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血色的夜（六）

  「你果真好狠的心！」

  黃芊芊冷笑著譏諷莫青山：

  「寧願看著自己的門人弟子被屠戮殆盡，也不願意提前出手，以免讓我們看出虛實。

  青雲一劍，好一個青雲一劍吶！」

  即便被當面諷刺，可莫青山面色仍舊波瀾不驚，他的劍鋒垂下，看著嫁衣女子，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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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的事是我不對，我可以放你離開。」

  「你要放我走，哈哈哈……」

  「……可你問過我想要放過你了嗎？！」

  黃芊芊冷笑連連，大紅嫁衣無風自動，同時她的臉上泛起一陣不正常的潮紅。

  只見她寬大袖袍下兩柄泛著藍光的匕首翻轉而上。

  而後，身形一閃。

  「啊！」

  一聲慘叫，一個無力反抗的青雲弟子竟被直接梟首。

  「你不是不在乎他們嗎？」

  「那就好好看著他們是怎麼一個個死在我的手上吧！」

  黃芊芊笑得瘋狂而扭曲，血噴涌在她的嫁衣上，映襯著她的笑容，變得十分邪異。

  莫青山眼神一冷，卻仍舊沒有動手。

  「你在逼我！」

  「想要他們活嗎？那就來殺了我吧！」

  黃芊芊動作不停，閃身一動，又是一刀割下，就好像用鐮刀割麥子那樣輕鬆。

  血似噴泉，在她腳下開出了一朵朵妖邪之花。

  黃芊芊手上挽了個漂亮的刀花：

  「你瞧，你的弟子多脆弱！」

  「呵呵，生氣嗎？憤怒嗎？」

  「這是你欠我的！」

  黃芊芊又是一腳踩下，便見一個青雲弟子的頭顱直接爆裂，紅的白的，炸開一片。

  躺在地上的趙大虎恨不得把自己縮到莫青山的腳底下去，可是因為毒性加重，他已漸漸失去了力氣。

  莫青山有些不忍的閉上眼，他似乎並不想對黃芊芊出手。

  「妖女！你找死！」

  但另一邊的程大長老卻受不住了，他將竄入體內的毒性壓住，起身一動，便見他鬚髮怒張，好似雄獅一般，一股極強的氣勢在他身上凝聚。

  「殺！」

  程千山一掌拍出，身前空氣不斷壓縮，摩擦，火焰在燃燒，就見得一隻怒吼的雄獅，踩著火球，渾身燃燒著火焰，向著黃芊芊疾奔過去。

  「火獅印！」

  這是程千山一次奇遇得來的絕學。

  大概算在『典』字級別的絕學，不過只是殘招。

  可就是這一招，就讓他提前有了一絲宗師的特質，內氣化罡！

  當初江平差點錯認程千山開了天門，成為宗師，便是因為他在試探的時候，用了一絲火獅印的技巧。

  「你的對手是我！」

  另一邊，許優卻沒當個觀眾看著，眼見程千山出手，他也毫不遲疑，手掌好似蝴蝶一樣飛舞，就見點點寒芒從他袖口中飛出，迎向那頭火獅子。

  嘭！！！

  寒芒是一根根泛著冷光的銀針，與火獅子相遇，它們身上凝結出了點點幽藍的冰霜，冰火交融，一時間火獅子的去勢被阻。

  而程千山畢竟不是宗師武者，這一招有進無退，內氣無法補充，那火獅子就被一根根小小的銀針克制消磨，很快就變出了點點火星子炸開。

  銀針也叮噹當落地，外表炭黑。

  「許優，你當真一點都不顧念舊情，她殺的這些人中，也有你的徒弟，你的好友啊！」

  程千山痛心疾首道。

  他平日裡在眾多弟子面前是黑面閻王，令人聞風喪膽，可他也是真正在乎這些弟子的人。

  眼見弟子受難，他心中如何不痛。

  但許優顯然不這麼想，他怪笑道：

