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飛來橫醋

  剛說完，沈囚樘頓感尷尬。

  他與鳳蓴非親非故，為何在意鳳蓴所想。

  

  「我知道，你占領杭州，未有對杭州百姓趕盡殺絕，已經是仁至義盡。京城遲遲沒有回信，才叫人覺得心涼。」鳳蓴明白事理，杭州百姓淪落於此，怪的是她那昏庸無能的父皇，與梁兵有何關係。

  「我已經傳信到京城，倘若你父皇再不歸還梁國土地，我便屠城。」沈囚樘不緊不慢，宛若在說一件小事。

  鳳蓴猛的抬頭，瞪大了眼睛望向沈囚樘。

  「你放心，我不會真這樣做的。」沈囚樘看出鳳蓴心思，溫聲寬慰道。

  鳳蓴鬆了口氣。

  「你一介女子，敢隻身一人離開京城，跑到兵荒馬亂的杭州城。為了百姓吃上一口飽飯，一連數日跪在白府門前，這番舉措屬實大膽，連好多男兒都沒這個膽量。」

  這幾日沈囚樘愈加覺得鳳蓴與尋常姑娘家不同，當真算得上難得一見的奇女子。

  「別一介女子一介女子的稱呼我了，我們女子從來都不比你們男子弱，是你思想老舊。」鳳蓴覺得好笑，朝沈囚樘翻了個白眼。

  許是出身在二十一世紀，接受的都是男女平等的教育，鳳蓴又天生高傲，聽不得別人誇讚她時將她是姑娘家拿出來說，聽著總有些看不起女子的意味。

  沈囚樘思索片刻，連連點頭。

  「你說的也是。」他算是贊同了鳳蓴的說法。「正巧今日我們聊起，我有幾件事情問你。」

  「你問。」鳳蓴毫不猶豫道。

  她現在是死是活全憑沈囚樘的心情，沈囚樘要問什麼，她未必還能不答？

  「那日你第一次見到我，喚我那聲顧羽航，這人是誰？為何你會當著我的面喊他的名字？」

  這個問題憋在沈囚樘心裡許久，總想找個機會問清楚了。

  鳳蓴心頭一顫。

  「你若不想答，那就算了。」沈囚樘不願勉強了鳳蓴。

  「那我就不答了。」鳳蓴嘴角微勾。

  既然沈囚樘給了她台階，鳳蓴自然順勢就下了。

  她一來不想再提及顧羽航，二來真不知道如何解釋得好。總不能告訴沈囚樘，顧羽航是她相戀五年的男友，但又怎麼解釋自己風流成性，府內男寵成群？

  要不是沈囚樘長得和顧羽航一模一樣，鳳蓴這輩子也不會再想起他來。

  沈囚樘頓了頓。

  「沈將軍該問下一個問題了。」鳳蓴落落大方，同沈囚樘四目相對。

  她方才算是將了沈囚樘一軍，鳳蓴笑得狡黠。

  「聽鳳修賢說，你是背著眾人孤身混進前來杭州的隊伍中，京城並無人知曉。」沈囚樘緊緊盯著鳳蓴，仿佛要將她看穿。「這又是為什麼？」

  「為了救廖統領。」鳳蓴毫不避諱。

  沈囚樘緊皺眉頭。

  「想不到你和廖統領之間還有故事。」他輕笑，背過身去回到座椅坐下。

  「我荒淫無度，風流成性，在大街上看見長得好看的都能搶去勾搭。廖統領長得這麼好看，我垂涎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廖統領真真榆木腦袋一個，眼裡只有黎民百姓，看不見我。可惜我一腔深情，獨自跑來救他，結果人沒救成，還被你抓了去。」

  鳳蓴說著都要委屈哭了。

  話音剛落，沈囚樘被逗得朗笑幾聲。

  「這可怪不得我，是鳳修賢將你當作大禮送給了我。」

  「但沈將軍萬萬想不到，我雖受寵愛，可在權勢地位面前，我父皇根本看不上我。我四皇兄其實也知曉，是沈將軍太過容易輕信他人，失算了。」鳳蓴挑眉。

  「那我能否相信你和廖統領？」沈囚樘語氣忽的認真。

  鳳蓴未能回過神，竟愣了半晌。

  「沈將軍還是多留個心眼吧。」她笑道。

  鳳蓴放在二十一世紀就是個小小感冒，她才在床上躺了一天，就耐不住性子四處蹦噠。

  那日暴雨過後，沈囚樘下令，將梁國帶來的軍糧分給底下百姓。鳳蓴欣喜，忙不迭跑去告訴廖玉陽。

  「我早知道了。」

  廖玉陽繼續低頭寫字，看都不看鳳蓴一眼。

  鳳蓴稍有些不悅。

  「事情進展的如此順利，你就沒什麼要說的？」她眉頭蹙成一團。

  廖玉陽向來待她溫溫柔柔，何時有這麼疏遠過她。

  「我自是開心的。」廖玉陽仍不抬頭。

  「沈囚樘放糧，意味著我這些天努力沒有白費，他終於信了我們兩個。而且現在那些拿到糧食的百姓都對我讚不絕口，再不罵我是叛國賊子。等到援兵一到，我們就能順利離開梁營。這麼大的好事，你就這個反應？」

  鳳蓴原本十分高興，興致勃勃想要與廖玉陽商討接下來的計劃。廖玉陽倒好，偏讓她熱臉貼冷屁股。

  「我看你也不想離開梁營吧。」廖玉陽悶聲說道。

  鳳蓴吃驚。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心裡委屈，嚴厲質問廖玉陽。

  「回了京城，皇上也不會放過你的。」廖玉陽緩緩抬頭，看向鳳蓴。

  「我自有打算，一切依照計劃進行就是。」鳳蓴板著張臉，沒好氣的回了聲。

  廖玉陽神情複雜，欲言又止。

  「你有什麼就說，憋在心裡還指望我能猜得出來？我平白無故被人陰陽怪氣指責，自己還委屈著，哪顧得上你。」鳳蓴總覺得廖玉陽心裡藏著事情。

  她倒真好奇發生了什麼，讓一向沉穩內斂的廖玉陽如此收不住氣。

  「沒什麼。」廖玉陽面露為難之色，終究是說不出口。

  「當真？」鳳蓴不信。

  廖玉陽心不在焉，竟將墨水滴在了文書上。他索性把事務扔在一邊，氣鼓鼓的偏過頭去。

  「你被人欺負了？」鳳蓴莫名覺得廖玉陽這副模樣很是可愛。

  「我會被人欺負？」廖玉陽挺直了身子。「我也只會被你欺負罷了。」

  而後他小聲嘀咕。

  「你說大聲些，後面一句我沒聽見。」鳳蓴湊近，與廖玉陽只隔著一張桌子。

  「我說，你是不是對我同從前那些男子一樣，勾搭完了再看上下一個，就將我丟棄了。」廖玉陽一鼓作氣，說完他連忙站起身，逃似的繞過書桌，與鳳蓴相背。

  鳳蓴先是反應了一會兒，然後大笑。

  廖玉陽更是羞澀，臉瞬時紅到了脖子根。

  「你和我說說看，怎麼忽然對自己這麼沒自信了。」鳳蓴轉過身，一屁股坐到了書桌上。

  「那日我是看著沈囚樘抱你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