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遺骸

  白箐看了看腳底的沙子，發現越往裡面走沙子越少，而露出的地面都是整塊的石頭，這是在沙漠裡面，裡面怎麼會是石頭呢？

  「嗚……」

  這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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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箐突然回頭，來時的路面上已經被霧氣籠罩。

  「我在夢裡聽見的就是這種聲音。」

  阿贊閉目聽了聽，並沒有聽見什麼聲音，他有些疑惑的看著白箐。

  「我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嗚……」

  這麼清晰的聲音，怎麼會沒有聽見呢？

  「就像哭聲一樣，很清楚。」

  阿贊依然沒有聽見，難道這種聲音只有她自己能聽見？她仔細聽了聽，辨別了一下方向。

  「是從那邊傳過來的。」

  兩人隨著聲音的方向前進，越往裡石柱變得越大，形狀也越奇怪，更像夢裡張牙舞爪的影子了。走了一個小時左右，白箐停了下來，面前是一座石像，正與是007長的一樣的那個魚人，跟海底公墓的石像一樣。

  「魚人來過這裡。」

  阿贊伸手摸了摸石像的肩膀部位，那裡有一塊紅褐色的痕跡，在原色的石像上非常突兀。

  「是血。」阿贊說道。

  白箐只顧著看石像的臉，還沒主意到其他地方，聽見有血才看了過去，果然是血，不知道為什麼這麼久了竟然還留有痕跡。她仔細看了看，突然發現了不對勁兒的地方。

  「這血好像是從裡面滲出來的。」

  石頭裡面不可能會有血的，那唯一的可能就是……

  她和阿贊同時震驚的看向那座石像，這個高度比阿贊矮了幾公分，確實是一個人的高度。

  白箐從地上撿了一塊石頭，輕輕的敲擊石像，聲音沉悶，不是敲擊石頭髮出的清脆聲音，難道這個石像裡面就是那位魚人？

  「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阿贊拿起一塊石頭對著石像砸了一下，表面的石層應聲裂開，露出了裡面白色的東西，兩人慢慢的將表面石層敲開，裡面是一副完整的骸骨。

  骸骨看起來跟人類的骸骨沒有什麼區別，仔細檢查才能看出來肋骨的數量比人類少了幾根，指骨也只有四根。白箐發現骸骨的心臟部位的骨頭都碎了，肩膀上的骨頭也斷了，傷的非常嚴重。

  她想到夢裡留下來的那個「族長」，難道這就是那位魚人族長？

  「宿主，我做了面貌復原，你看一下。」

  雖然已經猜到，但是看到那個跟007長的一樣的那張臉出現在眼前時，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原來他真的已經死了？

  她一路追尋著他留下的線索過來，到最後找到的竟然只有一副骸骨嗎？

  007的感覺更為複雜，他不清楚這個魚人跟自己有什麼關係，但是看著這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死在這樣一個地方，只覺得心底有一種奇怪的情緒就要破土而出，但是卻被無形的屏障阻擋住。

  他艱難的開口：「宿主，這裡不止一個這樣的石像，探測到相似物質的石像有三十二處。」

  一整天的時間，白箐把剩下的三十二座石像中的骸骨全部取了出來，並埋葬了起來。

  心情就像沙漠中的夜色一樣沉重，這位魚人族長帶著族人不遠萬里遷移到此地，埋骨於沙漠的石林中，但是魚人遠不止這麼多，活下來的那些又去了哪裡呢？

  夜晚，石林中的霧氣更加濃郁，兩人燃起了一個火堆，坐在一起休息。

  「嗚……」

  阿贊突然轉頭，白箐驚訝的看著他問道：「你也聽見了？」

  「這聲音？」

  「就是我一直聽到的那種，你怎麼突然聽見了？」

  阿贊也不知道，但是他現在聽見的非常清晰，不是從一個方向而來，而是從四面八方傳進耳朵的。

  「嗚……」

  霧氣翻湧，石林中又多了一些別的聲音，那是很多人在一起的說話聲，然後有許多人影在霧中浮現了出來。

  「族長，這裡怎麼會有海島上的石林？」一個全身被斗篷包裹著的人問道，聽聲音是一個年輕的男人。

  人聲嘈雜下，一個跟周圍全身裹著斗篷格格不入的身影轉了過來，露出一張溫潤熟悉的臉，他的聲音同樣很溫柔。

  「因為這裡本身也是一座海島啊。」

  「海島，這裡不是沙漠嗎？」

  「只是一座比較大的海島而已，島的另一面就是我們新的居住地。」

  白箐愣愣的看著有人朝她走來，完全忘記了動作，阿贊在人影撞到她之前把她拉開了，可是手臂依然撞到了那個人，想像中的撞擊感沒有傳來，那個人影穿過了白箐的手臂，無障礙般的穿過她走了過去。

  「是幻象……」

  阿贊伸手在其他身影身上揮了揮，果然也穿了過去，他的眼睛微微睜大。

  「怎麼會這樣？」

  白箐說道：「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猜測應該跟石林和霧氣有關，之前那座海島上的石林中也有霧氣，我們離開是看見了那裡有我們自己的影子，跟這裡應該一樣，魚人在這裡停留過，所以這裡也留下了他們的身影。」就像是影像留存，會在不同的時間循環播放。

  「族長，我們已經被大海拋棄了，留在海島上沒關係嗎？」

  「不是大海拋棄了我們，是我們被更廣闊的世界接受了，海島也好，沙漠也好，森林也好，都是我們可以生存的地方。」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相信我，我會找到治好你們的辦法的。」

  「嗯嗯，當然相信族長了，如果沒有您，我們早就像其他的族人一樣在海里死去了。」

  那位族長臉上有一閃而過的哀傷，轉瞬即逝。

  「不會再有人死去了……」那是一句保證般的呢喃。

  這些魚人因為某些病症用斗篷包裹了全身，但是他們的聲音都充滿希望，甚至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依然有說有笑的，連看了這些幻象的白箐都被他們樂觀的精神所感染。

  意外總是發生的措不及防，從這些魚人還在暢想未來時，一個巨大蛇尾蠍出現了，不知道為什麼那位族長的眼神非常恐懼，裡面還有震驚和憤怒。

  「快跑！」他幾乎立刻反應過來，擋在了那個蛇尾蠍面前。

  魚人們爭相逃竄，但是還是有一些沒能跑掉，被蛇尾抽到，瞬間就沒了生息。

  魚人族長眼睛通紅，他拼命的阻攔蛇尾蠍，已經是強弓之弩，口中不斷有鮮血溢出來。

  「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們？」白箐在蛇尾向他的心臟刺過去的同時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下去。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就像電影特效一樣不可思議，那個蛇尾蠍憑空消失，出現了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無論是五官還是身材都完美到極致，他在那位魚人族長面前站了很久，他身後，石柱紛紛碎裂將死亡的魚人包裹住重新立在了那裡，等到最後的魚人族長時，他在石頭上刻下了他的樣子。

  「007，這個人是001吧？」

  007沉默了很久才開口：「是他。」

  「那位族長呢？是你嗎？」

  007摸了摸自己的心臟部位，那裡是電子數據模仿出的心跳聲，他已經不記得真正的心跳是什麼樣的了。

  「我不知道，我只有自己做宿主時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