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通透

  孟靜怡沉沉地說，「你是個通透人，那這件事情，我就拜託給你了。」

  孟靜怡說著，抬眼看了看無邊的天際，然後掐著手指算：「不知不覺得，立冬就要到了。」

  「立冬到了，離第二年的春，倒是不遠了。」

  清荷遙遙地看著，這兩個主子今天怎麼都發出了頹唐之語，倒像是將話越說越死了，便走上前來，小心地請示著：「夫人，您該回去了。」

  孟靜怡微微地頷首：「那這件事情，就拜託給你了。」

  梁千洛與孟靜怡行了一個禮，說：「嫂子放心，我這邊有了消息，定會給您捎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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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孟靜怡說著，將身後的披肩撇了撇，獨自入了蕭索的風中，阿碧看得有些呆了，才轉過身來說：「夫人，您剛才怎麼不問鄔行善的事。」

  梁千洛說道：「因為我知道，與鄔行善的事情相比，善如的事，才是一場大的。」

  「找善如，不過也是因為身為正室的氣不過，想要幾分說法罷了，這府裡頭終究總是老夫人做主的，如今連老夫人都給得罪了，豈不是定沒有好果子吃麼。」

  梁千洛並不說話，而是遠遠地看著青川，立冬到了，也到了裴國人打牙祭的時候了。

  這裡的人都喜歡吃湯圓，可是對於梁千洛來說，湯圓太過於甜膩，遠不如酒肉的香氣，這裡所有的人都喜歡營造出烈火烹油，鮮花似錦，甜甜蜜蜜的場景里。

  可在這樣一個晃蕩的大架子下面，到底有幾個人是真能得安穩的呢。

  「得罪老夫人不好，我不是一早也得罪了麼，她也曾害過我幾次，可是終究，我不也是好好的嗎，可見在這裡，她的話未必是十足十的管用，再加上孟靜怡如今的權勢，也未必是要完全怕她的。」

  阿碧忙說：「也對，她能倚老賣老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嗎，我看是未必，這府裡頭終究不是只有她一個老夫人嗎？」

  「好了，我們之間這樣說話，你也不應該太無遮無攔，這件事情如今在府裡頭肯定是禁忌，小心被別有用心的人聽到了，橫豎都是個死。」

  阿碧這才緘了口，不過是靜靜地陪在梁千洛的身邊，就算了。

  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個因為娶親出了府的女子被找到了，找到的時候早就是屍骨無存，他的家人並不敢將這件事情告到官府，聽說是尋了一處更加僻遠的地方，生活了起來。

  如今這件事情，便是死無對證，當初告訴給梁千洛聽的時候，她不過是說了一句：「即便是來了，也都不管用。」

  正想著，遠遠看到一個眼生的小丫鬟，捧著一個爐子，就朝著東邊的方向去。

  「是誰。」梁千洛問。

  阿碧聽到梁千洛吩咐了，連忙小步疾走上去，將小丫頭攔了下來，小丫頭好可愛的模樣，一雙紫瞳深邃悠遠，連穿戴，都有一股凜然的仙氣。

  「四少奶奶讓你過去，你也機靈點。」

  阿碧叮囑道，陸恩熙的眉頭微微一皺，倒是有了幾分自己的主意。

  梁千洛看她很像齊燕寧帶進來的人，再看這通身的氣派，哪裡是被家裡人賤賣的樣子，穿著打扮都有一股仙家的風範，便微傾前身，說：「你是哪個房裡頭的人，我怎麼從來沒有見到過你。」

  陸恩熙說：「我是齊嬤嬤房裡伺候花草的，原本也是新來的，也很少到園子裡頭走動，少奶奶看不見，有什麼奇怪。」

  阿碧看這個小妮子說的話倒像是帶了刺兒的，眼刀子早就飛過去了。

  「府裡頭的人這麼多，我不認識你倒是不奇怪，只是你自己都說了侍弄花草的，手裡頭卻托著這麼一個大香爐子，也難為我會叫你了。」

  陸恩熙的確到齊燕寧的房間裡頭去幫忙了，現在她要看著齊燕寧的佛經和金卷，這一個香爐子，是從外頭的鐵製坊里定製的，非得這個時候去拿不可。

  陸恩熙沒見過府裡頭主子們說話的架勢，如今看到梁千洛這樣迅疾地問起話來，倒是不知道該怎麼應承了。

  「四少奶奶問你話呢，怎麼不照實說了。」

  「又有誰說，花房裡的人不能搭把手，搬一個香爐子了，齊嬤嬤的屋裡最近忙得很，調配不出人來，所以遣了我來。」

  梁千洛笑意盈盈地看著面前的這個小姑娘，越發篤定了，她必定不是奴婢的命，她也未嘗用這樣是低賤的身份自居。

  「你能這麼與少奶奶說話嗎。」阿碧還以為這南宮敏玉懷孕了，府裡頭個個，都不將梁千洛放在眼中，如今再冷眼看著，一個不入流的小妮子，都能給梁千洛氣受了。

  陸恩熙心中委屈，也不敢再在言語上做什麼計較了。

  「據我所知，乳娘的屋子裡，下人們從來都是各司其職的，絕對不會出現人手不夠的場景，即便是人手不夠，也不至於讓你一個足不出戶的小丫頭取東西，你看，你一出來，可不就是撞見我了？如今倒是連幾句簡單的辯解都做不到。」

  說著，梁千洛緩緩地站起身來，她的手越過了阿碧的攙扶，直接搭在齊腰高的欄杆上。

  陸恩熙微微皺眉，自己自認也是個完完全全的主子，如今被梁千洛說的一句辯解都沒有，倒是有幾分可恨了。

  可即便如此，也遠比被父親操縱了人生的好。

  「京城的鐵製坊的格局絕對不止如此，乳娘既然能差遣了你拿過來，就足夠證明對你信任有加了。」

  梁千洛細細地打量著這位在關鍵時刻入了穆武侯府的女子，她總覺得，這個人身上隱匿的身世，該與穆天琪有關。

  「我不知道什麼格局不格局的話，齊嬤嬤管教得嚴，若是去的遲了，免不了一頓責罰。」

  陸恩熙謹記著齊燕寧對她言多必失的教誨，垂眉說。

  梁千洛輕輕地打了一個哈欠，笑道：「你快點去吧，這專門定製的火爐子，可擔心不要跌了腳，碎了」。

  陸恩熙也不置可否，捧著那麼個東西，便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