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這麼一想，狗子還真的是難做啊

  夢想，是一個偏向抽象的詞彙，而如果想要把這種抽象的概念具現成為美術作品，首先需要的就是作者本人給予夢想一個定義。

  「夢想的定義···」

  李唯口中吶吶地重複著這個詞，手上的鉛筆緩緩地把這句話寫在了白紙上，並隨著他的思考，手中捏著的筆的筆尖一直在紙上反覆地戳著。

  定義這種東西，頗像是度娘百科上對於某種詞彙的註解一般，而如果想要畫出來，那麼畫家一定要有著對於這個詞彙獨特的見解。

  單純的把夢想的所謂定義照搬是不行的，而且度娘百科上對於夢想的定義也是有些讓人無奈。

  夢想，是對未來的一種期望，諸如事業與愛情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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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可怕的是，『夢想』這個詞的具體使用方法與定義。

  1、動詞

  空想；幻想。

  「他夢想一夜之間成為巨富」

  2、動詞

  渴望。

  「他從小就夢想成為音樂家」

  3.

  名詞

  渴望的事；理想。

  「對於生活充滿了美好的夢想」

  後續兩個造句的理解與詞義還沒什麼太大的毛病，但是第一個未免也有些過於扎心了。

  空想···幻想···

  『趕快給那些到現在都在追夢的人道歉啊喂！』

  『對！沒錯！就是給我道歉啊喂！』

  放棄了度娘，李唯選擇了自己思考，雖然慢，雖然毫無頭緒，但不至於如此扎心。

  思考了一杯冰咖啡的時間，李唯得出了這樣的一個結論。

  『我的夢想是什麼？』

  回歸到本質上的問題，他的夢想是什麼。

  李唯開始在心裡邊自問自答了起來。

  本來想要張口就來的說『我想要成為暢銷漫畫家』，但是這個聲音卻在口中戛然而止，因為仔細的思考與斟酌了一下，夢想這個東西應該是更為複雜的才對。

  淺顯來說，有著明確目的的就是成為一名暢銷漫畫家。

  不過成為暢銷漫畫家背後的目的又是什麼？

  李唯感覺自己挖掘到了某些很重那個要的東西。

  夢想可以被具體成無數種回答。

  比如，想要當明星，想要成為百萬富翁。

  這都可以稱之為夢想。

  而在這種種行為或者是行動的背後，擁有這個夢想的原因是什麼？緣由是什麼？

  如果找到了這樣的一個最終答案A，那麼他興許就可以用這個『最終答案A』來當做這次繪畫的主題，這個『最終答案A』才是他應該抓住的靈感。

  【夢想是——最終答案A】

  這樣的一個立意以及思考，遠比在畫面上呈現一個所謂的『追夢人』這樣的主題要好的很多，比在畫紙中畫一個努力成為漫畫家的青年要勵志、有用的多，這個作業也才有這被留出來的必要。

  畢竟是江大師留的作業。

  鑑於這個糟老頭子雖然壞的很，上課打黃油，但是在正事上似乎是從來都不拉胯的。

  通過前兩節課大方向的練習繪畫，他發現了自己適合的方向，而現在借著推薦他去參加漫畫家評選賽的理由，瘋狂的強化著他在漫畫方面的專項，教導的方式與口氣略微的有些祖安化，不過看著宛如使用了雙倍經驗卡一樣增長著的技能熟練度，李唯覺得這個糟老頭子很有東西。

