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離別

2024-05-11 15:46:58 作者: 傾慕與仙

  聞言,燕弘疑惑的看著自己憔悴的母后,忍不住怒道:「為什麼不能?就因為他是我的父親嗎?可是他根本就沒有查明事實,就把我們母子放在了行宮裡,無詔不得回京,他有盡到一個父親的本分嗎?」

  一開始,燕弘還曾經對自己的父親心懷希翼,他以為父親很快就會查明事情的真相,懲罰那個滿口謊言的女人,為母后和自己出一口惡氣。

  然而,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燕弘也終於死心了。

  他的父親就是把那個女人,看的比母后,比他這個親生兒子都要重要。

  既然如此,那麼今後他就只是皇帝,再也不是他的父親。

  看著兒子仇恨的眼神,陸致常常嘆息一聲,何止是兒子恨,她又何嘗不恨?

  那是自己的枕邊人,自己全心全意愛著的丈夫。

  但是作為一個母親,他如何能叫自己的兒子去怨恨親生父親?

  「我的兒,你不能去恨你父皇,你父皇他竟然是有苦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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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致面露難色,心中卻不禁嗤笑一聲。

  什麼苦衷?

  給自己的小皇嬸兒當舔狗的苦衷嗎?

  不過這話肯定不能當著孩子的面說。

  不管怎麼說,就算是為了皇位,她也不能叫太子去怨恨皇帝。

  顯然陸致這個理由用的太多,燕弘早就已經不相信了。

  小小的少年唇紅齒白,眉眼生的很像燕沅瑾,眼型狹長,卻不似如同燕蘅一般的眼角飛揚,而是微微下垂,很是無辜。

  他趴在母親的膝頭,聲音冷漠:「母后,您自己信嗎?」

  燕沅瑾一進門,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太子,趴在皇后的膝頭,母子二人背對著門口的光,影子被拉的很長,看上去十分的孤寂。

  這裡是行宮,雖然說了待遇不變,但是畢竟山高皇帝遠。

  深宮裡的宮人慣會捧高踩低,這些,燕沅瑾是從小親自經歷過的,然而,如今,他卻讓自己的髮妻和兒子,重新步了自己的後塵。

  心疼酸澀難當。

  他快走幾步上前,聲音微微顫抖:「陸致,弘兒。」

  還是來了。

  陸致心頭一緊。

  她還是沒有想好,自己應該如何去面對燕沅瑾。

  笑臉相迎,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她似乎是做不到。

  但是如果冷著臉,那麼恐怕他們母子將永無出頭之日。

  拍了拍燕弘的後背,陸致長長的嘆息一聲:「起來,去拜見你父皇。」

  燕弘掙扎的看了母親一眼,最終還是乖乖的站了起來,朝著燕沅瑾行禮。

  他不願意,但是他也不想惹母親不快,更不想讓母親為了自己的錯誤買單。

  然而,燕弘並沒有跪下去,就被燕沅瑾親手攙扶了起來。

  燕沅瑾來不及多說,只是吩咐道:「你們快去收拾東西,今夜子時,便跟著段大人的家眷出發。」

  「難道父親是想把我們流放到更遠的地方去嗎?我們母子身在行宮之中,並沒有招誰惹誰,如今的京都之中,都沒有我們母子的容身之地嗎?」

  到底是年輕氣盛,燕弘哪怕知道眼前的男人,不僅僅是自己的父親,更是尊嚴,容不得挑釁的帝王,還是忍不住質問道。

  聞言,陸致眉心狠狠一跳,她趕緊拖著長長的裙擺,跪伏在地上:「陛下,弘兒還小,都是臣妾教子無方。」

  燕沅瑾知道,自己在燕弘的心中,可能不是個好父親。

  但是自己的兒子如此敵視自己,也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

  長長的嘆息一聲,燕沅瑾想拍一拍燕弘的肩膀。

  他的手落了個空。

  燕沅瑾訕訕的收回自己的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解釋。

  還是段國相趕緊上前說道:「太子殿下誤會了,陛下派人去行刺神女和修士們,如果東窗事發,陛下將會被…陛下不想連累你們,才會讓臣的家眷保護陛下和娘娘離開啊。」

  聞言,陸致驚訝的抬起頭,她知道,她現在行宮的這些天裡,外邊已經變天了。

  來不及細問事情的前因後果。

  陸致知道,燕沅瑾,正在做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這件事情如果一旦失敗,自己和弘兒都會死。

  而如今,燕沅瑾並不想連累自己和弘兒。

  所有的齷齪與不快,在生與死面前,全都化為了無有。

  陸致雙手顫抖著站起身,她想再摸一摸自己附近的臉頰。

  看著帝後兩人緩緩走到一起,段國相識趣的離開了,這最後的時間,還是留給陛下與娘娘吧。

  「陛下,那你怎麼辦?我和弘兒走了,你怎麼辦呀?」

  陸致淚眼婆娑的說道。

  她以為無論如何, 她都不會原諒這個男人。

  沒想到,她還是深愛著燕沅瑾的。

  燕沅瑾緩緩握住陸致的手,他笑著搖搖頭:「我不是一個好父親,也不是一個好丈夫,我這輩子活的太自私,現在我只想履行一個男人最後的責任,這些錢你拿著,今後隱姓埋名,切記不要透露行蹤,如果我成功的話,你每天要回來找我。」

  說著,燕沅瑾從懷中掏出了一疊銀票,塞到陸致手中。

  他繼續囑咐道:「帶著太多的人上路,難免會引起懷疑,門外的兩個死士,武力高強且忠心於我,有他們保護你和弘兒,路上應該出不了什麼岔子。」

  此時,已經驚呆了的燕弘,也終於反應了過來。

  如果說他怨恨父親,是因為父親從來沒有盡到過本分。

  而如今,父親卻為了不連累自己和母親,獨自承擔著一切。

  他的父親並不如自己想像中一般,那麼無可救藥。

  甚至可以說,父親是愛自己和母親的。

  一滴淚緩緩的順著白淨的臉頰滑落,燕弘上前,抱住了燕沅瑾的腰:「父皇,你和我們一起走吧,父皇。」

  聽到兒子的話語,燕沅瑾知道,兒子不在如以往那般討厭自己。

  他摸了摸兒子的發頂,長長的嘆息一聲:「我是天子,國不可一日無君,我不能走。」

  「那父皇,就不能不去行刺神女嗎?父皇您不要冒險好不好?」

  燕弘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祈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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