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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南宮敏玉

2024-04-28 10:43:02 作者: 楚妖

  敏玉聽了芳軼這麼說,忙將話語轉了,說道:「我哪裡是怪嬤嬤的意思,只是恨透了穆天琪,我被納為妾室已是委屈,如今他穆天琪還要為了梁千洛來折損我的聲譽!」

  說罷,敏玉的臉已紅起,少時對穆天琪的愛慕和喜歡,如今化作了經久不化的怨氣。

  「小姐不要生氣,若是氣壞了自己的身子,找誰去掙呢,老奴倒是覺得,今天這一鬧後,梁千洛在穆武侯府的日子,也好不到哪裡去。」

  「她的日子好不好,不就是穆天琪給的麼,現在就已經是這樣漫天的恩愛了,日後還了得?」

  說完,兩顆淚珠已撐不住眼皮,簌簌掉落下來。

  「您忘了,她的日子過得好不好,是掌握在你的手心裡啊。」

  芳軼看到敏玉頭上的釵環已被盡數退下,這才將玉盤放到桌上,用木梳子站著髮油,一點一點地將發尾梳將開來。

  

  「我?我有什麼能耐,如今可要成為滿京城的笑話了。」

  敏玉平日裡倒是個妥帖識大體的人,如今這般爆發,除了看重婚姻大事,也有私心裡愛慕穆天琪的元素吧,看著鏡子中梨花欲泣的她,芳軼倒是覺得悵惘。

  「您可千萬不要這麼說,誰是笑話還未必呢,梁千洛雖然是公主,但是是和親來的,是被她的父王當做棋子送到來這裡來的,您卻不同,在穆武侯府里,不是還老夫人這座靠山麼。」

  「姑媽對我是好,只是今天我被如此對待,她卻為我掙不到一句話。」

  敏玉看著窗台上的鳥雀,沉沉地嘆了口氣。

  「這就是您武斷了,穆老夫人最在意的還不是南宮氏的臉面,看到穆天琪這樣胡鬧,怎麼會不阻止。」

  「那有沒有辦法阻止我被羞辱。」

  「小姐千萬不要再將羞辱不羞辱的話放在嘴邊了,在夫家,娘家有沒有人,是很不同的,我冷眼瞧著,今天穆天琪能做出這樣的糟心糊塗事來,也是因為礙著裴國的使臣在此吧,既是如此,等這三天的回門一過,還容得她梁千洛放縱麼。」

  「三天,那我要等她三天,豈不是高下立見了。」

  「咱們的軟弱,要展示給值得的人看,太后那邊已許了你的請示,不如你就回請太后,讓裴國的使者離了國境,再行婚禮大事吧。」

  芳軼的話初初聽起來是在委曲求全,但實則是在以退為進,只是大概算了一下,裴國使臣離國的第二天,是中元鬼節啊。

  「七月十五就要到了,你是不是糊塗了,讓我擇了這麼一個不吉利的日子。」

  「咱們不興這些的,其實只要男女八字配合,越是陰氣重的日子,就越能增了喜氣。」

  「這事我還得告訴了父親去。」

  「這是自然,老爺將您當做手心裡的寶,這不是您一生氣,他也不惜動用軍方的力量,為您討了一個公道了麼。」

  父親當然是疼愛自己了,母親過世得早,父親在那之後雖然也有納妾,但是妾室均無所出,南宮府日後的資源,可都是為她和哥哥所用的,哥哥明年也要世襲了父親的爵位,她還能不得意麼。

  「就是我心裡頭出不過這一口惡氣,可恨那穆天琪,在我大婚的日子,與旁人顯了恩愛。」

  「小姐,夫君以後便是您的天,若是梁千洛不狐媚惑主,我想,四少爺也未必會寸步不離了她,您若是真的要恨,也不可以恨錯了人。」

  是啊,分明穆天琪才是他日後的依傍,她為什麼偏偏恨死了呢。

  可看看父親,任憑那些嬌艷的女子如何惑動,還不是守著母親的亡魂,未有專寵麼,如果男子不偏袒,任憑女子如何妖媚,也無法得逞吧。

  「嬤嬤就是太瞭然男女之道,才會這樣對我苦口婆心吧。」

  敏玉的頭髮在手中綻放開來,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芳軼笑道:「是您不煩我囉嗦,我才能說的出一二,那末,請小姐換了尋常衣服,去榮威堂見過老爺和少爺吧。」

  「哥哥也回來了麼。」敏玉的聲音中帶了些許的歡喜。

  「當然了,少爺原本以為是趕不上您的婚宴了,想不到這陰差陽錯的,倒是錯不過您大喜的日子了。」

  芳軼說著,用流蘇簪住了她鬢邊的細碎頭髮,笑道。

  「哥哥是最疼我的。」敏玉的眼神中,流動著光。

  「少爺。」

  穆武侯府的東廂房中,穆天琪正在抄著什麼,子闌捧著一爐線香,放在穆天琪的身側。

  「她吃了東西了麼。」

  「吃了,按照大夫說的,少食多餐,如今腦袋還是沉沉的,該是要睡了。」

  天光還沒有散去,如果沒有今天這一樁事,這會子的天,也是要被穆武侯府的燈籠和鞭炮映亮的,但此時,人人都噤若寒蟬,草木皆兵。

  「嗯,那就好。」

  說完,穆天琪若無其事地將幹了字跡的紙拿起來,仔細地端看,子闌稍微瞄了一眼,詩句裡頭寫的,是草長鶯飛的景象。

  「有什麼事情就問吧,不要支支吾吾的。」

  「公子這樣說做什麼,我都沒有開一次的口,哪裡就有支支吾吾一說呢。」

  說完,她就拿著墨石在硯台中研磨起來。

  「你比平日更沉默,就是因為比平日多一些話說,我這樣猜測,也沒有問題吧。」

  說完,穆天琪將筆一擱,斜斜地倒在了椅子上,看著頂上的房梁。

  「您今日這般,不是要將所有的人都得罪了嗎。」

  想了很久,子闌才說出這麼一句。

  「我平日裡就喜歡得罪那些人,你這所謂的所有人,應該就只是指我的父親吧。」

  穆天琪無所謂地說。

  「少爺這便是明知故問了。」子闌知道穆天琪看事澄澈,既然他也不設防,索性也開誠布公了。

  「沒看他到現在都沒有來找我的麻煩麼,可見這樣的事情,他上不了心。」

  穆天琪說完,用手肘撐在桌上,腳已經離了地面,在空中晃蕩了。

  「老爺不上心,太后那,難道還有不上心的道理麼。」

  「有什麼話就說吧。」

  「子闌是覺得奇怪,紅豆湯是齊嬤嬤親手操辦的,斷沒有動手腳的道理,為什麼會招出此等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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