  所以···這個老頭應該是不會為了開心才留這種看起來很是白痴的作業的。

  ······

  「不會嘛。真的不會嘛？」

  想著江大師看著他們上交的宛如小學生作文一樣的作業，『我的夢想是當一個太空人，爸爸媽媽可開心的，爺爺奶奶也給我愛吃的···』。

  漆黑的小屋子裡，一盞昏暗的小燈，江大師弓著腰，一邊翻看著一幅幅繪畫作業，一邊『桀桀桀桀桀』的怪笑個不停。

  『握草···形象對上了好吧！！！』

  嘎嘣。

  這是一聲由於心中過于震驚導致手部用力鉛筆尖被摁斷的悲哀的故事。

  換了一隻筆出來，李唯決定拋棄剛才宛如洞察了真相一般的腦洞，繼續思考著所謂夢想背後的『最終答案A』。

  『說起來，為什麼我想要當一個暢銷漫畫家來著？』

  李唯開始在腦內回顧著過去的事情，追溯這個夢想產生的本源。

  那應該是十歲左右的事情吧？

  當時他的母親還秉承著要多樣化發展，絕對不能輸在起跑線上這樣的一個邏輯，十分熱衷於給他報各種補習班，而其中美術繪畫就是這一眾補習班中的一個。

  當時學的很簡單，無非就是用某些奇怪的畫板，點幾個點，連在一起然後上色。

  李唯現在都對於這種東西有些意義不明。

  但是，當時的自己覺得這個東西十分的有趣。

  因為『有趣』，他開始對於繪製類的東西有了很大的興趣，而後在一次等公交的時候，拿著兜里吃雪糕的閒錢，在小攤上購買了一本叫做《知音快客》的書。

  從少年宮回家需要坐接近半個小時的公交，坐在窗邊無事可做，回家還需要被監督著學習，所以他抓緊時間撕開了透明的包裝袋開始翻看了起來。

  宛如打開藏滿了寶藏的箱子一樣，他被這裡面的內容所吸引了。

  而當時作為火熱連載中的《送星九月天》成為了他對於漫畫世界最初的憧憬。

  當時的手機還不是很普及，對於動漫的概念還比較模糊，最多就抽屜下面藏著的神奇寶貝的碟片與偶爾從深夜電視機上看到的『貓眼三兄弟』。

  因為這一次的偶然，每周從少年宮上課回來他都會購買一冊《知音快客》，坐在公交上翻看。

  對於他來說，這段時間是自由的，是真正屬於他的，可能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對於漫畫的憧憬，想學美術的願望，在他心裡紮根了。

