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易如反掌

  死皮賴臉這四個字真是戳人的心肝兒，梁子敬這輩子最恨被踐踏尊嚴，原本因為姐姐的事情就懷恨在心，對這所謂的兩國朝政憤憤不滿，現在聽到女子這樣出言不遜，自然更加惱羞成怒。

  「有本事就轉過身來說話，這樣遮遮掩掩的又算什麼？」

  說完，他已經走上前來，手掌按在了女子的肩膀之上，女子迅速轉身，想要將肩膀抽離，可是對於

  梁子敬來說，要控制他簡直易如反掌，他一個反手，眼神中又帶著笑意，「既然姑娘覺得我可以因為一時出錯而不被追究，那麼現在這個樣子呢，你還覺得滿意嗎？」

  轉過來的時候，梁子敬分明看到了一雙如桃花的眼眸，眼眸中帶著水霧，有些看不清楚，這樣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在梁子敬的心中烙下了烙印。

  他瞬間鬆手，觸犯他人的愧疚感一旦形成，就好像是揮之不去的陰影，再也沒有辦法離開他的腦袋。

  「公子今天的所作所為，難道不會給你的國家帶來恥辱嗎？」

  女子說完，怒目而視，珠釵晃動，配合著這凌厲的風聲，倒是有一番相輔相成的美感，梁子敬說道，「不知道是穆家姑娘，在這裡多有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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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的言下之意，如果我不是穆家姑娘，不享有權貴之身，就可以被你隨意欺凌嗎？」

  原本燃燒起來的愧疚感，在對方的節節逼問之下倒是變得有些玩世不恭，他冷笑道，「我都已經和姑娘道歉了，姑娘還想要我做什麼呢，難道非要磕頭求饒才能顯示你的尊貴嗎？」

  穆家苑的眼睛裡面早就滿了冰霜，剛才與母親談過話，母親又告訴他，與九皇子之間的結合能夠給家族帶來十足的尊貴和榮寵，只是今時今日，當他看到九皇子這一副庸俗的容貌，又怎麼可能說服自己心甘情願與他共結連理呢？

  他真恨自己，真恨自己的搖擺不定，原來以為可以狠下心來，可是現在才發現，一切都是這麼困難。

  「這倒不至於，世家出生的公子總是有一分恃寵而驕，但是我要提醒你，這是在中原，不是在你們家的後花園，之後但凡有半點差池，公子所代表的可不僅僅是個人形象啊。」

  穆家苑的聲音中帶著正直，真是可笑，他有什麼資格教訓自己呢？

  公子哥的脾氣一旦上來，九頭牛都沒有辦法拉回，便是這麼想，他冷笑道，「是不是代表自己的形象我不知道，只是姑娘身為中原閨秀，說起話來卻這樣咄咄逼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姑娘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如意郎君吧？」

  可真是哪壺不開提那壺，穆家苑的臉色突然間陰沉下來，他說，「你最好自重。」

  「我當然是自重，只是姑娘動輒就上升到仁義道德，這一副思想上的枷鎖，無論如何我都背不起來呀。」

  「你的姐姐在我們家這樣唯唯諾諾，行事謹慎，如果看到你這般胡作非為，不知道會不會覺得從前的努力都是白費呢？」

  原來都是在互相傷害，雙方抓住了軟肋便不顧一切去攻擊，梁子敬也清楚，穆家苑也清楚他的身份，所以才能夠這樣毫無顧忌的口出狂言。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剛從姐姐那邊出來，剛和他促膝長談，對我的好印象不僅僅是停留在他的腦海中，連我的姐夫，對我也誇讚有加呢。」

  真是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穆家苑看著他，心裡頭只覺得不屑，他知道，中原和北境終究有差距，那裡的人以為用武力能夠征服的世界，並不需要用文明去輔佐，所以歸根結底，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說的話做的事，也不能夠用對方的立場去理解。

  「簡直是對牛彈琴，難道你不知道有些人表面上笑意盈盈，內心對你卻是鄙夷至極嗎？」

  「這我就更不明白了，姑娘只是見我一面，就能夠揣測到旁人對我的看法，難道說在今天的國宴之上，你早就將目光投注在了我的身上？」

  說完，他的語氣裡帶著戲謔的笑，當然，在穆家苑聽來，還帶著對女性的極不尊重，他氣得渾身發抖，心情原本就不好，如今還要被這樣一個狂妄之徒諷刺，早已一個箭步衝到他的面前。

  「姑娘要做什麼呢？你們中原不是講究男女授受不親嗎？若是被旁人看見，不知道要傳成什麼樣齷齪的話呢。」

  「在我們的國家，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誰對我的品格造成過質疑。」

  「姑娘未免也太自信了些吧，且不說各家各府的權力爭鬥，即便是在民間，你這樣年歲已高的女子尚在閨閣之中，要遭受多少的非議難道你自己不清楚嗎？」

  此言一出，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梁子敬突然意識到，分明是他按耐不住自己的性情，將話說得太過於絕對，別說是一個女子，即便是一個男子，聽到這樣的惡意揣測，怕也是要氣到渾身發抖吧？

  「不過……」

  似乎是為了挽救如今的僵局，梁子敬剛想開口說話，卻已經被穆家苑打斷，「我實在不用和你這樣的小人多說什麼，雖然知道你將來會會接手一個國家，會成為他們的君主，可是看到你如今的樣子，就已經知道這個國家的未來會是什麼情形。」

  梁子敬並沒有將穆家苑的這一番反擊放在心上，愧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蔓延了他的全身，在看到穆家苑拔腿離開之時，他說，「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

  穆家苑說完，正要踏入沉沉的風中，卻聽到梁子敬說，「有用。」

  「大言不慚。」

  若是換做平日，穆家苑絕對不會和此人多費口舌，只是看到他這樣張狂跋扈的樣子，又想到了剛才與母親所說的話，心中正憤憤不平，想要找到一個出氣之人。

  索性就越了她作為大小姐的輩分，和面前這個男子爭吵不休。

  「我怎麼可能大言不慚呢？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姑娘心思重重，未必是因為我的這一句冒犯，而突然怒不可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