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惻隱之心

  見姜蘭序想反悔，韶姻立馬抱住姜蘭序的腰開始搖晃:「姐姐，姐姐，是你說的膩什麼都答應我，姐姐，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姜蘭序被她搖的沒脾氣，只能點頭:「好好好，我的小郡主，我答應你，我答應你還不行嗎！」

  看著站在自己桌子前的一大一小，燕蘅殺人的心都有了。

  贏姝本就來者不善，韶姻還偏偏把她往公子夜身邊推，這要是燕沅夜讓贏姝給害了，韶姻和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

  見燕蘅板著臉不說話，氣氛變得格外尷尬，韶姻下意識想活躍一下氣氛，她討好的看著燕蘅說道:「小舅舅，你就答應我們嘛，只是教沅夜武功而已，不會浪費姐姐太多時間的。」

  她到現在，還單純的以為，小舅舅是捨不得將姜蘭序借給燕沅夜，畢竟她要是有個這麼漂亮的夫人，也得時時刻刻陪在身邊。

  

  而姜蘭序，則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低著頭，沉默不語。

  她現在，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一會燕蘅和小郡主談崩了，燕蘅殺她泄憤。

  果不其然，小郡主的討好，成功為姜蘭序換來了一記眼刀。

  燕蘅琉璃鳳目微沉，已經動了殺心。既然這個太平道小奸細不知道什麼叫做安分守己，就讓她徹底無法興風作浪。

  於是，他對韶姻說道:「韶姻，你先下去，我有話對你姐姐說。」

  韶姻擔心的看了一眼垂著頭的姜蘭序，還想義氣的和她一起面對，於是搖搖頭。

  奈何燕蘅又警告的看了韶姻一眼，小郡主一下子就慫了，只能默默給了姜蘭序一個祝你好運的眼神，而後飛快的溜了。

  這下，屋子裡就剩下了姜蘭序和燕蘅兩個人。

  想到方奉寧的話，想要剷除太平道，就要得到贏姝的心，而想要得到贏姝的心，就不能對她太壞。燕蘅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些，他皺起的眉頭微微舒展，對著姜蘭序招招手:「過來坐，蘭兒。」

  見燕蘅突如其來的溫柔，姜蘭序更慫了，她怯生生的抬眸看了燕蘅一眼，而後慢吞吞的挪了過去，坐在了離燕蘅最遠的一張椅子上。

  這燕蘅莫不是真的瘋了，氣的手上的青筋都出來了，居然還能和顏悅色的叫她蘭兒，狠人，當真是狠人。

  要不說人家是能成為男主身邊第一謀士的存在，就是和她這種凡人不一樣，真正的喜怒不形於色，真正的高人。

  想著，姜蘭序在心裡默默給燕蘅比了個大拇指。

  燕蘅微微垂眸，儘量柔和的說道:「韶姻年紀小不懂事，你怎麼也跟著胡鬧，公子夜是皇兄唯一的嫡子，千金之軀，若是學功夫傷到一絲半毫，你怎麼擔當得起？」

  「殿下說的是，是我思慮不周。」見燕蘅給了自己一個台階，姜蘭序忙不迭的順著台階就往下走了，不過，她微微垂下眼眸，遮住自己眼底的哀傷。

  要不說投胎是門技術活，韶姻雖然看上去面嫩，那是因為她長得幼態，實則韶姻已經是個十九歲的大姑娘了。而一身媚骨的贏姝，如今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小丫頭，真要說年齡，韶姻反而比她還要大上兩歲。

  不過韶姻命好，她的娘親是當朝的公主，走到哪，都有人寵，有人愛，有人把她當成個孩子。

  而十七歲的前朝公主贏姝，便要扛起復國的沉重大業。

  如今她傳越成了贏姝，雖然不再為了復國而活，卻要為了活命，不停的周旋。

  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看著姜蘭序的神色突然變得有些悲傷，燕蘅不明所以，揮手叫她下去:「好了，你先出去吧，別想那麼多。」

  姜蘭序神色依舊有些訕訕的，她點點頭，起身離開。

  直到姜蘭序的身影消失，燕蘅才突然想起了方奉寧曾經說過的:「贏姝再怎麼厲害 ，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缺愛小丫頭，你一直對她好，還怕她不會愛上你？」

  琉璃鳳眸微微一顫，他的眼前，似乎浮現了方才那張絕艷的小臉上，那抹委屈的神情。

  是了，十九歲的韶姻可以不懂事，十七歲的贏姝，已經成了隨時會丟命的小間諜了，命運一事，何其可笑。

  心頭閃過一絲異樣的酸楚，燕蘅眨眨眼，強迫自己忽略這一抹憐惜，殊不知，當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產生了憐惜，便是他墜入愛河的開始。

  而此時的太平道，得知贏姝已經成為了燕蘅的姜夫人，贏珺忍不住咬牙切齒道:「好一個贏姝，居然不顧我大殷的滅國之恨，不顧父皇母后的血海深仇，給仇人之子當了小妾，當真是丟盡了我大殷皇室的臉面。」

  「月影，你在胡說什麼，什麼父皇母后？！」見太平道總舵主阮祁並不反駁贏珺的話，月歌已經將真相猜了個大概，她袖劍已經出鞘，用掌心遮住袖劍的鋒芒，上前一步逼近贏珺。

  贏珺尚未發現月影的異樣，她挺直脊樑，一把摘掉自己身上屬於隨從的玉佩，惡狠狠的擲在地上:「不要叫我月影，我不是月影，我叫贏珺，是太平道真正的少舵主，大殷國殷宣帝與靖慈皇后之女，嫡公主贏珺。」

  「不可能？！」饒是有了心理準備，月歌也被這份真相震撼的無以復加，「那公主她……」

  「你倒是沒白叫她一聲公主。」贏珺清秀的臉上漏出一抹嘲諷之色，「她確實也是父皇的女兒，只不過，是宸妃那個賤人所出的庶女罷了。」

  「賤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下誰人不知，靖慈皇后雖然有皇后之名，宸妃才是宣帝真愛，就連歷代皇后所有的蝶影珠簪，也賜給了宸妃。公主您猜，若是大殷國未亡，陛下還在，您和我們公主，究竟誰更尊貴呢？」

  月歌挑釁的看著贏珺，她在等一個機會，一個讓贏珺主動靠過來的機會。

  果不其然，贏珺聞言勃然大怒。

  她恨，恨極了已經死去的父皇和宸妃。明明她的母后才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可是父皇偏偏把愛都給了贏姝的母親宸妃。

  宸妃住在最華美的宮殿裡，享受著原本屬於皇后的一切。而她的母后，只能在椒房殿裡，抱著年幼的她，日日夜夜以淚洗面。

  她的名字，是欽天監所取，嫡出的公主，按照祖制，當以玉為名。

  欽天監取了許多動聽的名字，可是父親卻隨隨便便指了寓意最不好的珺。

  君子之玉，意為終生為他人把玩。

  可是到了贏姝的出生，父皇卻翻遍了所有的書卷，最後定下了姝這個字眼。

  美好的，柔順的，這是一個父親對一個女兒忠心的祝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