  以此次事件為起源，導致他後來用著蹩腳的技術開始自學美術。

  雖然課業很忙，但是每天都會儘可能的提前完成任務，抽出時間來進行一次對於美術的訓練。

  與重生後有著系統的自己不同，當時的練習可謂是辛苦至極。

  排線都拍不好，但是每天在紙上排線又總覺得愧對於他抓緊時間省下來的時間。

  迫切的想看到結果的他選擇的是直接上素描。

  而在沒有掛的當時來說，這結果自然是慘不忍睹的，不過就算是這樣他還是堅持了四年。

  從初中，到高一，每天至少一副素描無論大小，從來都沒有間斷。

  他成功地步入了初學者的階段。

  但哪怕僅僅只是步入了初學者的門檻，這微小的進步也足夠令他感覺到自豪，足夠令他感覺到開心。

  後來···

  「唉。」回憶中的李唯難免的嘆了口氣。

  這個國內家裡面對於孩子的管理，偏向於『掌控』，作為孩子來說，『隱私』這種東西是根本不存在的。

  手機可以隨便去翻閱，甚至有的時候跟朋友聊著聊著，對話框的另一邊就變成了xxx家長。

  這種保護與教育心理，活到現在了的李唯是明白的，少許理解的，但是對於當時的他來說，這樣的行為確實是一個悲劇與噩夢的根源。

  整支抽屜都被抽了出來，裡面儲存了四年，每天至少一副的素描練習全部都被傾斜倒出，或撕碎或用腳瘋狂的去跺、去踩。

  腳印與破碎的紙張，成為了他眼前唯一定格的畫面。

  當時心碎的感覺，現在也能夠回想起來。

  很痛。

  仿佛被人拿利器去剜心口一般的痛楚。

  腦子一片空白，但意外的，沒有憤怒，沒有恐懼，只是空白。

  悲憤交加的感情已經是在他們嚎啕、吶喊一段時間之後的事情了。

  而這裡的記憶，被分成了兩份。

  好似是galgame中的分叉口一般，選擇了AB兩種不同的結局方式。

  親身經歷的，是妥協，近似於bad end的疑似happy ending。

  被動觀看著的，是反抗，如果沒有系統的話，完全可以想像這就是傳統意義上的bd，但是如果從本人意願的角度出發，興許是個hd。

  不過無論社會意義上的結果是如何，第二種抉擇依舊是他羨慕且欽佩的。

  如果沒有系統，興許他會開始考慮一邊打工一邊上學，興許會考慮這撿起老本行，四處借錢打探商機，似乎會鎖定今年的比特幣，似乎會疾病亂求醫，拿上輩子的經濟學、金融學理論與記憶力在這個平行世界上賭一把。

  梭哈，不成功便成仁。

  這樣的做法是建立在他的追夢本身就是搜哈的基礎上。

  不過現實是在有了系統的前提下，他的追夢有了保障，他希望可以單純的靠著自己用漫畫家這一夢想來賺錢，而不是賭上自己eco白痴了（bachelor）的學位與finance 麻絲撻（master）的『榮耀』，靠著上輩子三腳貓的記憶力去股市上梭哈。

  在沒有較為精準的模型、信息與內部消息的時候，想要在股市上揚名立萬，除了天降大運的歐皇、就是重生後記憶力超強的掛壁。

  這兩者，李唯都不兼備，甚至於這個不靠譜的平行世界，有的東西是一樣的，而某些東西卻是不一樣的。

  這就更加增大了靠著記憶力去賭一把的難度了，萬一就輸光了呢？

  還真得下海乾活不成哦？

  目前而言，李唯發現這個世界上藝術的地位沒有上輩子那麼低。

  從微博上就可以很明顯的看得出來。

  曾經的微博是xx明星打個噴嚏就可以上熱搜，無論國家大事，無論事實需要，明星必定是TOP。而現在的熱搜雖然也有著明星，但是占據大部分熱搜的卻是諸如，是國足贏了、xx鋼琴藝術家鋼琴演奏會、xx華夏書法大師新作品、藝術大師xx慈善機構救助明細等等這樣的信息。

  藝術從所謂的顏值、鮮肉、花瓶，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傳承』與『經典』，而相應的在法律上也與他上輩子所了解的有區別。

  無論是版權上，還是社會地位上，『非物質文化遺產』與『物質文化遺產』的重視度遠不被限制於電視頻道里的報導。

  這還只是李唯有能力了解到了，別的不同他還無處洞察，但是政經不分家也不是說笑的，政治上細微的調整對於商業上的風向就有可能產生龍捲風一般的暴動，而這差別也只有看了數據才知道。

  但，李唯沒有數據。

  這是他在看到陌生的天花板的那一天晚上就思考著的問題。

  所以說，現在他能夠進行著追夢的行動，多多少少也是有著『幸運』這一成分在裡面的。

  幸運的是平行世界，幸運的是一個藝術正在崛起的平行世界。

  『正在崛起』這個詞彙，很是為妙。

  有了上輩子的對比，李唯才覺得這個世界的藝術是正在崛起的，而對於土生土長的『本土人』看待『藝術』這樣的一件事情卻不是如此的樂觀了。

  大量的從事藝術類的人員，底薪的存在是普遍的，成功的、揚名立萬的、是罕見的，數十萬數百萬里挑一的。

  漫畫家撲街也是常見的現象。

  往往一個漫畫的成功，下面都會死掉一堆的同期，與『一將功成萬骨枯』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成王敗寇被通過數據來具現，倒是顯得額外的現實且殘酷。

