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不准
2024-04-28 10:46:08
作者: 楚妖
「客隨主便,你想怎麼辦,我便配合著你怎麼辦吧。」
齊燕寧說著,將斗篷輕輕地摘了下來,用一雙細緻描繪的眼打量著這裡的場景,陸宅每年都會有一些新變化,就說這待客的茶廳吧,上一回來的時候,廊柱上是沒有玉雕的錦鯉的,陸榮甄做久了占山為王的老大,怎麼可能再將唯一的孩子拱手相讓呢。
「小主人,您跟著我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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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潘兒提著食盒,一邊小步急走,一邊說道。
「我平日裡這樣待你好,如今你也該幫我做一兩件事情,對麼。」陸恩熙一邊說著,一邊提溜著裙邊,說。
兩人一邊相互調笑著,一邊向父親的醫館走去。
「老爺,現在可以送湯水進去了嗎。」
到了窗前,小潘兒向陸恩熙做出了噤聲的動作來,陸恩熙倒是識趣兒地躲到了窗旁,小心地朝著裡頭探看。
父親房間裡頭的燈,都是罩上紗罩的,所以他房間中氤氳出來的光,帶著十足的溫暖,父親平日裡治療病人的時候又神秘的很,所以即便是她往房內看呆了,也得不到一點的消息。
「放在窗欞上,我一會人來取。」
陸榮甄的聲音緩緩傳來,陸恩熙聽了,眼睛直轉,父親這樣神神秘秘的樣子,可不是有什麼事。
小潘兒因為受了小姐的指使,平日裡又很被寵著,說起話來也不太客氣:「老爺可從來沒這樣過,若是這會子不給您辦上膳食,趕明兒您又要喊胃疼了。」
不滿的情緒倒是精準地發泄了出來。
「小潘兒,是誰教你的,與我說這樣不尊不重的話?」
「老爺縱然是醫者父母心,也不該這樣毀了原則,您數十年如一日的習慣,今天就這麼毀了嗎。」
小潘兒如今是越來越厲害了,說起這樣的話來,都帶了幾分嘲諷的意思在裡面,陸恩熙偷偷掩嘴笑著。
「小潘兒,你這樣犟嘴胡鬧,是不是你小主人教的,將吃食放在窗欞上,然後,你可以走了。」
陸榮甄的聲音穩穩地響起,小潘兒聳了聳肩,對著陸恩熙搖了搖頭,走到她身邊。
「你去,將藥膳熬上,父親到了時辰肯定會去詢問藥膳的烹煮情況。」
陸恩熙說。
「你還要在這裡嗎。」
「對,父親的舊友不速而至,肯定是有事發生,我再等等。」
陸恩熙自在廂房的後花園裡遊蕩著,過了半刻鐘的時間,父親果然從東門出了屋,朝著廚房的方向去了。
到了與那個女人一步之遙的距離的時候,陸恩熙反而徘徊不前了起來。
「是陸家小姐在外面?」齊燕寧的聲音沉沉地響起。
「是。」陸恩熙輕聲說道。
「在外面徘徊了這麼久,秋夜漸涼,有什麼事情,不如現在就進來吧。」
齊燕寧的聲音柔和清晰,還帶了淡淡的花草芬芳,陸恩熙聽著,倒是覺得這位鮮少交談的老人家十分和藹親切,便一腳踏入了屋內。
「你早就知道了?」
陸恩熙想過千萬個與齊燕寧產生開場白的場景,可是萬萬想不到,竟然是用這樣的方式。
畢竟被一個外人看破自己在遠遠觀望著,多少有些難為情。
「你的這件衣衫,便是我送給你的,絲線是摻著玉蘭花汁繡的,雖然香味隱秘,但只要過了我的鼻子,就絕逃不了蹤跡。」
說著,齊燕寧便撐著雙手坐起了身子,她現在這番模樣,可與從前大不相同。
看來是真的得病了。
「你送我的?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陸恩熙小聲地說著,手指絞著面前的腰帶。
「小姐久在陸家,吃穿用度全部是交給下人來安排的,自然不懂得這些東西來源於什麼地方,其實如果不是因為我手疾復發,倒不至於成為這陸家的不速之客。」
齊燕寧說著,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你果然是病了麼?」
陸恩熙說著,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齊燕寧的手,她軟軟地搭在床旁的手上,纏了白布。
「我這手,時時刻刻會痛,只是這段時間痛得厲害,我知道陸家谷里有一種奇特的草藥,敷在皮膚上清涼推氣,便慕名而來。」
齊燕寧笑著說。
「父親就是喜歡搞這些,平日裡也不喜歡出去走動,想不到,還真能吸引人慕名而來。」
陸恩熙笑道。
「你父親只是深藏不露罷了,你又是他唯一的女兒,中醫招數肯定也是了得吧。」
說著,齊燕寧輕抿了一口清水,說。
陸恩熙原本以為和齊燕寧開啟一段對話,會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更何況他提出的要求怪得離譜,可想不到,這位平日裡看起來嚴肅認真的女子,反而與自己侃侃而談了起來。
「我不太會這些,父親喜歡的這些東西,對於我來說,沒一個是感興趣的,若不是他強逼著我做這樣的事,我才懶得什麼草藥呢。」
「你的想法,可有與你的父親說起過。」
齊燕寧問到。
聲音裡帶著篤定。
這分明是家內事,而且按照父親的性格,是肯定由不得她告訴外人的,可剛才被父親拒絕的場景歷歷在目,此時若是有一個人能任憑自己傾訴,也未嘗不是一種釋放壓力的方法。
如此想著,便點了點頭:「我當然說過,只是父親不願意聽我說這些,在他看來,我大概是小兒戲言,當不了真吧。」
陸恩熙漸漸垂落的眼帘,總算是將齊燕寧之前所有的疑惑,都給解開了。
陸榮甄的患得患失,必定也是因為十幾年前的那一場變故,自從花間閣的老夫人病逝之後,沈老爺子雖然更偏袒他一些,可老夫人家族勢力的反攻和清算,早就讓陸榮甄和陸恩熙無處藏身了,他這樣嚴苛地限制陸恩熙的出行,怕也是沈老爺子的指示吧。
「你的父親也是愛女心切,便直接用他的思維操縱了你的人生,仔細想想,他也是怪可憐的。」
齊燕寧若有所思地說。
他可憐麼?他終日沉浸在在自己的煉藥大業中,單憑著可笑的人生經歷就決定他後半生的未來,這樣的負責,怕也是齊燕寧故作敷衍的安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