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不明所以

  太后倒像是沒有聽見他說話一樣，眼神冷厲，南宮雪明不知所以，心裡頭害怕，卻也要梗著脖子聽後召喚。

  四周十分安靜，聽不到一點聲響，聽說昨天皇后來見過老佛爺，走了之後，慈寧宮就沒有太多平靜，夜間的時候，還傳了太醫前去候診，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說明，現在的這頓脾氣也和顏琴瑜有關。

  許久，太后才回過神來，說道：「你來得正好，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來輔助哀家斷。」

  說著，他越過了明月，只和身邊的小丫頭說：「去，多拿了一塊椅子來。」

  

  南宮雪明這才緩緩地入座了，現在她才注意到，明月並非是直接站在地上，而是被脫去了鞋襪，站在一塊青石板上，青石板很滑，稍有不慎，就會跌下身來。

  明月向來是太后最得意的侍婢，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怕也是因為有什麼不周全的吧。

  「請太后賜教。」

  「他涉嫌勾結外黨，在哀家的飲食中投了毒，你說，按照宮規，哀家應該怎麼處置呢？」

  明月聽了，連聲說道，「請老佛爺明鑑，奴婢對老佛爺蒼天可鑑，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

  南宮雪明也覺得不太可能，明月在宮中幾十年，家族也都靠著他的這一點權威得以發展壯大，如果真要這樣糊塗，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豈不是白白葬送了前程性命嗎？

  這麼想著，南宮開解道，「老佛爺，凡事都要講個究竟，按照臣妾的看法，明月就算再糊塗，也斷然不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不如就請老佛爺開恩，先想一想這裡頭有什麼蹊蹺之處再做決斷，如何呢？」

  太后聽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已經有人舉證，難道你還要偏袒於她嗎？」

  南宮雪明只覺得今天倒霉，怎麼一出門就遇到了這樣的麻煩事呢？更何況，這樣要緊的事情，內務府竟然沒有通報與他，而是任由發生，現在這件事情落在自己的身上，無論如何也要給出個解釋了。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希望老佛爺能夠息怒，若是為了賤婢而傷了自己的脾氣，豈不是得不償失嗎？」

  「好了好了，你也是個不了解情況的，倒也不用在這裡表現出倦怠之態，我只問你。」

  太后說著，已將目光轉向了明月，「私自夾帶的事情，已經有人告訴我了，你還有什麼好分辨的？」

  將目光轉向了明月之後，明月竟然也在看著自己，這讓南宮雪明為之一驚，原本和後宮裡頭的事情就保持十分理智的距離，可是如今這個奴婢的做法，倒像是自己摻雜其中一樣。

  「請太后明鑑，奴婢不敢做這樣的事情。」

  「若真是不敢，又為什麼會有人到哀家面前舉報。」

  南宮雪明見狀，只覺得應該說出些話來，要不然不尷不尬的站在這裡，反而奇怪，「老佛爺請息怒，明月跟在您身邊這麼久，怎麼可能是個不知輕重的呢？怕是這裡頭有什麼誤會？」

  太后的眼神微微挑起，最終落在南宮雪明的身上，讓她直發毛，「要說起來，這件事情還真和你有些關係。」

  「什麼關係？」

  「你的親家與太子都快結成好姻緣，難道你不知道嗎？」

  親家，這是一個多麼奇妙的詞，一時半會兒的，南宮還著實反應不過來，直到看見太后手裡頭拿著的那塊玉如意，這才想到，是啊，自己還有一個聲勢顯赫的親家，而這個親家，就在不久之前，在她的身後插上一刀。

  「臣妾著實不知。」

  「要不然怎麼說，這個貴妃娘娘做得不明不白的呢？」

  這句話便是很嚴重的問責了，南宮雪明一聽，連忙跪拜在地，「臣妾愚鈍，不知道太后的意思。」

  「認錯倒是挺快，可是真正有機會去修正的時候，你卻這樣不冷不熱。」

  明月的眼神裡面帶著曖昧不明的光，看向他的時候，南宮雪明覺得自己的時候像是有怪物，那種孤立無援的不安，多年之後再回想起來，仍是如坐針氈。

  「還請太后指示。」

  「明月這次被人抓住把柄的原因，與這件事情也有關係，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多少人為了周全其中的聯繫奔波。」

  南宮不知可否，太后總是喜歡把事情說得這樣神秘，歸根結底也不過是一句話，九皇子的婚姻，是宮裡頭權力的指向牌，但凡與他沾染上關係，皇后必定聞聲而動。

  其實，在這之前，他也有所耳聞，穆家苑和九皇子走得很近，京城中甚至有流言，這是穆武侯府要與皇宮結姻親的重要契機。

  那麼這件事情最關鍵的地方就在於，太后原本是反對南宮紐煙借著女兒上位的，阻攔住了她和皇上之間的姻緣，卻沒有阻攔住他和太子之間的姻緣。

  往深了說，也是太后的無能。

  「臣妾明白，只是緣分既然已到，凡事也都有說理的地方，不如順其自然。」

  「好一個順其自然，我問你，你的妹妹對你可有幾分真心？」

  說著，太后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淡淡的冷意，不管從什麼角度上來說，皇后到他的面前耀武揚威，就已經是在對他宣判了，他隱忍了這麼久，絕對不可能在最後關頭被皇后倒打一耙。

  便是這麼想著，他垂首道：「南宮家的醜事，讓太后見笑了。」

  「什麼見笑不見笑的，我是真的和你有緣，所以才會看到你吃暗虧的時候為你擔心，皇后的子嗣壯大，對誰的威脅最可怕呢？」

  南宮雪明只覺得心口一緊，登時無言以對。

  「臣妾不知。」

  「不知你是不願意知還是裝傻，皇后的太子都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了，你的這肚皮，卻始終空空。」

  南宮雪明的眼神中帶了冷，錐人心的那種冷，太后對他，從最開始的有意拉攏，到現在的神色大變，所為的，從來也不是顧念她身為寵妃之位。

  「讓太后操心了，只是子嗣這種事情，從來都是緣起緣滅。」

  「大膽，你的地位與旁人不同，如何能自屈為緣起緣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