  完完全全的『實力』上的較量。

  戰國時期，武將之間的較量，興許還有著天時地利人和這麼一說。

  謀者、武者之間互相博弈，戰場之間瞬息萬變，可能還有著政客間的派系爭鬥，任何細微的因素都有可能決定這這一場『武力』戰爭的成敗。

  而作為漫畫而言，在銷量上、數據上、質量上輸了，還有什麼可以解釋的？

  『啊~這是你們沒有欣賞藝術的心裡！你們都是愚民！』

  這樣的解釋未免會有些太過於荒唐了。

  漫畫，並不是擺放在美術館裡展覽的藝術品，是要被市場篩選的商品，當不符合市場的需求而被淘汰的時候，又談什麼內涵呢？

  殘酷、冷漠的同時，包含著的卻是滿滿的經濟學理論（滑稽）。

  所以這個世界上有著宅男、猛男這種存才還真的是謝天謝地了。

  有著這兩種生物的存在，還有著葷素不忌的妹子類讀者，魔法少女這個題材，可謂是絕對意義上的經久不衰。

  李唯的成功，未免也離不開市場所需與大勢所趨。

  魔法少女的萌物，在之前只有著『光之魔法少女』與各種兒童向的魔法少女類作品，在這樣的環境對比下，魔法少女小圓的橫空出世，爆火的路徑倒是與上輩子頗有相似。

  意料之外的三集反轉，意料之外的致郁，意料之外的必死結局。

  回想了自己這段時間的追夢之旅，感覺意外的還有些熱血，有點爽？

  回憶中的李唯，get到了所謂『夢想』背後的幾個關鍵詞。

  有趣、憧憬、自由、執著。

  夢想的起源，是覺得『很有趣』，之後是對於夢想的憧憬，追夢時的自由感，對於夢想的執著感。

  很抽象，但被特訓過的李唯感覺，把這幾個抽象的概念，有一幅抽象的繪作展示出來似乎並不是很苦難。

  參考著圍觀墨染秋繪畫的經驗，此時用著斑駁的色彩交替，主要以線條為主，就像是自己排序的一樣，以『有趣』為切入點開始整幅畫的初步繪作，感覺會十分的成功。

  就像是音樂是有情感的、不同旋律的組合會刺激大腦使其產生不同的情緒，就像是黑五會促使人分泌出各種絕望的情緒，誘使人自殺一般，色彩也是一樣的。

  『繪畫也是一門極其深奧的課程啊。』

  心理學的應用面，還是廣啊。

  前幾天特意讀了一些心理學的書籍，真的是太好了。

  有了主要的思路，拿著筆袋中的筆，李唯開始了對於夢想的初次創作。

  『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一分是不知道上什麼色，一分是不知道除了幾條線以外該畫什麼，一分是不知道如何像墨染秋一樣畫出具有衝擊力的畫面。』

  哦吼，完了。

  靈感是有了，腦子感覺它會了，手不會了。

  沒記錯昨天還在感慨著『腦子會了，手會了這種事情，在我身上基本上是不可能發生的』，今天就遇到了現世報。

  所以說，永遠不要在遊戲開局之前嘲諷，打臉來的太快遭不住。要嘲諷也是要在A掉水晶的最後一下之前，用著單身數十年的手速，瘋狂的『shift+回車』打出『gg』，順便衝進泉水亮出7級狗牌，那才是真正的快樂。

  「喲，這不是李唯嘛，你在這幹嘛呢？」

  本以為是海棠店長，結果抬頭後看到的是罕見的穿著私服的看板娘寧柒小姐姐。

  「寧柒啊，我還以為是店長呢。」

  少許吐槽了一下之後，李唯指了指自己面前用來當做『思維草圖』的白紙，「我在畫美術作業呢。」

  「誒？讓我康康。」寧柒對於李唯的作品還是很好奇的。

  在湊過來看了看之後，她臉上好奇的表情凝滯了。

  「那個···你這畫的是什麼。」

  「夢想。」

  而李唯的這一回應，讓寧柒的表情變得更加的怪異且豐富。

  罕見的，總是一臉清新微笑的看板娘臉上會露出如此豐富的情緒，李唯也不知道該吐槽些什麼。

  「我去再給你拿點吃的吧，看起來你這也不是一時半會能畫出來的樣子。」

  說著寧柒小姐姐把手中的包放到了李唯對面的椅子上，轉身向後面的料理台走去。

  「誒？你這裝扮是下班了吧？不用這麼麻煩的。」李唯連忙推辭到，雖然是花街喵的股東之一，但是隨意的麻煩別人李唯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對比墨染秋的臉皮，李唯還是太嫩了。