  「那不更加應該去死嗎？與其受我這個當師父的連累，不如現在死去，到了陰曹地府之後，還能等等我。」

  「程千山，當年害我父母的也有你一個，受死吧！」

  許優與程千山交上手。

  顯然程千山的功力更勝一籌，只不過由於體內毒素的積累加劇，程千山漸漸露出頹勢。

  此刻，莫青山終於睜開眼。

  「住手吧，芊芊，我不想傷你，你會死的。」

  「可在二十年前，我就已經死了！」

  黃芊芊又是親手奪去一人性命，動作狠辣乾脆。

  嗡嗡！！！

  全場的劍都響動起來，不管是被人握在手上的，還是懸在腰上的，亦或者是被丟棄在地上的。

  劍在響，它們是在向劍中的王者表示臣服！

  莫青山又出了一劍。

  劍光比月光更加清曜，真是極美的一劍。

  黃芊芊雙手瘋狂亂舞，一對匕首被她施展得密不透風，可仍舊沒有擋住這一劍。

  咔嚓咔嚓！！！

  兩把淬毒的匕首碎了一地，黃芊芊整個人被這股巨力掀飛，在空中倒轉了幾圈，才狠狠落地。

  哐啷！

  她臉上的銀白面具被打得脫落，露出了半張滿是傷疤的臉龐。

  一半臉龐潔白如玉，晶瑩似霜，另一半則是猙獰恐怖，好像一條扭曲的肉色的蜈蚣擠在她的臉上，令人看之作嘔。

  「不！」

  黃芊芊悽厲慘叫，手忙腳亂的將面具撿起，又慌忙戴上，這才漸漸平靜了下來。

  「芊芊，你？為什麼會這樣，是誰把你傷成了這樣？！」

  莫青山眼中多了幾分憐惜和怒火。

  就算他真的出手了，他也沒有傷到黃芊芊，只是讓她丟了武器，暫時沒了殺人的力氣。

  這份控制力，實屬恐怖。

  「我不用你可憐，要殺就殺吧。」

  黃芊芊倔強的與莫青山對視。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聲呼喊：

  「師父！」

  「許午！」

  莫青山眼神一凝，就見到一個神情淡漠的少年領頭，帶著三個青年弟子快速跑來。

  正是他的關門弟子許午，還有烏衣幫的大牛，流雲宗的胡飛華，五虎門的張鐵。

  「你們怎麼來了？」

  「我們當時正在飲酒，突然就聽到一聲巨響，接著就有一群黑衣殺手衝殺過來。

  我們把他們解決以後，發現山中多了不少這樣的殺手，我擔心門主他們，就和大家過來看看。」

  五虎門的張鐵抱拳一禮。

  「大牛，快，呼……扶我起來，保護好我。」

  趙大虎看到憨憨的大牛，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急忙呼喚道。

  「趙幫主，我家門主呢？」

  「還有我家師叔他們呢？」

  胡飛華和張鐵幾乎同時問道。

  趙大虎眼神一黯，望向地上兩顆人頭。

  「門主！」

  「師叔！」

  「許午，你怎麼來了？其他師兄弟現在如何？」

  慶典舉行之時，許午和眾多弟子作為演武嘉賓，表演過後，並沒有參加這裡的宴席，反而自己舉行了個小會。

  關於這點，莫青山也是知道的。

  這才是他安心逼毒的原因，門中的精華都不在此地，就算現場這些弟子都死了，也不是不能承受。

  許午靠近莫青山，神情和往常並無不同，只是突然他面色一變，朝著莫青山身後喊道：

  「師父，小心！」

  莫青山習慣性的要把許午護在身後，正要回身去看，接著就感覺自己腰上一痛，一股冰寒刺骨的氣息直衝內腑。

  他體內罡氣外放，周身三尺之地都成絕對領域，許午就好像被千斤大錘錘中一般，整個人直接倒飛出去，空中帶出串串血花。

  「為什麼連你也是？！」

  莫青山神情終於痛苦起來，只見他腰上插了一柄好似毒蛇一樣的匕首，柄口若蛇頭，一滴滴黑色的濃血從蛇嘴中滴出，十分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