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心結

  燕蘅如同一個站在霧裡的孩子，看不清楚真相 。

  不過聰慧如燕蘅，是真的看不出來嗎？也許，他只是不願意相信罷了。

  真相足以打破他所有的驕傲，所以，燕蘅小心翼翼的避開的那個真相。

  他目光很冷，冷的如同冰刃一般，在燕沅瑾臉上停留了幾瞬，最後冷下聲音說道：「事已至此，不管這個皇位，你是想坐還是不想坐，你都得乖乖的在皇位上坐著。我竟然答應了皇兄，要守住這燕姓的江山，那就絕對不會食言。至於皇兄如何待我，那是我與皇兄之間的事情。不勞你這個小輩操心。」

  聞言，燕沅瑾哈哈大笑：「要是我父皇知道，他的好弟弟引狼入室，我架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不知道父皇，有沒有後悔當初把你帶回來？」

  燕蘅冷著臉一把燕沅瑾摁在牆上，死死抓著燕沅瑾的領子，琉璃眼眸冰封到底：「臣恭祝陛下，千秋萬代。」

  說完，他一把降燕沅瑾甩到地上，這次用的力氣之大，直接讓燕沅瑾摔得眼冒金星。

  燕沅瑾好半天才緩過來，他擦了擦嘴邊的血，嘲諷的看著自己不可一世的皇叔。

  他知道，時間已經到了這個份上，燕蘅不能也不願意承認，自己錯了。

  燕蘅如今，早已經就是孤家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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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傳說中的大黎戰神，如今卻因為那幾位修行之人惹出來的么蛾子，在民間和朝中，都已經引起了眾怒。

  明明已經擔了天下罵名，一回頭 ，卻發現自己所有的恩情，不過是處心積慮的利用罷了。

  他沒了愛人，沒了聲望，也沒有了實權，處心積慮一輩子，人到中年，卻偏偏無一所有。

  他如何還能回得了頭？那些人竟然已經出來，便不可能再回去。

  如今，他們姓燕的能做的，便是頂著的天下罵名，趁機鞏固皇權，當然，如果能夠找到他們的擴展，再把他們送回去更好。

  燕蘅雙目赤紅，他顯然是被打擊的不輕，扶著牆喘氣，哪裡還有平日的矜貴冷漠？

  見到自己兒子這般模樣，溫雅夫人眼中的心疼，不似作假。

  她伸手拉住燕蘅的衣角，示意燕蘅聽她說話。

  燕蘅雖然心中十分不快，但是，依舊乖乖坐在床邊。

  給了他性命的這個女人，如今已經沒有幾天可以活了。

  在她人生中最後的日子，他為了報答那幾年的養育之恩，不介意當個孝子。

  溫雅夫人撐著身子坐起來，她臉頰蒼白的如同紙一般，虛弱地靠在兒子的肩頭，輕輕勾唇。

  雖然已經病入膏肓，但是溫雅夫人依然是美的，不然，她也不能年紀輕輕，便吸引了整個安陸國的貴族趨之若鶩。

  燕蘅的好相貌，還在自己的父親之上，大多是因為隨了溫雅夫人。

  她顫抖著雙手，去撫 摸這張自己最完美的作品，自己兒子這張漂亮的臉，笑得一臉溫和，如同一個富貴人家的貴婦人一般祥和：「有人愛你，我和你的父親都深深地愛著你，就連你的皇兄，也是愛著你的。」

  接著，她似乎是想起了從前的那段時光，笑得如同懷春少女一般，帶著羞澀和甜蜜。

  那些曾經，被娓娓道來，徹底的揭開了神秘面紗。

  「當初有了你，我便時不時的摸摸自己的肚子 ，我總是在想，你是男是女，如果是個男孩，還好，我想你的父親總不會讓你流落在外。如果是個女孩，我也想好了，哪怕是和家族翻臉，那怕是得罪整個安陸國的貴族階層，我也不會讓你重蹈我的覆轍。因為你是我的孩子，是我的骨血。」

  說著，溫雅夫人開始劇烈的咳嗽，燕蘅趕緊拿了帕子遞給她，又斷了參湯。

  幾口參湯下去，溫雅夫人總算是氣息平穩一些，她擦了擦嘴，眼眸比平常要亮上許多，如同初生的孩童一般，澄澈而不染纖塵。

  看到溫雅夫人的眼睛，燕蘅知道，溫雅夫人應該…要去了。

  就一個人大限將至，回光反照之時，才能徹底的洗淨一個人的欲 望，只剩下那些最本質的美好。

  人生本就是一個輪迴，人之將死的其言也善，又何嘗不是一種仁慈呢？

  溫雅夫人喝完了湯 ，繼續說道：「再後來，你出生了，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小女孩，那邊的冰雪可愛，如同雪雕的娃娃一樣 ，比我見過的所有孩子都要好看，尤其是一雙眼睛，和我的琉璃眸如出一轍。我愛極了你，我是一個娘，我懷胎十月，我辛辛苦苦生下了你，我怎麼捨得把你送開我的身邊？但是我不能那麼自私。」

  說著，溫雅夫人垂了淚，她顫抖著手擦乾自己的淚水，繼續說道：「但是我不能那麼自私，我未婚便被人稱作夫人，我在京城之中聲名狼藉，我怎麼能讓你，跟著這樣一個娘，在這樣一個小小的地，過那種暗無天日被人瞧不起的日子。」

  「你的父親是大將軍，還是上邦的大將軍，你應該回到你父親身邊去，去過錦衣玉食的生活 ，謀一份光輝燦爛的未來，自古父母愛子女，為之深而計之遠也。所以我聯繫到了你的父親，他從來沒有見過你，但是我知道他也是愛你的，你的父親，因為愧疚於你，一把年紀上了戰場，最後，馬革裹屍。」

  「當年，你的皇兄，不遠萬里來到安陸，那時候的他還沒有起勢，一個嬌貴的公子，要走多遠的路，吃多少的風沙，才能艱難困苦的到達安陸？他也是愛你的 ，他把你扶養的很好。 」

  「我知道，你的皇兄總是把國家放在你面前，就像我這個做娘的，也曾經對你做了一些很不好的事。但是身份不僅是一種權利，更是一種枷鎖。」

  「他先是這個國家的皇帝，才能是你的兄長，他不是不愛你，他只是更愛他的國家。蘅兒，和自己和解吧，你已經有了心魔。蘅兒，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我相信，我的兒子一定能夠力挽狂瀾，永遠都解決了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