  「哦沒事，反正我提前下班也沒什麼事兒，正好看你畫會兒東西，也可以打發一下時間。」

  與平時恬靜的穿著工作服的看板娘形象不同，穿著私服運動裝扮的寧柒扎著單馬尾倒是頗有著英姿颯爽的感覺。

  『果然感覺還是不同啊。』

  對比同樣是單馬尾裝束的墨染秋與寧柒，李唯又一次的意識到了人與人身上明顯的氣質上的差距。

  寧柒的單馬尾很符合各類影視作品以及腦補中的『初戀』的感覺，青春、恬靜、美好。

  而墨染秋的···

  墨染秋的嘴巴偏小，顴骨略高，是一種很上鏡的長相，但是···配合上時不時微挑的眉毛，狹長的眼尾，總有一種『看你不順眼』的兇狠的感覺。

  哪怕是穿著校服，都掩飾不住的兇狠。

  哪怕是在笑的時候，都會讓人有一種『這個人是不是在嘲笑我』這樣的感覺。

  總而言之，完美的符合了影視劇中對於肯定會bd的惡毒女配的想念。

  兩者放在一起，寧柒這種人就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度以及保護欲，而墨染秋這種只能有著『高攀不起』以及單純只限於『好看』的感想。

  『這麼一想，狗子還真的是難做啊。』

  明明性格其實是一個很軟萌的狗東西？卻一直被人誤會？

  嗚嗚嗚，狗子一定很缺少關愛吧，回去好好給她摸摸頭做個舒服的馬殺雞吧。

  此時的李唯大概是已經選擇性的忘記了，就在一個月之前，他還感慨過『元氣少女啊~跟墨染秋那個黑到死的傢伙完全不一樣啊~』、『果然如此險惡的世界，就是需要元氣滿滿的陽光美少女來救贖我的身心啊~』。

  「我回來啦~」

  寧柒小姐姐帶著她的招牌笑容端著一大盤的吃的從櫃檯處走了回來。

  一份炸薯條，配上少許番茄醬，兩塊提拉米蘇，兩杯冰咖啡。

  對於花街喵的伙食來說，絕對是豐富了。

  「你這是打劫了後廚嗎？」

  李唯看著滿載而歸的寧柒小姐姐，一時間沒忍住進行了無情的吐槽。

  「也不算吧，哈哈哈。」

  笑了幾聲之後，把原本放在椅子上的包掛在了牆邊的掛鉤上，分食完畢之後叼著冰咖啡里的吸管，繼續開始端詳著李唯手中的畫。

  「你剛剛說，這幅畫的主題是夢想？」

  寧柒的語氣充斥著的全都是疑惑與難以置信，「你這東西從哪裡可以看出來是夢想了？」

  「額···」

  對於第一次純抽象意義上的創作者來說，如此被評判的時候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尷尬的。

  「是這樣的，我這幅畫相要表達的東西是單純的『追夢』背後的東西。」李唯進行著解釋。

  「具體···？」

  寧柒覺得此事李唯的回應跟這幅畫的抽象程度有的一比。

  「你看吼，普通而言提到夢想，肯定都是『長大之後我要當個太空人。』這樣的。」

  「嗯嗯。」

  對於李唯的敘述，寧柒一邊喝著咖啡吃著甜點，一邊點著頭，也不知道是對於甜點味道的認可還是對於李唯所說內容的肯定。

  「我思考的是，『為什麼會有著成為太空人這個夢想』、『這個夢想產生的原因究竟是什麼？』『是什麼促使著他堅定的去追夢？』，這樣的情緒與原因，我覺得才是夢想的源頭，我稱之為『最終答案A』。」

