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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天家威嚴

2024-04-28 10:45:23 作者: 楚妖

  明妃的眼神明滅有神,看著這皇家母子二人的陣勢,倒不像是一對親密的母子,倒像是假裝親近的陌生人了。

  皇上點了點頭,說道:「多謝皇額娘掛念,只是今日是您的生辰,兒子這樣提前離席,也是擔了不孝的名聲了。」

  太后冷眼看著,知道皇上何嘗不是一個偽善到了極點的人,行的便是不孝的舉動,如今倒是要她這個老人家來遮掩麼。

  「皇帝,你孝順不孝順,哀家會不知道麼,在座的也都是內廷之人,難道他們不懂得?」

  太后的聲音極其輕柔,打在眾人的心上卻是那麼有力。

  「太后明鑑,臣等深知皇上的孝順。」

  眾人倒是誠惶誠恐了起來,如此虛偽地客套了一些時間之後,皇上便起身離開了,還以要商談國事的名堂,將幾位戍守疆界的將軍帶走,一時,熱熱鬧鬧的堂內,冷清了不少。

  

  多是女流,倒是讓整個場面,多了幾分欲蓋彌彰的意思了。

  「千洛,哀家先看看你的禮物吧。」

  太后說著,用手指頭慢慢地撫摸著她雙側的太陽穴,敏銳的疼痛從那個地方傾注到頭皮中,這是她慣有的毛病,已經習慣了,其實在當了太后之後才知道,每日所吃的,所穿的,也不過那些,真正能流到心裡頭的喜悅,是越來越少了。

  這樣的場合,她厭倦到了極點,但是為了周全自己的母家,周全自己在天下人心中的形象,即便是不得不打足精神應付,也是要的。

  「是。」梁千洛微微地起身,頷首說道。

  一個方盒子被內侍官捧上來,南宮紐煙下意識地將腋下的細絹挑了,放到唇旁擦了擦,好戲要開演了。

  「啟稟太后,臣女今次送的是自己用手抄錄的佛經。」

  什麼?怎麼就成了佛經了?

  南宮紐煙如同五雷轟頂一樣,她惡狠狠地看了一眼阿碧,阿碧倒是若無其事的樣子。

  阿碧這個狗崽子,不是已將她收入囊中了嗎,怎麼連這樣大的事情,都不告訴自己?

  「佛經好啊,哀家最信仰神佛,雖然每一年都可以收到許多佛經的賀禮,但哀家知道,你們裴國是不信仰佛祖的,能為哀家親手謄寫一本,哀家也很高興。」

  雖然是這麼說著,但是太后的手還是觸到了用素木裝裱起來的書頁上,翻開來端詳。

  梁千洛的眉眼微垂,笑道:「是太后不嫌棄罷了,臣女雖然愚鈍,沒有讀過多少中原的書,但是對待太后,卻是恨不得儘自己全部之所能。」

  梁千洛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她總覺得,自己此言一出,下頭倒是多出了許多的噓聲來。

  「只是千洛你這樣信誓旦旦的樣子,倒讓我有了誤會,以為你會盡你的奇巧之心,給太皇太后一些意想不到的驚喜呢。」

  沒有了皇上在場,皇后的嘚瑟脾性就又上來了,送佛經這樣的土辦法,幾年前就不興了,這穆武侯府的人也不懂得給點建議,就冷冷地看著梁千洛出醜麼。

  梁千洛如何不知道這裡頭的陰詭之術,她稍想了片刻,說:「皇后娘娘說的是,只是臣女著實在這件禮物上人盡了心力。」

  「千洛,若是真有心力在這上面,直說就是了。」

  皇后這神采奕奕的樣子,讓穆天琪一陣作嘔,皇后擺明了要敲打明妃,只是明妃的地位與日俱增,又是在太后的壽宴上,若是性差踏錯,沒臉的反而是她自己,倒不如抓住梁千洛的把柄不放。

  可無論情況如何險惡,穆天琪對梁千洛,似乎都存了十足十的放心,因為他相信,越是不動聲色的人,便越是笑到最後的贏家。

  「臣女是用裴國母山上的墨石研磨成粉,放入端硯中,合水支撐的墨粉來謄寫佛經的。」

  「你們裴國的母山,是終年積雪的北嶺吧。」

  太后聽梁千洛說起這本手寫佛經的淵源,倒是更認真地看起來了。

  「太后見多識廣,正是那裡。」

  梁千洛笑著說。

  「只是你自從入了我宣國的國門,就不曾與裴國互通有無,這麼稀奇的墨石,是從何而來的呢。」

  太后的聲音,帶著自有的疏離感。

  「臣女從母國來的時候,父皇在陪嫁的首飾中放了這樣的物件,臣女心思不細,怕送其他的東西反而會弄巧成拙,便想了這麼一出主意,還望太后不要嫌棄。」

  南宮紐煙的胸口微微起伏,有氣息從自己的五臟六欲生發開來,原本想,若是梁千洛用墨棋送了太后,惹得太后雷霆震怒,她自有辦法離了梁千洛的指控,到時候只說是梁千洛糊塗,就算了,如今看到梁千洛竟背著自己將禮物換了,還將功勞完全攬入懷中,怎麼能不氣呢。

  倒是孟靜怡,從頭到尾都知道南宮紐煙的詭計,如今看到梁千洛巧妙地化險為夷,倒是對這個姑娘生了許多的興趣來。

  還沒等太后說什麼,皇后就陰陽怪氣地說道:『』宣裴二國交好,各自贈送的東西都要記錄在冊的,怎麼裴國的國王,還專門挑了這樣的稀奇的石頭在你的首飾盒中,可見這裴國的國王,對這一場和親,也未必是抱了恭順的心。」

  皇后字字誅心,穆天琪聽了,眼神凌厲,倒是先將身子向前躬了躬,說:「千洛的性子倜儻,所用的東西極少有脂粉味,大概也是因為他的父親心疼她的性子,才暗中摻了這樣的東西。」

  說著,穆天琪斜眼看了梁千洛一下,如今她也不算是自己一個人站在那裡,穆天琪知道,梁千洛還會為大婚當天的事情怪自己,怪自己讓他身陷孤立無援,如今自己能做一些不違背本心的事情,就做一些吧。

  所有人的刀鋒相向之中,倒是忘記了一個女子,這個女子,曾經這麼相信穆天琪,以為他真的憎恨透了梁千洛,以為他真的會眼睜睜地看著梁千洛在太后的壽宴上受辱。

  南宮敏玉的眉目清冷,卻不能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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