋潤的感覺，而現在腦海里的情緒出現的很突然，卻比自己所熟悉的舒適感覺要強大很多，帶著一種無法察覺的侵略性。

  它在迅速的侵蝕著自己。

  他感覺自己變化了，但卻必須適應這個變化，無法抵抗。

  對著剛剛和自己成為一家人的武軍招了招手：「走吧，我們離開這裡。」

  此時更多的常景明的家人和他僱傭的工作人員從養殖場內部、屠宰場方向、居民區以及儲藏室那邊緩緩走來，一個個臉上都沒有了平時見過的笑容，只是對著常景明默默地靠近。

  包括武軍和他的貨車司機在內，所有人都默契的保持著相同速度的步伐，很快離開了這裡。

  不過常景明的心裡卻產生了無法形容的失落感，走出熟悉的地方後，他的手腳開始抖動，不由自主的顫抖，急需做出什麼事情讓自己安穩下來。

  「秩序」被打亂了，耳邊一直以來能夠聽見的呢喃聲也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剛剛那女子帶著侵略性的聲音。

  「離開這裡，聽清楚了嗎？」

  常景明回過頭，面無表情的對身後黑壓壓的一片人，開口道：「隔壁那家養殖場也很不錯，大家有沒有不同意見？」

  所有人包括武軍在內紛紛搖頭。

  「那好吧，我們過去。」

  常景明蹲下身，在地上撿起半塊磚頭，其他人也紛紛在附近找東西，或是斷裂的樹枝作為棍子，或是撿起尖銳的石塊等。

  然後一行人往隔壁最近的養殖場走去。

  大約半個小時後，來到了一家名為「光勝養殖場」的入口處，門是敞開的，他們陸陸續續走入其中。

  「景明來了，好久沒看見你們了，歡迎光臨……」

  裡面有個聽上去很溫和、似乎正面帶笑意的人在開口說話。

  這是隔壁這間養殖場的主人，常光勝。

  不過隨著常景明一行人進去後，裡面很快就傳出了打鬥的聲音，沒有誰發出慘叫，只是沉默的廝打著，一個個人仿佛提線木偶，重物敲擊、桌椅被破壞、骨頭斷開碎裂、液體飛濺等等響聲不時傳出。

  霧雲鎮外。

  相隔四公里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山包處。

  這小山包裡面幾乎已經被完全挖空，變成了一個隱蔽性極強的特調組臨時基地，裡面各種儀器正在運轉，燈光閃爍，百餘塊屏幕同時運行著，全面監控著這叫霧雲鎮的小鎮。

  小鎮頂端有衛星熱感探測，可以準確探測出每一個小鎮居民此時的動向。

  而在顯示著常景明綿羊飼養場的區域，一個非常顯眼的白色光點出現在那裡，而其他暗一點的灰色光點則是紛紛離開了該區域，並湧向了另外一個顯示著綿羊養殖基地的地方。

  隨著這些灰色光點湧入後，雙方灰色光點重合在一起，不時有原本移動的光點消失。

  「依娘出現後，那個飼養場裡的所有人全部離開了，湧入了這個養殖基地內，然後有人在不斷死亡。」

  「小鎮居民的受控行為已經無法逆轉。他們這是在爭奪地盤，雖然這個小鎮所有人都被行為控制，但他們還是會趨於本能的想要取得某個地區的控制權。」

  「這似乎與失控核心異常目前對小鎮的控制方式一樣。」

  「就是一樣的，它神不知鬼不覺的掌控了整個小鎮，將這些人全部變成傀儡，這就是它的本能。這些被他控制的人，所表現出來的同樣也是它的本能。」

  「我們剛剛已經將整個小鎮的出入口全部封鎖了，最後進去的那批人，已經被安全接出來，只有一個叫武軍的進貨商代表無法聯繫。」

  「他應該是發現了小鎮居民的秘密，所以已經被『留下』。嗯，我想我們現在沒有必要再假裝不知道，哪怕會驚動失控核心，現在也要直接封鎖整個小鎮。」

  「組長，孟天久已經到了。」

  這站在屏幕前的國字臉男子扭頭看向身後給他匯報工作的特調組成員，點頭道：「不用請他進來，我去親自迎接孟天久。」

  「不是。」匯報人員面現猶豫，有些尷尬的道：「他已經跟蹤依娘進入了小鎮，讓我跟組長您匯報一聲，封住小鎮就可，其他的不用插手。」

  這組長略一錯愕，但面對孟天久他根本沒有怒氣，只是點了點頭：「知道了，你們隨時接收孟天久從裡面傳出的消息，告訴其他組員，不要輕舉妄動。」

  「喏，這是孟天久交給我的，讓我們放在指揮室里。」那匯報人員遞上來一個木雕，木雕的模樣正是沈星。

  組長詫異的接過來，放在了指揮室中那寬大的方桌上，正要詢問為什麼要這麼做時，他戴著的隱形耳麥里忽然頻道一換，被一個更高級的上層頻道強制切入，裡面響起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賀濤組長你好，我是沈星，現在在特調總部與你通話。嗯，請不要將木雕放在方桌上，把它擺在你前方，剛好面對那些屏幕。對，對，就這樣。你不用四處看了，我不在那你那邊，照我說的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