  「哦~懂了懂了。」

  寧柒露出了嗖得寺內一樣的表情，但其實還是一頭霧水，於是有了後續的疑問與對話。

  「所以，你研究出了什麼嗎？」

  「有那麼一點點思路，但是總感覺是腦子懂了，手沒懂。」

  「嗯哼，說來聽聽？」

  雖然目前聽不大動，但是寧柒對於李唯這個神奇的想法表示很好奇。

  「回顧了一下我想成為『暢銷漫畫家』的理由，最初的原因只是單純的感覺漫畫這個東西很『有趣』，緊接著是開始『憧憬』漫畫中光怪陸離的世界與漫畫中主角的生活，感覺漫畫是一種很『自由』的東西，最後回顧我整個學習漫畫的歷程，又覺得有我對於漫畫這一夢想有著很大的『執著』。

  所以綜合了一下，我想要把這些情緒通過抽象的手法融入在這一副畫裡面。

  通過對於色彩、線條交叉的使用，把我想要表達的情緒體現出來。但是···似乎就是想的太簡單了。」

  此時的寧柒get到了李唯想要表述的東西，不過『夢想』這個主題嘛···

  『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煩躁啊，這個話題。』

  於是寧柒選擇了沉默。

  而看著李唯一臉糾結的樣子，在短暫的沉默後，寧柒嘆了一口氣，把咖啡杯放到了一旁，開口對著李唯說道。

  「應該不是你想的太簡單了。」

  「嗯？」李唯並沒有搞懂忽然開口的寧柒口中所知的『太簡單了』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並不是你的計劃與靈感想的太簡單了，只是你需要你達到的目的地太遙遠了，你想的不夠多而已。」

  「太遙遠了？」

  有些不解，秉承著不懂就問的原則，李唯對著寧柒提問道。

  「情緒是抽象的，想要把詞彙轉換成圖片是一個過程，而要把具現的東西整合成抽象的線條與色彩，用色彩去代替具體的圖片，又是一個過程。你這直接省略了中間的若干項步驟，只進行了最後一項『把情緒轉化成抽象的線條與色彩』，肯定不會這麼順利的。」

  ？！！

  萬萬沒有想到，寧柒的這段話宛如醍醐灌頂一般，讓李唯清楚的意識到了他現在陷入僵局的問題所在。

  是啊！沒毛病啊！就應該這樣啊！

  一般手腦不協調的時候，多半就是腦子想的太快、想當然了，略過了很多中間『必要』的步驟，導致手完全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所以此時只需要慢慢的開始思考具體的步驟，把腦子快速思考中略過的地方補全就好了啊！

