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黃金本質

  上川悠仁抬頭看向了踏月而來的紅蓮宮文仁，對方每走一步，就虛空中就有一朵紅蓮開滅，顯然這就是對方的道路。

  不過更讓上川悠仁在意的是對方背後那輪照耀霓虹的滿月，或者說滿月代表的八尺瓊勾玉。

  「真是浩大到能夠影響時空啊。」

  上川悠仁忍不住感嘆道。

  天空中那輪滿月是真實存在的，但卻又不完全真實，而是紅蓮宮文仁借用手中的黃金階神器從時空長河中拉出來的一輪滿月。

  僅僅這一手，就已經超過了普通的白銀。

  對方顯然是想要通過這種方法來震懾自己。

  雖然對方確實是手持著八尺瓊勾玉，但是這種神器的威能可並不好發揮，先不說能夠發揮出幾分，上次夜神宮和泰使用時，可是藉助了諸多大神降下的力量，還因此差點丟了半條命。

  紅蓮宮文仁手中也應該有相應的使用方法，不過他並不想要將這份力量浪費在上川悠仁身上。

  

  「我從早上想到了晚上，已經想清楚了，還請殿下行個方便。」

  上川悠仁笑著回答道。

  解決花開院家的方法確實有很多，他見夜神宮和泰的時候，對方就隱晦地提及過只要不讓大皇子反應過來，就可以將這件事壓下去。

  不過當上川悠仁真的看見了整個京都的構造之後，他就決定用最激烈的方式解決花開院家，因為他想要的不僅僅是一個守墓的傀儡。

  紅蓮宮文仁畫出的臥蠶眉向中間皺起，自己已經做出了巨大的讓步，就是看在對方上清派門人的份上，但現在看來，對方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他手中檜扇展開，一朵朵紅蓮在夜色中綻放，每一朵都如同燃燒的火焰。

