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早分早了

  鄺龍飛去倒茶，孫全隨意拉開一把椅子落座。

  茶是泡好的涼茶，鄺龍飛拿了兩個一次性紙杯倒兩杯就可以。

  而在鄺龍飛倒茶的這片刻工夫，孫全腦海中卻是記起一些關於鄺龍飛的人生軌跡。大學畢業後，他畢竟在這座城市又住了三年多，所以同在這座城市發展的鄺龍飛的人生軌跡，孫全多少是聽說了一些。

  他的記憶中，鄺龍飛大學畢業後，確實在這裡開了這家唐唐酸菜魚。

  但他記得好像一年時間不到，就關門大吉了。

  還有鄺龍飛那位很漂亮的學姐女友唐唐，孫全記得也聽人說過，好像在鄺龍飛經營這家小店失敗之後不久，也跟鄺龍飛分了。

  當然，想到這裡，孫全順便也記起自己這時候的女友——吳靜。

  2006年8月份，吳靜和他好像也還沒有分手。

  不過也快了，他記得應該是2007年春暖花開的戀愛季節，某天晚上，吳靜給他發了一條不長不短的簡訊，宣布跟他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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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由是她要去外地上班了，不想耽誤他，她也不喜歡異地戀，所以……好聚好散。

  孫全沒有深究過吳靜給的理由是真是假，因為那段時間，他新開的一本小說撲街了，手頭拮据不說，自信心也受到不小的打擊，對未來挺迷茫的。

  在那種心境下，吳靜跟他提分手，本就在他意料之中。

  在一起兩年多，吳靜是什麼樣的人，他早就了解了。

  她愛吃愛玩愛面子。

  當他手頭拮据，長時間不能帶她去吃各種美食、去玩，以及給她在朋友面前撐面子的時候，被她一腳踹開，他一點都不意外。

  但現在，他們還沒分。

  一個念頭忽然從他腦中閃過：要不要先下手為強？不留她過年了？

  對於前前前前前女友吳靜，說實話，時過境遷十幾年，他早就沒什麼留戀了，他現在甚至已經記不太清她長什麼樣。

  心裡也早就覺得吳靜這樣的女生，不是他理想的結婚對象。

  所以他這一刻想要先下手為強的念頭，是真的。

  上輩子，吳靜甩了他，這輩子，他甩了她，也算是兩相扯平，互不相欠。

  「來！孫全！喝水！」

  鄺龍飛走回來，將剛倒的一杯茶遞給孫全。

  孫全道了聲謝，雙手接過。

  順嘴問了句：「班長！怎麼樣？你這裡的生意還好嗎？」

  鄺龍飛嘆了口氣，搖頭，「一般般！不賺什麼錢，對了，你現在還在寫小說？」

  孫全笑笑，「對！不寫小說，我還能幹嘛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學三年，我可沒花多少精力在學習上，我做菜的手藝比你們差遠了！」

  這是實話！

  卻也不是實話！

  說它是實話，是因為大學三年，孫全主要精力放在寫小說上，用在做菜上的精力確實很少，大學期間，他做菜的手藝，也確實比班上大部分同學都差。

  說它不是實話，則是因為大學畢業後的那十幾年，他雖然一直在寫網文，但他一直是在外租房子住，所以不得不給自己做飯。

  多數時候，他確實沒興致認真做飯，但偶爾興致來了，他也會研究一些菜的做法，畢竟他大學學的就是那個。

  十幾年下來，他做菜的手藝，不說堪比星級酒店的大廚，比一般飯店的小廚師，應該強了不少。

  他畢竟在大學裡學了三年烹飪，基礎紮實，眼界開闊，一旦真的有興趣研究某道菜，還真少有他研究不出來的。

  因此，此時坐在鄺龍飛對面，孫全說他不寫小說，就幹不了其它的，那就是假話了！其實他此時很有信心，自己做菜的手藝絕對在鄺龍飛之上。

  但，做人要謙虛！

  他沒吹！

  鄺龍飛呵呵輕笑，「你是我們班的大才子！你寫小說輕輕鬆鬆就把錢賺了，不是挺好嘛！對了，你住在附近？」

  孫全點頭，「嗯。」

  鄺龍飛：「那你平時都是出來吃飯咯？」

  孫全還是點頭。

  於是，鄺龍飛笑容變得燦爛起來，「那你在我這裡包餐怎麼樣？反正你也是天天出來買飯吃，與其把錢給別人賺，還不如照顧我一點生意，我給你菜份量弄多一點，價格也不比別家的貴，你看怎麼樣？」

  孫全還能說什麼呢？

  他找不到拒絕的理由，除非他想得罪人。

  「行啊！怎麼個包法？」

  「素菜兩塊五一個，一般的葷菜給你五塊，酸菜魚十五，其它葷菜，菜單上都有定價，份量我給你多一點，偶爾再給你送個把菜，你看中不中？」

  「中！沒問題！」

  孫全答應得很爽快，畢竟是同班同學，如今大家都畢業了，這座城市，他認識的熟人已經不多，能和鄺龍飛常來常往，對他來說也不錯，起碼偶爾可以聊聊天。

  人是社會性動物，總是需要朋友的。

  既然已經答應在這裡包餐，而此時距離午飯時間已經很近，孫全乾脆就沒急著離開，留在這裡喝喝茶，和鄺龍飛吹吹水。

  期間，有幾個客人上門，鄺龍飛去廚房忙著做菜，孫全也不著急，正好趁這個時間編輯一條給吳靜的分手簡訊。

  既然早晚要分，既然連她的模樣都記不清了，那還不如早分早了（liao）。

  ……

  M大學旅遊專業畢業，正在一家大型商場做導購的吳靜，剛剛接待完一名顧客，就感覺自己褲兜里的手機一陣振動。

  她下意識瞟了瞟四周，見領導不在，也沒其他同事盯著她看，她當即不慌不忙地走到一片貨架後面，悄悄掏出手機。

  也是一隻翻蓋手機，粉紅色。

  打開手機，看見一條新簡訊。

  她信手點開，見是孫全給她發的，她撇了撇嘴，嘀咕：「神經病呀！這個時間給我發簡訊？」

  嘴上嘀咕著，但她還是點開這條簡訊，想看看他發的是什麼。

  簡訊內容不長，內容如下：

  「吳靜，你愛我嗎？應該不愛吧？我仔細想了想，發現我好像也不愛你，所以，咱們結束吧！好聚好散，好不好？」

  吳靜看呆了，目光有點發直，臉色慢慢漲紅。

  雙眼眯起，有點咬牙切齒。

  咬著嘴唇，手指有點顫抖地快速編輯一條簡訊回過去，她有點被氣懵了。

  ……

  唐唐酸菜魚。

  孫全點了支煙，笑吟吟地等著吳靜的回覆。

  此時他的心裡有點小爽，上輩子被她甩了，本以為永遠沒有報仇的機會了，沒想到現在竟然有了。

  忽然，他手機鈴聲響了一聲，吳靜的回覆來了。

  他笑吟吟地隨手點開——「你還是個人嗎？今天是我生日，你跟我提分手？你是畜生啊！！你是不是不想給我買生日禮物？」

  孫全：「……」

  看完這條簡訊的內容，孫全的笑容定格在臉上，神情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