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 凌波

  「我們齊人打天下的時候，我竟不知道你在哪裡呢。」

  說完，齊燕寧回頭看了一眼梁千洛，「你沒有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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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關係的，乳娘。」

  梁千洛說完，搖了搖頭，「就是敏玉有些不好了，如果今天能夠從這裡順利出去，希望能夠救下他一條性命吧。」

  齊燕寧點了點頭，「放心，我就是來接你們的。」

  「也別太目中無人了些。」

  百里傾說完，立刻飛過來，伸手就要扼住齊燕寧的喉嚨，齊燕寧倒是不急不緩，看起來並沒有多少步數，卻已經距離百里傾十數米之外。

  好厲害的功夫。

  梁千洛在心中暗暗讚嘆，齊燕寧表面上看起來溫溫吞吞，想不到還是個武功架子。

  「凌波步。」

  百里傾說著，微微皺著眉頭。

  「所以我說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學的那一套，歸根結底還是從我們家傳出來的呢？。」

  說完，齊燕寧恍然一笑，「如果你還知趣的話，就從這裡立刻消失。」

  「混帳。」

  百里傾說完，早已騰空而起，一處腳步飛過，樹幹盡數攔腰截斷，對方倒是不急不惱，手指頭一揮，將百里傾伸過來的腿腳困住。

  「你的招數用完了嗎？」

  齊燕寧說完，眼神漸漸匯聚殺氣，還沒有等到百里傾醒悟過來這話裡頭的意思，胸腔突然噴湧起了一陣血腥的味道，鮮血緩緩從嘴角旁邊流出。

  「這是為什麼？」

  「吸功大法。」

  齊燕寧說著，拂了拂落在額前的細發，「你的利息越高，你的戾氣越重，在我的面前就越是站不住腳，因為你所有的能量都會被我吸走，你這是白白為我做了嫁衣呀。」

  百里傾正要發怒，才發現他又落入了齊燕寧的陷阱，因為生氣會讓他的氣血運行更快，渾身上下像是有千百隻蟲子在爬來爬去，沒有辦法遏制住他們的遊走。

  「給我解藥。」

  「沒有解藥。」

  「你騙人！」

  百里傾說著，幾乎是要聲嘶力竭地怒吼，可始終是力不從心，終究還是敗下陣來。

  「我向來是以慈悲為懷，但凡可以不用殺的人我不會動他一根寒毛，可是你就不同了，斬草除根用在你的身上再好不過，你不要怪我。」

  齊燕寧說完，指甲輕輕一挑，有鮮血從百里傾的十個手指頭噴涌而出，他這才發現，原來齊燕寧牽著的那條繩子，從自己的任督二脈穿過，最終經過了血液，灌輸全身。

  「你……」

  百里傾還要說什麼，齊燕寧卻再也不給他機會，而是將他的聲音永遠浸潤在了黑暗中。

  轉過身來的時候，梁千洛匍匐在地，一點一點爬向穆天琪。

  穆天琪的眼角微微濕潤，在看到齊燕寧的那一瞬間，他突然發現，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沒有辦法預料的，而真正能夠永存在人間的，也不過是這一縷淡薄的溫情。

  「乳娘。」

  穆天琪說著，聲音越發微弱。

  「你們跟我走吧，只要在天亮之前離開這個地方，南宮敏玉就有救了。」

  「好。」

  穆天琪剛要站起身來，卻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一樣，放慢腳步，「可是從這裡出去之後，南宮紐煙能夠放過我們嗎？」

  「孩子，從小到大，乳娘為你做的事情有一件事不周全的嗎？你只管安安心心出去，其他的事情，我早就為你打點好了。」

  說完，齊燕寧也漸漸掩去了眼神中的悲愴，她沒有告訴穆天琪的事，以此為代價，他也必須隱居山林，他只有始終待在江湖之中，才能夠毫無錯漏地為天琪擋去所有的災害。

  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等價交換之後的代價。

  「那你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有靈犀，穆天琪竟然感覺到了齊燕寧話語中的不確定。

  「我自然是和你一塊出去了。」

  齊燕寧說完，過來攙扶著梁千洛，「你還好吧？」

  「我沒有關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乳娘這一出去，必定要好好安度晚年了。」

  「是啊，我是可以安度晚年了，過自由自在的日子，倒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之後，四個人之間就靜默無言，似乎誰都不想打斷這一份矜持，他們總覺得時間在變，事情在變，人也在變，可是這樣的變化是沒有人能夠招架的住了，穆天琪知道，乳娘之前不想讓他糾纏於仇恨之中，就是因為做好了萬全的打算。

  但凡刀劍一出，必須要有人留在後面，推著他不斷往前進。

  事情既然到了這一步，也許到了他們應該分離的時候了。

  回到穆府之中，果然如同齊燕寧所說的那樣，南宮紐煙不知道是因為什麼緣故，再也不出來見人，聽說冬日裡瘋瘋癲癲，到了春季的時也沒有任何好轉。

  至於穆天駿，糾纏於朝廷的爾虞我詐，對於府里投的這些事情不甚在意，唯獨留下了一個孟靜怡，卻最是寡淡冷清。

  梁千洛的心思也漸漸平緩了過來，南宮敏玉的身體也漸漸好轉，可是離別的日子總算靠近，穆天琪是有預感的，齊燕寧會在某個時候離開他，也許默不作聲，也許會大張旗鼓。

  這一日，穆天琪在家裡頭看書，外頭傳來敲門聲，「請進。」

  穆天琪說著，卻手不釋卷，直到耳邊傳來齊燕寧的聲音，他才連忙抬起頭來。

  「乳娘，有什麼事情嗎？」

  「給你做的最好的松花糕，想著春日裡最愛吃，就給你帶來了。」

  說完，他將東西放在桌子上，眼神中瀰漫出了浪漫的暖意，「我想起了小的時候你很調皮，可是每當我當初這一樣東西的時候，你卻歡呼雀躍，安安靜靜。」

  回憶往事，是他們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可是此時此刻，穆天琪卻察覺到了，在這靜謐空間之中，有一絲絲寒冷的冰涼。

  「乳娘怎麼突然想起這樣的事情？好端端的，真是讓人傷感。」

  「怎麼會傷感呢，人總是要往前看的，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我是擔心那件事情之後，乳娘有了離開的打算。」

  果然是自己培養出來的好孩子，總是會察言觀色，也懂得見微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