  「斷業。」

  紅蓮宮文仁手中的檜扇合攏，萬千紅蓮充盈著上川悠仁周圍的虛空，將他和安倍朔包裹住，通過兩人的業果連接，無處可逃。

  上川悠仁微微搖了搖頭，對方雖然通過手中特殊的純陽靈寶，獲得了執掌紅蓮業火的能力，不過相較於閻羅天子劉禪的業火都差上幾分。

  他周身升起一枚枚虛幻的星辰，圍繞著上川悠仁的時空頓時被無限拉開，如果說花開院家的破軍式神是接引天空中的式神，那麼上川悠仁此時就是直接在人間創造了一片真正的星空。

  其中又以三垣四象最為明亮，他伸手點向了太微星，一位身穿玄色大氅的神祇虛影浮現，祂面如少年，手持一枚道意縹緲的金印，金印上水光蕩漾，直接打開了一道黃泉門戶。

  一位位黃泉鬼婆駕駛著無底小船從門戶之中飛出，她們傳遞捲起黃泉之水形成的蒼龍，不斷沖刷著點燃整個夜色的紅蓮業火。

  傳說中仙佛畏懼的紅蓮業火在黃泉之水的澆灌下逐漸熄滅。

  萬物相生相剋，紅蓮業火具有燃盡天下罪孽的特性，即使是功行圓滿的仙佛都避之不及，而黃泉之水具有吸納天下罪孽的特性，兩者本來就一體兩面。

  但是紅蓮宮文仁在修行上卻和已經是泰山副君的千葉差了一截。

  「太微福壽命？什麼時候登天的？」

  霓虹，一座座神宮中的大神虛影也將目光看向了這場鬥法，祂們心思各異，其中有不少人也想要看看陰陽道和天皇隱藏的東西，所以並沒有直接出手。

  但祂們都震驚於千葉的變化，對方是上川悠仁的式神這一點大家都知道，也知道對方成功凝聚了白銀神職。

  不過凝聚白銀神職和成為真正的紅赦大神還差很遠一截，在霓虹神道中，只有順利渡過三災，得到高天原接引，才能夠真正稱之為大神。

  而這一個過程也被稱之為『登天』。

  現在千葉這位太微福壽命直接省略了這個過程，甚至在這真實界祂們都沒有發現千葉成為大神的痕跡。

  那麼原因就只有一個，對方找到了一處可以完全容納白銀大神存在的大千世界，並且在那個世界的本源之中成為大神。

  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一處完整的大千世界，即使是尊貴的天神都會為之側目！

  夜神宮和泰同樣看著上川悠仁，他手中捏著赤色長弓，躊躇不定，自己這個看重的大將人選已經有些超出預估，自己真的能夠統御這樣的屬下嗎？

  隨後他嘿然一笑，如果連試試不敢，他也不要妄想爭奪天皇之位了。

  「又一位陰陽始祖誕生了。」

  花開院家，土御門真司在台階上看著天空中的上川悠仁，忍不住感嘆道，「比當初晴明祖師更加驚才絕艷。」

  陰陽師在第一步凝聚靈力的時候，就是藉助自己的式神快速入道。

  這也就導致了陰陽師陷入了一個怪論之中，想要成為白銀陰陽始祖，就必須要先將自己的式神培養成為白銀階的存在。

  而白銀階的存在已經有了超出世界的屬性，那個時候有可能可能反噬陰陽師本身，畢竟就算是仙佛，也不願意自己以後的修行中一直有個『主人』，還必須要一直為主人的修行提供自己的本源之力。

  所以很多天才陰陽師即使有機會跨過最後一步，也不敢賭自己的式神成為白銀之後仍然願意順從自己。

  加上陰陽師收納不同的式神，造成本源斑駁，所以除了安倍晴明一人，即使是蘆屋道滿也不得不遠遁隕落的蓬萊島，尋找機緣。

  而如今上川悠仁顯然成為了繼安倍晴明之後第二位白銀階陰陽師，至少對方表現出來的，他手中那位登天的【太微福壽命】仍然願意將自身本源託付給他。

  「這就是你的底氣？」

  穿著黑金色狩服的紅蓮宮文仁看向千葉的虛影，這確實是出於自己預料。

  上川悠仁沒有回答紅蓮宮文仁的問題，他也沒有想要和對方拖延時間。

  他手指虛點向下方的桃源。

  頓時一座宏大的虛境被從虛空中強行拉扯出來。

  一片金色的琉璃光輝中，釋迦牟尼佛化身的五大明王像肅穆，純淨的香火之力通過花開院家控制的各大寺廟傳承到此處。

  明王座下仿佛鎮壓著無數妖魔，在大地之上形成一片烏黯之色。

  桃源的本體已經和這處核心的【獄門五封】融為一體，如同雷鳴般的禪唱聲響起，聲音貫通整個京都的天空，即使在遙遠的東京都可以聽到。

  隨著禪唱之音越響亮，五大明王像上的佛光也就越黯淡，金色的桃樹拔地而起，成為一株幾百米的山嶽，繁茂的枝葉遮蔽了大半個京都。

  無數地底地脈之力涌動，仿佛有什麼可怖的東西要被牽扯出來一樣。

  「肆意妄為，你難道不顧京都萬千黎民嗎？」

  被逼到極致的紅蓮宮文仁狹長的臉頰震怒，他明白現在只有先拿下這個膽大妄為之徒。

  「恭請八尺瓊勾玉之力。」

  紅蓮宮文仁手中那枚勾玉般的玉珏融化開來，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光河，這河水無始無終，看上去並不浩大，但卻仿佛包含了所有。

