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隱秘
2024-04-28 10:43:57
作者: 楚妖
穆天琪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邊,南宮敏玉身上的香味,真真是有些嗆人,他不喜歡這樣的味道,可是他不能說出口。
對南宮敏玉,對南宮家,所有的不喜歡都要被狠狠地隱藏起來,沒有宣洩的可能。
「我也不是全然為了姐姐,其實若是我這裡不能伺候好你,你去姐姐那裡,倒是能讓太后少些刁難穆武侯府和南宮家的藉口了。」
穆天琪的眉頭微微蹙緊,但是很快的,就會消散在南風中,他頂不喜歡南宮敏玉動不動就言及兩大家族的習慣,似乎這一道政治聯姻,就真的足夠讓南宮家和穆武侯府平起平坐了一樣。
「是不是你這次入宮的時候,太后說了你什麼。」
穆天琪轉移了話題。
「太后的眼線眾多,要知道什麼,也不奇怪,當日若不是我自己被嚇到,也不至於連累了你。」
大婚當天沒有閨房之樂,便是不給皇室面子,什麼時候都可以放鬆,唯獨在最不應該放鬆的時候放鬆了。
這是到目前為止,南宮敏玉最為追悔的事情。
「那天也是我生母的魂魄歸來,必定是因為看到我成家立業高興,你也不需要太自責,其實我能再感知到他的存在,心裡頭還是高興的。」
說著,穆天琪就將窗戶掩上來一些,晚上還是有點冷的,更何況談到了自己始終耿耿於懷的母親。
「那麼,你決定追究到底了?」
南宮敏玉不敢想像,穆天琪竟然會將那個晚上那麼可怕的魂魄,當做一個貴重的東西來珍重。
其實自己到現在閉上眼睛,都還可以感受到那個晚上的薄涼和陰冷。
「老夫人和太后都應允了,我有不接受的理由麼。」
稍微停頓了片刻之後,穆天琪才說:「好了,現在不是你跟我說這些的時候,你身子本來就比較弱,正好趁著這段時間養好身體,這才是最重要的,明白麼。」
看到穆天琪這般通情達理的樣子,南宮敏玉知道,晚上的良辰共度是無望了,其實兩人不一定要繾綣纏綿,不過是相敬如賓地看著,也是好的吧。
可穆天琪選擇了最公正,也最無趣的方式,來成全她和梁千洛之間的平衡。
「知道了,你呢,也不要太累了,我看子闌不在你的身邊,你好像事事都不順遂一樣。」
穆天琪想,南宮敏玉好端端的,怎麼又說起了子闌,原本是這麼疏闊的性格,晚上的事情一過,她倒是患得患失了。
「子闌再好,也只是一個侍婢,你不需要將她說的這麼重要,我看你現在鬱鬱寡歡的,也不該想這麼多,我對你說的話,不管多久都是作數的。」
南宮敏玉的目光呆滯,倒像是想起了另外一樁事情一樣,她稍稍地吸了一口氣,說:「如果那天的事情和姐姐無關,那麼,又與誰有關呢。」
芳軼站在一旁,看著南宮敏玉游移不定的神色,心裡頭先著急了起來,南宮敏玉的抵抗力遠遠沒有他想像中的強,便是因為遊走在猜測的邊緣,才會十分輕易地將自己嚇到吧。
「與誰有關都不重要,日子還不是我們自己過的,敏玉,當初我雖然選擇了照顧她,但恰恰是因為我覺得你更加可親,我的心如果不是偏向於你這一邊,怎麼能對你更加放肆呢。」
穆天琪將散落在南宮敏玉鬢邊的細碎頭髮給撥弄開來,恍惚之間,穆天琪覺得,她還是當初那個十幾歲,青澀幼嫩的小孩。
「你既知道對我放肆了,以後還是少些這樣的事情吧,南宮家的聲譽滿門,可不能因為你的權衡失了前朝的名聲。」
又來了,還是南宮家,還是前朝的名聲。
穆天琪強忍住私心裡的不高興,笑道:「南宮家與我穆武侯府早就是同氣連枝,我如何不懂,梁千洛不過是個沒落的公主,我且周全她,倒是顯得你有容人的雅量了。」
芳軼看晚上的話題進行下去,倒是瞭然無味起來,她欠了身,說道:「二夫人,等下會有一場雨,若是現在不走,等一下,怕是要走不成了。」
南宮敏玉有些不捨得地看著穆天琪,其實她很脆弱,很希望在這個時候能得了穆天琪幾句慰藉,可是遺憾的是,穆天琪根本不知道她內心的彷徨,就像是那一場將來未來的雨,雖然還沒有澆透大地,已經在心裡頭留下了沉沉的陰影了。
「你快些去吧,食盒留在這個地方,明早我讓人送回去,你體質本來就孱弱,若是為了這樣雞毛蒜皮的事情壞了身體,豈不是得不償失麼。」
說完,穆天琪為南宮敏玉掖了掖衣服,說:「嫩粉色的與你很是相襯,我很喜歡,明天早上,我去你那裡用早膳,歡迎不歡迎啊?」
南宮敏玉反手拍了一下穆天琪的手,假裝狠狠地說:「可真是沒羞沒躁,要來就來吧,說這麼多做什麼呢。」
芳軼也笑道:「二夫人總是自相矛盾,還好少爺知道,要不然,您這樣的少女情志,真真是讓人哭笑不得了。」
「怎麼,連你都嘲笑我。」
南宮敏玉被芳軼說的啞口無言,不過是假意兇狠罷了。
「好了,芳軼也不過是實話實說,我喜歡你,不就可以了嗎,快去吧,若是讓秋雨的腳步早過你,如何是好。」
如此,南宮敏玉才在下人的陪同下,一塊去了。
穆天琪覺得渾身上下像是被抽掉了骨頭一樣,軟綿地坐在椅子上,孤獨如同潮水一樣一波波地洶湧而來,他知道,自己快要進入虛妄的夢鄉了。
只有生母與自己在著的夢鄉。
南宮敏玉一行人正急急地往西廂房走,迎面來了兩個挑燈的下人,芳軼眼尖,看出是南宮紐煙府裡頭的人,她輕輕地扯了南宮敏玉的袖子,南宮敏玉微微站定。
「二夫人,老夫人請您移駕她的廂房。」
南宮敏玉這個時候已經不想應付自己的這位姑母,她稍微委婉地說:「是很急的事情麼。」
「是。」
兩人的咬字剪短,帶了毋庸置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