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心中不爽

  大家都在想，也就是他，也就是他這個庶出之子，才需要接收來自於戰敗國的公主，今時今日，國宴之上的針鋒相對，何嘗不是政治上的糾葛呢？

  所以想起來，穆天琪現在的心情必定不好，說不定來這裡，也是為了尋求一點點的慰問，便是這麼想著，他說道，「弟弟還有別的地方可去嗎？」

  「如果有別的地方可去，我何苦在這個地方等姐姐這麼久呢？」

  「真是個呆頭鵝，既然正在等我，讓人來通報一聲便好，守株待兔又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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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是個極有個性的人，我怎麼敢隨意叨擾你呢？只好遠遠站著，等到你回過神來，與你喝一道晚茶便是最好了。」

  嘉園聽了，心中早有不爽，他連忙阻止道，「四少爺有所不知，我們小姐如今正在服藥，茶水已經被禁止，看來要掃四少爺的興致了。」

  穆天琪並不說話，只是淡淡看著穆家苑，當第一個計劃在他心中落根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這條道路上，殘忍又孤獨。

  他需要不斷斬殺過去相關的情緣，姐姐對他有恩，梁千洛對他有情，可是為了利益的輸送，他必須將這兩個人捆綁在一起，讓他們在權力的糾葛中做困獸之鬥。

  真要想起來，他的這番決定，和當初對南宮敏玉做的那些事情，一樣的為難。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他只能不斷的往前走，對權力的嚮往似乎在慢慢吞噬著他的心智，他不知道會在哪個階段停下來，可是他很清楚，如果不繼續下去，等待自己的便是屠戮。

  「你這個丫頭，我都還沒有說什麼，你怎麼就有這麼多話。」

  穆家苑說完，輕輕挽著穆天琪的手，「若是不能以茶相待，白水也是可以的，對嗎弟弟？」

  穆天琪這才轉憂為笑，「我還以為嘉園這個小妮是在替姐姐擋我的到來呢。」

  這麼說完，他也緩緩抬起腳步，「話說回來，姐姐是身體不爽嗎？怎麼從前都沒有聽說過你正在吃藥呢？」

  嘉園不緊不慢跟在身後，心裡頭泛起了嘀咕，要不怎麼說無事不登三寶殿呢？穆天琪這個男人，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初心，從一開始嘉園就知道，他不是這麼好惹的。

  雖然這麼想，可還是要周全主人的心情，只好跟在身後，拿著一盞燈籠，緩緩離去了。

  到了屋內，穆家苑搓著手，說道，「今天晚上的這場雪越來越大，北山上的茶山怕是要凍得差不多了。」

  「要不怎麼說姐姐心存志遠，別人家的女兒都在想著閨閣之事，唯獨是你，在田園之樂中駐足不前。」

  穆家苑聽了弟弟這麼說，心中有些迷茫，其實他喜歡親近穆天琪是有原因的，在這個家裡頭，母親縱然寵愛她，可是終究將她當作了玩物，他得不到尊重，限於女子之身。

  唯獨穆天琪，似乎是因為從小還不到關注和重視，所以很懂得理解人，心裡頭藏著自由，雖然沒有辦法馳騁原野，說的話所做的事總是與自己不謀而合。

  便是這麼想，他說道，「也唯獨是你，能夠理解我的這份初心了。」

  說完，穆家苑和嘉園吩咐道，「去將上好的普洱備著。」

  「不是不能喝茶嗎？」

  「你喝茶我喝水，總之茶也不是真正的目的，我們姐弟二人說說話，這樣才是最好的，不是嗎？」

  等到一切準備妥善之後，穆家苑找了一個理由就將嘉園支開了，他明白穆天琪的心意，雖然表面上大大咧咧，可終究不喜歡有旁人在一側，畢竟今天是這樣敏感的日子，他專門前來，說不定有事相求。

  「今天和自己的小舅子見了面，感覺如何呀？」

  說著，穆家苑緩緩拿起水杯，眉眼之中帶著笑意，是一副十分放鬆的狀態。

  穆天琪明白，要攻破穆家苑的心房，首先要對他的遭遇有同理心，換一句話說，他是這樣桀驁不馴的一個人，卻總是在世事的坎坷之中碰壁，可若是有人讚揚他的這份倔強，便像是給了她可依靠的臂膀。

  「沒有如何，總之就是政治婚姻，他弟弟對我始終有敵意，談了不到幾句話，我便被他們姐弟二人驅逐出來了。」

  「這有可能嗎？」

  穆家苑似乎不肯相信，他又重複了一句這句話，然後說道，「你表面上看起來乖巧，可實際上卻是個叛逆之王，怎麼可能被一個小孩子唬住了神，我是不信的。」

  「可就是剛才這個小孩，不也讓姐姐騎虎難下嗎？」

  好一個反唇相譏，穆家苑聽到穆天琪這麼說，倒是明白了過來，他放下水杯，看著弟弟，「我還以為你真是在風裡頭等許久，原來是在偷聽我們的說話。」

  「要說偷聽就太冤枉我了，姐姐當時情緒激動，自然也忘了作為淑女的根本，更何況風是從你那邊吹來的，我聽到了一兩句話頭話尾，也能夠想明白一些事。」

  「蠻夷之人，我從來不會與他計較。」

  「你自然大人大量，可我就不同了，我是她的姐夫，他卻口口聲聲讚頌草原的自由，將我們中原的禮教不放在眼中，難道說，他們戰敗國反而要容不下我們戰勝國了嗎？」

  這倒是個新鮮的說辭，穆家苑聽著，總覺得這個男子和他剛才所見的不太一樣，剛才那個男人，渾身上下透露著戾氣和乖張，沒有身為一國太子的寬厚，可是如今結合穆天琪所說的話，倒覺得，他的自由也難免讓人嚮往。

  「你說這話就不對了，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文化，也許對於他們來說，自由凌駕於一切之上。」

  「我才不相信呢，一個國度的建立不外乎就是爭權斗勢，只有將權力掌握在了手心裡，才有可能去說自由，姐姐深諳詩書，又懂得歷史，難道連這一點道理都不明白嗎？」

  穆家苑聽著，微微皺起了眉頭，弟弟怎麼這樣俗氣？雖然平日裡，他也有一些小聰明，可是在面對自己的時候，神色的坦然和自信卻與眾不同。

  今時今日說這樣的話，是不是為了刺激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