  只不過···為什麼這個寧柒小姐姐可以說的如此的具體，總感覺這是一個很不平凡的看板娘的樣子，這是他的錯覺嗎？

  「不愧是花街喵看板娘，一針見血、眼光毒辣！」

  李唯對著寧柒感慨道。

  「哈哈，不敢當，只不過是對於這東西有著類似的經驗罷了。」

  寧柒擺了擺手，表示著她只是說了些很普通的事情罷了。

  哦吼，作為galgame的資深愛好者，李唯知道，這句話裡面絕對有著情報。

  「如果我把之前說的幾種情緒對應的畫面先畫出來，然後進行精簡、拆分與組合，似乎就會簡單很多了！！」表示問題終於得到了解決的李唯十分的開心。

  「真的是超級感謝你啊！看板娘桑！」李唯再一次的拱手表示感謝，甚至於把他手邊還沒有吃的提拉米蘇上供以表謝意。

  「那你的提拉米蘇我就收下了哈~」

  寧柒笑嘻嘻的接過了『供品』，絲毫不客氣的吃了下去。

  「對了，寧柒，你說的『類似的經驗』指的是什麼呀。」李唯低頭畫了一會兒畫，實在是按捺不住好奇的心裡，抬起頭對寧柒問道。

  這絕對就是玩兒遊戲玩兒多了的後遺症了。

  這種必定觸發支線任務的劇情對話，他要是不深究一下，著實是難受的一批，心裡痒痒。

  就很好奇！

  就像是屏幕上忽然出現了一個黑點無論什麼手段都要給它摳下來是一個道理，完全的生理意義上的強迫症，根本壓抑不住的那種。

  所以，最終，在問與不問之間，李唯選擇了像自己的本能低頭。

  『錯的不是我啊，錯的都是強迫症啊。』

  為了避免真正意義上的尷尬，李唯又一次換上了萬能的魅力標籤。

  對於長得帥的人來說，哪怕是不想回答的問題，或者觸碰到了心中的雷點，應當也是不會暴跳如雷，直接生氣的。

  深知這個世界上『高顏值人群』的便利以及顏狗的普遍的李唯選擇的是，加入他們。

  「類似的經驗啊···說出來還有些怪不好意思的。」寧柒小姐姐又擺了擺手，臉上的笑意更濃厚了幾分，語氣聽起來頗有些漫不經心，好似在談論著某些不重要的事情一般。

  不過，跟墨染秋對線久了，李唯覺得普通人的演技都是不過如此的樣子。

  寧柒雖然看起來掩飾的不錯，但是事實上，漏洞百出。

  演技能力高了，對於識別演技上也有了某些便利，他可以更容易看出來什麼表情實在演，什麼感情不是演的。這個技能的便利在大部分的時候都是生效的，但是對於墨染秋來說，卻是此次碰壁。

  很多次都是他的『第六感』告訴自己這件事情裡面必有問題，帶著有問題的猜測去揣摩才會發現一點點端倪，論影后，他認識的人中，定當是狗子了。

  一個演了十幾年的狗子，也是怪不容易的。

  『如果哪一天我可以強大到讓她不至於這樣累就好了。』

  李唯如此想到。

  最簡單的方式就是賺錢，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卻是必不可少的。

  給墨染秋想要的一切，營造她喜歡的舒適、恬靜的氛圍，讓她不需要為未來操心，這樣狗子是不是就可以開心的放飛自我了？

  可以說，李唯現在也快步入三句半不離自家狗子的境界了，實屬藥丸，病入膏肓進行時。

  「沒什麼，沒什麼，反正你不是無聊嘛，我這邊也是缺少靈感，一起聊聊天唄。」

  眾所周知，想要套取秘密的同時，自己也要付出相應的秘密，而這次李唯聊天的籌碼，就是他自己的故事。

  並沒有挑明是『離家出走』，包裝一下聲稱是『自己決定出來歷練，走出一條自己的路』，把離家出走這一事實美化一下，聽起來就像是一個很有覺悟的人，為自己的未來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一般。

  奈斯，語言的藝術也不過如此了。

  「沒關係啊，我先給你說說我的故事吧，夢想這個主題還真的是讓人挺懷舊的啊。」

  以這樣一個健談設定的展開，李唯嘮起了自己小時候的故事。

  而作為華夏式家庭長大的孩子，對於『補習班』『沒收手機』這種東西是有著絕對的共同語言的，隨著李唯故事的後續推移，寧柒小姐姐對於『家長拒絕學習藝術』這件事情表示了強烈的共鳴與贊同，並且開始訴說起她自己的故事。

  「我的大學本來是想去學習美妝或者是服裝設計的。」

  寧柒又喝了一口咖啡，開始了她的故事。

  「不過家裡面是堅決的反對的。

  對於他們來說，出國學習服裝設計來說，就是混吃等死，傳說中的『出國玩兒』，他們不希望我出去混日子，與其這樣倒不如不讓我上大學，讓我出去自生自滅。」

  寧柒說的時候很是輕佻，仿佛是在說『某個人』的故事一樣，從她的話語中近乎感覺不到她自己個人的感情，有的依舊是看板娘式的微笑。

  「不過我跟海棠姐姐不一樣啊，她腦子很厲害的，哪怕搗鼓著自己喜歡的東西，還是可以拿個honor degree但是我不行啊，拿普通人跟天才去對比是不現實的，而且從根本上來講，我是真的不擅長經濟這種東西。」

