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自傷避寵

  「姐姐的這道逐客令可真是下得不客氣，我也不在這裡自討無趣了，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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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天琪抬腳要走，穆家苑在身後多說了一句，「敏玉妹妹縱然是小孩心性，你也千萬不要以為自己可以誆得了她，女人在愛情面前的歲數，都是一模一樣的。」

  穆天琪笑道：「姐姐的教誨，弟弟銘記於心。」

  「秋夜風寒，自己小心。」

  「知道了，姐姐。」

  穆天琪說完抬腳而去。

  穆天琪走後，穆家苑將自己關在屋子裡，嘉盈都進不來，這是她不成文的奇怪規矩，吃飯不准有人伺候左右，她的心悸在這一次來的更加猛烈了一些，是在剛才與穆天琪說話的時候。

  沒有人知道，她對母親的恐懼和憎惡已經到了什麼地步，而對那一座偌大的皇宮，她做夢都想死生不復踏入，穆天琪看起來說話倜儻，可是字字誅心。

  晚上仍是銀耳甜羹，這一道讓她聞起來都要吐掉的羹湯，每天晚上都得掩鼻喝下，因為只有銀耳的味道，才能完全改掉她落心藥的苦味。

  自從上一次用吃藥裝病來躲避入宮的日子之後，穆家苑對這種藥物就斷不了了，若是不吃，便怕身子反反覆覆，反而容易被看出端倪。

  每到這個時候，穆家苑的心裡就有無盡的淒涼，她甚至還沒有感受過戀愛的滋味，就已經被判處了監禁的刑罰，只是這苦藥再苦，也好過服侍一個老男人終老。

  房門外是嘉盈的聲音：「大小姐，今天老夫人給您配了一道藥膳，要掐準時間吃的。」

  穆家苑迅速地將藥丸吞咽下去，然後說：「進來吧。」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嘉盈端著一個小火爐帶著一個砂鍋走進門來，嘉盈一直都是自己的貼身侍婢，有時候自己都不需要說話，她就可以快速地反應到，自己的表達。

  「小姐，奴婢看到剛才四少爺出去的樣子，神情冷冷的。」

  嘉盈將砂鍋放在桌子上，立刻又用手捂住了耳朵，可見這個小火鍋很熱。

  「他有他的煩心事，你管他做什麼。」

  穆家苑十分不耐煩地看了一眼藥膳，皺眉道：「這些又是什麼東西，我從前不是說過了麼，但凡是母親要給我開什麼藥方，我是一律不要的。」

  嘉盈有些為難地說：「老夫人也是一片心意，更何況，這位大夫是大少爺找來的，聽說是一位朝廷貴胄介紹的，也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

  嘉盈有些擔心地看著穆家苑，怕她又發怒。

  「你現在倒是厲害的很，連朝堂之上的權謀都懂得一些了，可惜我不懂，我就說一句話，以後若是還有這樣的東西，你首先要給我否了，明白？」

  「嘉盈哪裡有這樣好的本事？老夫人的好心好意，怎麼是嘉盈能夠否的呢。」

  說完，嘉盈將小鍋子中的湯藥給裝出來，有山藥的味道，還有藕片的芬芳。

  只是在穆家苑聞著，就如同餿飯餿菜一樣可鄙。

  「你就說是我的意思吧。」

  穆家苑擺了擺手。

  「小姐，您不是沒有看到穆天琪剛才的輕狂樣，他總是這般趾高氣昂地來，怕也是為了挑撥您和老夫人之間的關係啊。」

  穆家苑的眉頭微微皺起，她的手指頭緩緩地敲擊在桌面上，許久許久，才說：「每次我和他說話的時候你都不在屋內，你是如何知道，他在挑撥我和母親之間的關係的。」

  嘉盈不明白，穆家苑如今為什麼擺明了與自己作對，說不定這裡頭也有穆天琪在挑事呢。

  「四少爺不管怎麼樣，與您的立場終究不同，您忘記了，他在和二夫人成親的那天晚上，挑起的那些事情麼。」

  嘉盈的苦口婆心，總算是讓穆家苑有了冷靜下來的意思。

  「我怎麼不知道他對自己母親的死因終是耿耿於懷的，可這種事情，與我們下一代有什麼關係，他倒不至於多此一舉。」

  說著，穆家苑有些不耐煩地看了嘉盈手中的碗碟，說：「只要一塊山藥，幾塊藕片，其他的，你幫我吃掉吧。」

  嘉盈也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要求了，她咬著牙說：「這是老夫人對您的一片心意，嘉盈即便是有九條命，都未必敢吃啊。」

  「你如果不吃，就倒了，我的病並非是一朝一夕能好的，母親怎麼會這麼糊塗呢。」

  其實穆家苑清楚的很，她母親不是糊塗，她的母親不過是裝傻，裝作不知道自己患的是心病，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若是倒掉，嘉盈更有不甘，自然是會吃的。」

  嘉盈沉沉地說。

  「穆天琪雖然性格乖張，但也還算是能辨是非，我如何與他親近，也不需要你來置喙，我說夠清楚了麼。」

  穆家苑將話題轉移到了剛才上，嘉盈忙點了點頭。

  「奴婢清楚，其實大小姐您是個有福氣的，何必要白白地送了這一份福氣呢。」

  「我倒是不知道，自己的福氣從何而來了。」

  穆家苑嚼著清爽的藕片，私心裡想著，若是沒有這陰陽怪氣的藥膳味道，這個季節的藕片該是最好的。

  「您是老夫人的掌上明珠，老夫人雖然沒有說，但是大家私心裡都跟明鏡兒似的。」

  愛與不愛之間也不過是因人而異罷了，對於這一點，穆家苑從來沒有什麼優越感。

  「行了，你也犯不著在我這話裡有話，我看你最近怪的很，之前總是從東廂房那來的小丫頭，最近怎麼沒看到來了。」

  穆家苑似笑非笑地問。

  「她啊，她找了一個很好的人家，去了。」

  穆家苑說的這個人就是秋玲，她和自己關係是好，為人倒是和善聰慧，也有一個很好的男人在等著，只是這樣的好福氣，自己這樣的人如何能羨慕的來呢。

  「她才幾歲，就能找到對的人了。」

  穆家苑問。

  「各人有各人的命數，所謂貧賤夫妻百事哀，說不定秋玲嫁的那個人，日後也難免受饑寒交迫之苦。」

  生怕穆家苑再生出頹唐之語，嘉盈連忙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