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膽戰心驚

  便是這樣想，他說道，「不懂道理的人是你，在我的印象中，從前我們在這個問題上，是心意相通的呀。」

  穆天琪聽了，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中帶著淡淡的憂慮，穆家苑精準地捕捉到了他神色的變化，神色自若的說道，「在我面前就不要賣關子了，來這邊有心事，直截了當的說不是更好嗎？」

  「我是在擔心。」

  「如今國家和泰，我們家的地位越來越高，你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穆家苑說這樣身不由己的話，覺得如鯁在喉，可是她已經慢慢習慣，習慣這麼一個不真實的自己，永遠都被外界的人和事所環繞，就算是身處深府之中，自己的一言一行也要受到江湖人的影響。

  「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我怎麼想都不重要，你和天駿都是家裡頭的頂樑柱，未來在朝堂之上自有你們一番政論，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覺得灰心，不過是被一個小屁孩打擊了幾句，也不至於讓你這樣灰心喪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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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算什麼？外患從來抵不過內憂，我覺得，如今我們在朝堂之上的地位，倒是有幾分岌岌可危了。」

  穆家苑的手指頭原本敲擊桌面，可如今聽到弟弟這樣說，微微停止了動作，「你到底想說什麼呀弟弟，從一開始，還出這樣高深莫測的姿態。」

  「今天的戲文，姐姐難道聽不出來什麼端倪嗎？」

  這一句話，真是讓穆家苑心驚膽戰，他抬眼看著弟弟，還是那樣的風姿卓越，挺拔偉岸，可是眉眼之中，從什麼時候開始滲入了機關算計呢？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可但凡是心意相通之處，總有幾分不安，弟弟的聰明不在天駿之下，可笑的是，穆天俊還在為九皇子鞍前馬後，他卻已經懂得指桑罵槐，用歷史的隱喻來叱責穆武侯府的功高蓋主了。

  「細紋是賈代賢全權主筆，由母親來督導，怎麼會有差錯呢？」

  「若是別人自然聽不出來，是在姐姐這裡，但凡有一絲一毫的改動，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穆家苑聽了，微微笑道，「可見你對我的評價很高。」

  「如果不高的話，我怎麼可能來找姐姐呢？」

  看到弟弟這樣煞有其事的樣子，穆家苑終於正視這個問題，也許對於穆天琪來說，這是一場深入骨髓的危機，畢竟他沒有在朝堂之上呆過，懂得男人們之間的爭奪一旦到了入木三分的時候，會變成怎樣的殘忍決裂。

  「你是不是要找我幫忙？」

  「也算是也算不是吧？」

  「你若真要跟我賣關子，那麼今天的茶就不用喝了，等過段時間你的心緒平靜了，再來與我說正經人話吧。」

  「姐姐何必這樣惱羞成怒呢？其實有些道理大家都懂，只是故意不說，所以就爛在那裡，倒像是一樁公案。」

  「你是不是已經有證據證明，那道戲文是九皇子改的了。」

  「這也不難，只要去找了賈代賢，搞清他做這件事情的來源渠道，一切就昭然若揭了呀。」

  說著，穆天琪將水杯放下，似乎陷入了沉思，「可如果這樣一來，就等於讓這位外姓先生知道了我們家的窘境，似乎也不太好。」

  「難道府裡頭連個傳送的人都沒有了嗎？不一定要找到他，去找楊管家，他也能給一個清晰的解釋。」

  說完，穆家苑也順著穆天琪的思路往下想，「實不相瞞，我今天是聽出了一些端倪，只是看到在座的所有人都毫不為意，便也不想細說。」

  「我只是按耐不住罷了，其實像哥哥這樣的性情，即便知道這裡頭的端倪，也必定不願意和九皇子撕破了臉吧。」

  「天駿有的時候就是糊塗，我竟不知道他這樣諂媚是為了什麼？」

  穆天琪聽了，微笑道，「說不定在外人看來，不知道姐姐是在圖什麼呢？」

  「你在胡說什麼？」

  說著，穆家苑將手拍在了桌子上，一陣沉沉的響聲過後，倒是讓外頭的嘉園心驚膽顫，「主子們茶用的可好呀？」

  「沒什麼事情，不過是我燙了手，放東西的時候沉了些。」

  穆天琪連忙搭了話，眼神中帶著淡淡的平靜，「姐姐也不要生氣，畢竟在外人看來，你是馬上要許配給九皇子的人，這一場政治聯姻對於你們來說，是水到渠成的合作。」

  合作兩個字可真是刺耳，穆家苑看著穆天琪，他的眼神十分真誠，說出來的話卻像是帶著針尖，刺入了人的心臟，「你知道我不喜歡合作這兩個字。」

  「到了這個時候，姐姐還是這樣執迷不悟嗎？」

  說著，穆天琪冷笑，「其實我的婚姻也是合作來的，就在剛才，我因為這場政治婚姻在妻子和小舅子面前丟了臉，所以來找姐姐訴苦。」

  「就是因為看到了你們這般悲劇，所以我不想重蹈覆轍。」

  穆天琪聽了，心中總有萬千感慨，好一個凌駕於一切人之上的穆家苑，如果不是因為南宮紐煙的周全，他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和平盛世可過呢？

  也對，也許在南宮紐煙看來，但凡是他親生所出的子女，血液中都流淌著高貴，女兒也能當成兒子來養，女兒也可以作為所欲為的狂放之事。

  而自己呢？

  自己的婚姻就註定要被擺布，自己的婚姻就像是有去無回的東水，但凡入了河，便隨著時光逝去，滔滔不絕，連綿不斷。

  「要不怎麼說姐姐好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

  「你是不是故意在諷刺我？你要知道，若是你在我的這個位置上，若是你也可以選，你所做出來的決定說不定與我是一樣的。」

  「我沒有任何嘲諷的意思，姐姐多心了。」

  穆天琪說完，緩緩扶住額頭，他的眼神落在了不遠處的桌子上，那裡擺放著穆家苑練就的字畫，這個女子平日裡不喜歡女紅，卻偏偏在書法茶道上面有所講究，所以他的書法一向很好。

  「至於九皇子的事情，我會和母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