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面冷心熱

  「當日你答應得十分爽快，如今卻出爾反爾，除了我這個素手觀音的身份，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能令你不肯放手的。」

  想到歷史上那些韜光養晦、最後奪嫡成功的皇帝，顧雲舒再看眼前的男人都帶上了一股子陰謀論的意思，她微微眯起眼睛，「王爺若想踩著我的名聲為你一步步地謀權，那還是算了，我寧可帶著孩子一輩子守在南院，也絕不會成為你的鷹犬。」

  她說的都是些什麼話？！

  鷹犬這麼難聽的話都說出來了！

  縱然面對她和孩子時脾氣再好，楚夙此時也有些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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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在她心中就是這樣的人？

  他冷笑幾聲，並未說什麼，起身離開了。

  高凝見到楚夙離開，急匆匆地從外面進來，自家娘子臉上依舊是沉著冷靜之色，她瞧不出談得怎麼樣了，只能小心翼翼地問道：「娘子，如何了？」

  「他反悔了。」

  楚夙的態度轉變在自己的意料之外，顧雲舒撐住頭認真想了想，還好她之前在南苑的時候便想過帶著孩子離開王府的計劃，若是能夠帶著長寧歡寧死遁，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那現在該怎麼辦？今夜之後，娘子必然聲名大噪，只怕認識娘子的人也不在少數，即便娘子想要帶著孩子隱姓埋名地在京城生活只怕也是不行了。」

  不由得有些著急，高凝跺了跺腳，「堂堂王爺居然出爾反爾！」

  「罷了，一切重新來過就是。」

  翹了翹桌面，顧雲舒的語氣很是淡定，「我們也不一定要在大慶生活，離開京城，去別的地方過平靜的生活也很好。」

  來到這個時空之後，囿於這一方小小王府，顧雲舒都不曾去別的地方看看。

  打定主意之後，她看向高凝，「你這幾日去錢莊看看，那邊帳面上還有多少不便撤出的生意，還有之前胡商的事情有沒有著落。」

  楚夙懷著一肚子悶氣回到自己的院子，此時秋姨娘已經在院子裡等著了。

  她趴在外面的石桌上假寐，見到楚夙回來了，立即驚醒一般地站起身來，聲音中帶著喜意，「王爺回來了。」

  「……你怎麼在這兒？」

  心緒不佳，楚夙對著秋姨娘的語氣也不怎麼好，秋紋臉上的笑容頓時有些僵住了，她低下頭，微微彎著的脖頸宛如一輪新月，瞧得人心中難受得緊，她的聲音低低的，「秋紋聽說宮中宴席儀式繁瑣，等著御膳房的飯菜送到大殿之中的時候早就已經冷了，想來冷了的飯菜也不怎麼好吃，王爺定然用得少，便自作主張收拾了幾道清淡小菜，想著等王爺回來了立馬就能吃上。」

  看著姿態放得十分低，語氣也柔柔弱弱的秋紋，楚夙想到前不久她為了維護顧雲舒被蕭璃污衊為難的事情，對著她的語氣倒是好了些：「不必了，宮中御膳房並不如你說的那般糊弄，本王在宴席上已經用過了。」

  他正要抬腳進屋，忽然想到，最懂女人的還是女人，自己多次向顧雲舒示好都適得其反，莫不如向旁人取取經？

  硬生生地停住腳步，楚夙回頭看著依舊委委屈屈地立在原地的秋紋，「罷了，你將飯菜都收拾出來，本王用上幾口。」

  聽到楚夙的話，秋紋頓時笑逐顏開，她殷勤地將飯菜從帶著熱水的食龕中取出來，連碗筷都為楚夙擺放好，楚夙在石桌前坐下，他不過略微動了兩口，就直接開口：「你這些時日與王妃來往頻繁，你覺得，王妃是個什麼樣的人？」

  秋紋臉上的笑容幾不可見地僵了一下。

  她垂下眉眼認真想了想，這才開口：「王妃面冷心熱，看上去冷冷淡淡，可是心不壞。先前蕭側妃對王妃那般無禮，王妃不也救了她的性命？」

  聽到秋紋的評價，楚夙卻是有些不甘。

  「面冷心熱？她的心熱全都給了旁人，連蕭璃這樣的都能在她那兒得一點好處，偏生本王在她那兒卻是連一個笑臉都難得見到！」

  想到今夜冷著一張臉、公事公辦地要跟自己談和離的顧雲舒，楚夙簡直恨得牙痒痒。

  看到如此失態的王爺，秋紋的眼神卻是暗了暗。

  自己在王爺身邊侍奉這麼多年，何曾見到過王爺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他分明是對顧雲舒上了心。

  說不出自己心中到底是個什麼滋味，秋紋強顏歡笑地道：「王爺，想來王妃之前一個人在南院住著，性子孤僻慣了。五年之後才見到您，她心裡……多少是有些怨言的。」

  說著，她就將自己帶來的小酒給楚夙滿上，她將酒杯遞過去，楚夙看也不看就接過來飲下。

  她又道：「王妃這樣的人，王爺須得真心換真心。時日久了，王妃就知道王爺的好了。」

  秋紋在整治吃食上確實有一手，楚夙嘗了一口酒水，這酒釀得倒是不錯，喝著不醉人，他一杯接一杯地飲了許多，「真心換真心？難道本王這些時日待她還不夠好？」

  一旁的尹伊瞧著自家主子這么喝酒的架勢，要不了多久就會醉得不省人事，連忙勸道：「王爺，明日還有早朝，喝多了誤事。」

  「本王在借酒消愁！」

  一想到剛才顧雲舒居然誤會自己要利用她素手觀音的名聲……楚夙就覺得可笑，他才不是楚瑄那種孬種，什麼事都要利用女人才能達成目的，然而在顧雲舒的心裡，只怕是將自己和楚瑄劃上等號。

  瞧著楚夙一杯接一杯地喝，他的眼神也不大清明了，秋紋這才勸道：「王爺，縱然這酒不怎麼傷身，可是喝多了也醉人，還是別喝了。您與王妃的事情急不得，還是洗漱之後早點安置吧。」

  楚夙已經不大清醒了，心頭苦悶，他舉起酒杯就還要再喝，卻被一隻纖纖玉手制止了，旁邊出來的似乎是秋紋的聲音，又像是顧雲舒的聲音，那聲音柔柔開口：「尹伊，還是讓王爺別喝了，明日還有朝會，可不能誤了王爺的事情。我們先將王爺扶回寢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