  天空中明亮的月光，上川悠仁點亮的星辰，虛空中巨大的琉璃色明王像以及從大地上生長而起的金色桃木。

  這些原本宏大的景象在這條光河面前一下子就縮小了無數倍，就像是一粒沙子一樣，輕鬆地沉澱在光河的底部。

  出手了。

  所有的大神都靜靜地看著這一幕，這就是黃金階的偉力，非黃金存在不可抗衡。

  祂們雖然在普通人看來至高至上，但是在時空長河和黃金階看來，就像是沉澱的渾濁泥沙，即使閃閃發光，但終究只是泥沙，可以輕易被這橫無際涯的長河帶走。

  這就是本質上的差距，也是時空長河具現的東西，那就是一條眾生沉澱出來的河流。

  不過祂們並沒有露出大局已定的神色，反而好奇地看向上川悠仁，對方既然敢出手，那麼就說明對方有著抗衡黃金階的底牌，不然絕對不敢如此肆意妄為。

  紅蓮宮文仁此時仿佛有了貫通時光的偉力，眼中神性充盈，無數算計瞭然於胸。

  他盈盈一握，通過光河抓向了上川悠仁的『過去』，那是一個在臥室中和鏡鬼搏鬥的上川悠仁。

  只有黃金階才能夠對抗真正的黃金階，上川悠仁感受著自身時光開始變幻，對時光之道的理解更加深入。

  他抽出剎那，「貫穿時空，縱橫寰宇，我自獨尊，卍解，諸天皆我。」

  臥室之中，過去上川悠仁面對著對自己露出詭異笑容的鏡鬼，眼神中閃過慈悲之意，「原來如此。」

  他伸手抓向眼前的鏡鬼，對方的影像消失，和他融為一體。

  這就是上川悠仁一直在思考的靈魂能量的本質，原本他以為靈魂能量是生靈的靈魂，而現在才藉助這次真正回溯自己的過去明白。

  所謂的靈魂能量，就是眾生的存在之基，系統吸收了存在之基，才能夠將概念性質的卡牌具化。

  不等上川悠仁繼續體悟什麼是存在之基的時候，一隻玉手從虛空中探出，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抓向了他。

  上川悠仁手中出現一柄戒刀，刀光斬向了這隻玉手，周圍的時空在兩人的力量下冒起了一個小水花，不過因為源頭更加強大的錨定之力，所以這個小水花並沒有存在多久，就重新化為平靜。

  現實時空中，紅蓮宮文仁震驚地伸回手掌，上面有一道清晰的紅印，他看向上川悠仁手中完成卍解的剎那。

  這是一柄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刀劍，仿佛是萬千不規則的碎片聚集，但是在看到祂的第一眼，你又能肯定這是一柄劍。

  「黃金神器？」紅蓮宮文仁不可思議地說道。

  「不過是我某些黃金本質的具現罷了。」上川悠仁沒有隱秘，他現在也無法隱瞞剎那的存在。

  黃金階對於自己來說確實不可戰勝，但是紅蓮宮文仁不同，對方並不是八尺瓊勾玉的主人，甚至不是當代天皇，他能夠執掌的威能有限，甚至只是借著這件神器撬動了特殊的時空之力，並且在更改時空的時候避免反噬。

  對於一般的白銀存在，確實是難以想像的偉力了。

  但是想要收拾上川悠仁卻差得太遠，他現在最不怕的就是和別人比拼本質，剎那完成了卍解，諸天皆我，可不僅僅指的是上川悠仁的不同道路。

  同時也是指他的【時空行者】天賦真正開發到了一定的階段，如果讓他自己開闢一條時光長河，逆溯改變過去或許還有困難，但是通過紅蓮宮文仁開闢的時間長河，上川悠仁連接過去的自己太簡單不過了。

  而這個過程紅蓮宮文仁本身甚至還沒有察覺到，只能夠說他自身對時空之力的掌握實在是太膚淺了。

  「我不信！」

  紅蓮宮文仁第一次露出失態神色，他實在是無法接受眼前之人居然擁有了某些黃金本質，這就說明對方才有可能是真正的棋手，而自己則有可能是棋子。

  他接連出手，玉掌同時抓向了數個在過去時空中的上川悠仁。

  有他在蘆屋道滿傳承虛境中對敵風雪大明王之時，有他在劍道聯合會對敵中居一雄之時，有他在事代主神神域對抗事代主神枯骨之時。

  上川悠仁搖了搖頭，看來這位殿下對時空之力的了解真的是膚淺。

  藉助紅蓮宮文仁的出手，上川悠仁反而可以輕鬆地貫穿自己一個個過去時間上的節點。

  對敵風雪大明王之時，上川悠仁手中斬出的一道鯨歌突然躍出海面，化作翱翔於九天的鯤鵬，陰陽變化，糾纏住紅蓮宮文仁。

  對敵中居一雄之時，上川悠仁解放的剎那一柄柄刀劍化作耀眼的星辰，撞擊上紅蓮宮文仁。

  而在事代主神神域之時，甚至不用他出手，天空中那輪籠罩整個神域的滿月光輝輕咦了一聲，月影中仿佛有人影在晃動。

  一瞬間就將紅蓮宮文仁徹底打出了時空長河之中，即使那位存在已經手下留情，但是紅蓮宮文仁仍然受到了重創。

  上川悠仁用看白痴的眼神瞄了一眼對方。

  真實界的時空複雜無比，黃金階的存在雖然可以改易過去，但黃金階可不僅僅只有一位，一些特殊的時間點被另外的黃金階存在掌握。

  就比如自己在事代主神神域那次，那個時間點就被月讀命掌握，並且開闢出了一條回溯過去的支線，如果要改變那裡，就變相改變了月讀命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