  這句話的信息量略大，導致李唯的關注點忽然發生了變化。

  「海棠姐姐？？？」

  李唯驚呆了。

  !!!∑(ﾟДﾟノ)ノ

  「誒？海棠店長沒跟你說過嗎？」寧柒倒是有些驚訝了。

  「額···沒有。」

  李唯表示有點呆。

  「法律意義上的姐妹，但是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的。」

  寧柒笑著對李唯進行著解釋。

  「海棠原本的父母親離婚了，而我母親是她父親的再婚對象，但是我母親之前也離過婚，我的父親並不是海棠姐姐的父親，但是因為再婚，我們在法律意義上就變成了姐妹的樣子。」

  關係圖略有些複雜，但並不是很難懂。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懂了懂了。」

  李唯露出了和寧柒之前聽他說『夢想』的抽象概念時的同款『嗖得寺內』的表情。

  「因為不涉及任何的『出軌』『外遇』這種因素，單純只是因為感情破裂與新生，普通的離婚與再婚，我跟海棠姐姐的關係相處的也還算是融洽。」

  「融洽就好，融洽就好。」

  跟藍胖待久了，哪怕李唯從來都不看那種狗血劇，但是在藍胖的耳濡目染之下，腦子裡的存貨也還是豐富的。

  「家產分割輪不到我們兩個女孩，等著爹死了分遺產，那一丟丟吃剩的東西我跟海棠姐姐也都看不上，所以我們兩個人的想法倒也是很一致的，就是想出去拿這些年攢的錢，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嗯嗯。」

  對於這種思想，李唯是一萬個贊同的，並沒有出現那種『大家族』的奇葩思想以及遺產鬥爭，李唯覺得這樣的現實再好不過了。

  小說裡面有著這樣的一個定律，『大家族裡從來不學文化課，整天研究怎麼打架，年青一代整天盤算著的都是如何出去強搶民女。』各種不學無術，各種奇葩的黑暗鬥爭，被這樣的洗腦之下，李唯對於所謂『大家族』尤其是『感情歷史豐富』的『大家族』都是敬而遠之且害怕jpg的。

  「那你為什麼會來花街喵打工啊？」

  拋出了複雜的家庭紛爭之後，李唯好奇的就是這一點了。

  「因為缺錢。」

  ？？？

  「缺錢？？」

  難以想像，海棠的妹妹會缺錢，淪落到打工去當一個看板娘？？

  「概括來說是缺錢，不過主要的缺錢其實是缺少融資。」

  寧柒小姐姐對於自己的『缺錢』進行了後續的解釋。

  而李唯在聽到了『融資』這一個詞彙之後，收回了驚訝、憐憫與腦中腦補著的各種艱辛的打工小故事。

  哦，融資啊。

  哦，大佬啊。

  哦，打擾了。

  腦中瞬間素質三連之後，表情恢復成了冷漠無情狀態。

  「我不是很擅長文化課的學習，最多也就是學校的中上游。」

  看著李唯的一臉疑惑，寧柒抽絲剝繭一般的慢慢的解釋著各種的事情。

  對於成績是學校的中上游被定義為不是很擅長文化課這一個設定李唯暫且就不吐槽了，他感覺自己作為年級第一名似乎並沒有什麼吐槽的立場，這種事情應當換田龍來做，他的立場是十分的充分的。

  「對於經濟學的東西並不是很感興趣，我並不是很有那種顧全大局的頭腦，但是因為家裡面都是世代經商的，所以我感覺我對於經商的把我還是比較大的。

  我的理想並不是很大，什麼跨國企業、什麼上市股份公司等等都沒有想過，我的想法只是想有一個自己創作的，小眾的時尚美妝服飾店鋪。」

  好了，在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李唯忽然間明悟了一個道理。

  就是海棠這一家人，很有必要去好好學習一下『量詞』，這些人量詞的運用絕對是有大問題的。

  沒記錯，上一次跟他這麼說話的人是這樣形容自己的『小』夢想的。

  「我的夢想不大，就是想開一個貓咖而已。」

  然後那個鬼才做了些什麼，李唯已經不想去吐槽了，而現在作為那個鬼才的親妹妹，發出了同樣的宣言，而此時哪怕不聽後續，李唯覺得自己已經見到了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