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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貫眾

2024-04-28 10:42:58 作者: 楚妖

  這麼想著,阿碧就略略小跑地去了,而在堂屋的佛龕後,穆天琪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嘴角宛然升騰起了清淺的笑意。

  「報告老夫人,後院沒有見到少爺的身影。」

  「報告老夫人,前堂也沒有。」

  搜尋未果的下人們都急急地來通報,南宮紐煙的額頭上漸漸地生起了細碎的汗珠。

  「這個老四,平日裡癲狂慣了就算了,今天怎麼這麼沒眼力見的,不知道去了哪裡。」

  連平日裡最不喜歡操持內事的家苑都來了,她站在紐煙的身側,小心翼翼地幫額娘打扇。

  「子闌。」

  子闌忙走到跟前兒來,盈盈一跪。

  「剛才不是讓你好好跟著你們家少爺的麼,怎麼一會兒的功夫,人不見了?你這心是長在哪裡的,嗯?」

  

  齊燕寧好歹有齊人的血脈和根基,他的父輩又是皇上面前的功臣,紐煙教訓的時候,還要拿捏著腔調,可是對子闌卻不必,坊間傳言,子闌在穆天琪的身邊,可不僅僅是侍婢這麼簡單的事情。

  「四少原還在少奶奶的病榻前的,後來奴婢跟著大夫出去開了藥,回來就不見了。」

  「你倒是有點架勢了,怎麼,難不成這前前後後的,離了你就不行了?還得靠著你跟了開藥的大夫去?」

  紐煙這下子也是著急了,穆天琪找不到,子闌看起來就是和穆天琪沆瀣一氣的,她那沉穩的樣子,真是讓紐煙恨不得賜她足足的板子。

  「不是……」

  正說著,已聽到廳堂外有人高興地喊:「四少爺回來了,四少爺回來了。」

  紐煙忙扶著硯冰站起身來,卻看到穆天琪的手裡捻了幾束草花一樣的東西,將平日裡最喜歡的玉扇墜在了腰上,徑直朝屋內走去。

  紐煙緊隨其後,屋子裡燃了沉沉的檀香味道,有稀稀落落的幾個人在伺候著,穆天琪一步踏上到了床邊的沿,在梁千洛的身邊坐下。

  「天琪,你這是做什麼。」

  紐煙問。

  「這是貫眾,子闌,你去將他搗碎,拿濃汁熬在藥罐中,好了之後端來。」

  子闌看了一眼穆天琪,看來他要扮演和梁千洛的伉儷情深有點入戲太深,竟將自己隱藏了多年的精通醫術給表現出來,子闌剛要答應,卻被紐煙攔了下來。

  「這東西來路不明,你也敢讓梁千洛吃了?何況,馬上就是接敏玉入門的時辰了,這裡容不得你操心,許大夫在這,你也不必太過擔心。」

  穆天琪抬起頭來,一雙劍眉飛入鬢內,髮髻高束,挺拔的鼻樑潔白如玉,他說:「額娘,敏玉的事情可不可以稍稍往後,如今我沒有心情。」

  「沒有心情?」

  紐煙氣不打一處來,礙著下人的面,卻發泄不出,「不過是錯開時辰的事情,這裡有子闌照料,你有什麼懸心的。」

  「我平日裡雖然飛揚跋扈,但是知道與梁千洛的姻親有多重要,她是大涼國的公主,如果第二天就病倒,傳出去是怎麼樣不賢明的名聲?」

  紐煙看了看四下,齊燕寧不在其中,倒是喬羽還在,其他的人,平日也鮮少籠絡過,都是些歪瓜裂棗的,沒有一個上得了台面。

  「那南宮敏玉也是貴族之後,難道你覺得,誤了讓她過門的時辰,就能有賢明的名聲嗎。」

  「公主和小姐畢竟不同,何況敏玉是額娘您的親侄女兒,想來,她的性情也能與您一樣溫和寬恕的吧。」

  穆天琪說著,眉眼漸漸地垂落,細白的手指頭上,還環了一枚金石製成的戒指。

  紐煙冷眼看著穆天琪,他又來了,看來對於自己極力搓成他和敏玉之間的因緣,是有恨的。

  「一碼事歸一碼事,只怕敏玉有我這樣的溫婉性子,太后的恩典卻經不住你這樣的折騰吧。」

  說完,紐煙便毋庸置疑地和硯冰說:「去,將四少爺的婚服拿來。」

  「這是太后的恩典,還是您的恩典。」

  穆天琪說著,嘴角牽扯起了淡淡的苦笑。

  「你是什麼意思,普天之下哪裡有這樣好的事,我南宮的小姐,嫁給人做妾室,老四,你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

  所有的下人都禁了聲,房間裡充盈著沉默的味道,原本就是高度敏感的時候,穆天琪這一觸即炸的性格,反而沒有半點收斂。

  「反正我現在沒有心情。」

  「那你如果真要追究其中的淵源,還是想想昨天晚上的紅豆湯吧。」

  南宮紐煙此刻的心情似是膨脹的煙花,穆天琪這混世魔王的性格她怎麼不知道,現在即便是讓老爺來,也會責怪她管理後府不利多一些。

  「紅豆湯有什麼問題?」

  「齊燕寧在哪裡呢,要不要找她來問一問。」

  說著,紐煙又坐回到了座椅上,一雙雷霆之目,在眾人身上掃視,喬羽忙站出來,「啟稟老夫人,齊嬤嬤今個一大早,就出門操辦晚間行禮的物件了,所以如今不在府內。」

  「放肆!如今這府裡頭,還有什麼是我可以知道的事情麼?你們一個個的,慣會自作主張,如今倒好,都反過來攻我是不是?」

  紐煙將椅子沉沉地一擊,喬羽被唬得連忙跪在了地上。

  「不是的,老夫人請恕罪。」

  「額娘,您請息怒,我也並非是胡攪蠻纏,只要看到梁千洛醒過來,我立刻就披了婚服去。」

  「那萬一你的藥不是解藥反而是毒藥呢。」

  紐煙說著,手已經遙遙地指向了子闌:「這種從山野之間採摘來的東西,又如何配得上樑千洛這樣顯赫的身份?」

  「我雖不在時政上用心,卻喜歡鑽研中醫五經,貫眾藥理如何,我還是清楚的很的。」

  子闌聽了穆天琪的話,這才將藥碗奉上,穆天琪也不顧紐煙的凌厲目光,只一口口地將湯藥餵下就是了。

  「還真是看不出老四你對梁千洛的鶼鰈情深,既如此,昨天晚上也沒必要攀扯著梁千洛的身世,指桑罵槐了。」

  穆天琪的動作絲毫沒有因為紐煙的這句話有任何停頓,他笑道:「可見額娘的本事了,這樣細枝末節的東西,都能被您打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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