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禮尚往來

  皇上此時和藹可親，同上回見面時判若兩人。

  他不記得，鳳蓴卻是記得清清楚楚。

  

  畢竟鳳蓴因著那三十大板，硬生生在公主府躺了大半個月。

  「宋將軍過獎了。」鳳蓴謙遜回應。

  「你若是一直都像這樣乖巧懂事，朕也就省心不少了。」皇上笑著朝鳳蓴說話。

  有一瞬間，鳳蓴真將他看做了尋常人家的父親。

  但也只一瞬間冒出這樣的想法。

  虎毒不食子，皇上可想過要她和鳳修雅的性命。

  「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招惹，我也不會給您添亂。」鳳蓴這番話意有所指。

  果然，一旁潘清迎面色煞白，又氣又惱。

  「上回事情是本宮不對，未能教好身邊下人，才讓她頂撞了五公主。」潘清迎故作善解人意，當著皇上的面向鳳蓴認錯。

  這世上哪有皇后朝一個公主低頭的道理。

  倘若鳳蓴再計較，便是她的錯了。

  鳳蓴轉而望向皇上。

  合著這兩人是在唱雙簧，故意將她一軍。

  鳳蓴草草打發了皇上和潘清迎，轉頭看望白氏去了。

  瞧著鳳蓴頭也不回離開，皇上重重嘆了口氣。

  「皇上別要多想，當心氣壞了身子。」潘清迎輕撫皇上後背，溫聲寬慰道。

  「也不知蓴兒何時能長大些。」皇上搖頭，聽著似為鳳蓴操碎了心。

  一邊鳳蓴馬不停蹄往景元宮趕，不自覺打了好幾聲噴嚏。

  「她日後總會明白的。」潘清迎眼珠子一轉，頓時計上心來。「臣妾猜想，五公主這個歲數，該是討個好人家了。」

  「你可有合適人選？」皇上將問題又拋給了潘清迎。

  潘清迎笑了笑，湊過身去在他嘴邊嘀咕了兩句。

  只見皇上目光深邃，愈加叫人看不透了。

  皇上未曾急忙為鳳蓴物色如意郎君，先行賜婚給了廖玉陽。

  廖玉陽誓不接旨，起身親自進了趟宮。

  養心殿空曠，廖玉陽腳步緊促，忙不迭到了皇上跟前。

  「這般急躁，到底是出了什麼大事？」皇上不緊不慢，合起奏摺扔到了一邊。

  「皇上，臣才回京不到半年，朝中之事尚未理清，臣不想這時成親，誤了臣的抱負。」廖玉陽面色冷冽，毫無商量之意。

  他來，便是為了駁回皇上聖旨。

  「那潘清婉乃是皇后的親妹妹，哪裡配不上你？你若與她成親，日後在朝中有潘家相助，還愁實現不了你的抱負？」

  到底是皇上，繞是廖玉陽再怎樣態度堅決，皇上仍置之不理。

  「臣需不著誰來幫助，更不用為了權勢與陌生女子成親。」廖玉陽坦然與皇上相對。

  「如果朕執意要你娶潘清婉呢？」皇上反問廖玉陽。

  「臣有心儀之人，婚姻大事還請皇上容臣自行做主。」廖玉陽性子倔強得很，說定的事情任誰也拉不回來。

  哪怕對面坐的是鳳國的君主。

  「你心儀之人是誰？」皇上身子微傾，難得的對底下大臣私事起了興致。

  「臣自己心中有數。」廖玉陽閉口不提。

  他還是頭一個肯拒絕領旨，當著皇上的面三番五次反駁的人。

  廖玉陽寧死不從，皇上一時也沒辦法，只得先行擱置，讓廖玉陽下去了。

  身後掌事公公不解，卻也不敢追問。

  「你覺得廖玉陽這人如何？」皇上冷不丁開口。

  李公公環顧四周，才發覺偌大的養心殿只剩下自己和皇上二人。

  「說真話。」皇上再添了句。

  阿諛奉承的話他聽慣了。

  「廖大人才識過人，有遠見，有抱負，又心懷正義，若好好利用，定能助皇上成就一番偉業。」李公公思索片刻後答道。

  「朕也是這樣想的。」皇上心裡早有了想法。

  「所以方才廖大人不願迎娶潘家二小姐，皇上也暫且允諾了他。」李公公悟到了些緣由。

  廖玉陽於皇上而言還有利用之處，現下絕不好撕破臉皮。

  常人施以強硬倒能行得通，偏偏廖玉陽不吃軟不吃硬只從心而定。

  這樣的人，好有前程，但極難掌摑。

  「話說多了。」皇上低聲道。

  李公公頓了頓，伸手開始掌嘴。

  皇上起身離去，偌大的養心殿只聽得見清脆的巴掌聲，不知過了多久才停了下來。

  很快，皇上將潘清婉賜婚給廖玉陽的事情傳到了鳳蓴那。

  街上熙熙攘攘，熱鬧得緊。

  鳳蓴只著了件素衫，未施粉黛，才看著有六分像尋常人家。

  「皇上上輩子是不是給人說媒的啊，一會兒撮合我和宋雲初，一會兒撮合廖玉陽和潘清婉。」鳳蓴打趣道。

  廖玉陽拒絕實則也在鳳蓴意料之中。

  若梅膽戰心驚，連忙張望一眼周圍。確定隔牆無耳，這才鬆了口氣。

  鳳蓴說話未免太嚇人了些。

  「不過皇上當真對廖大人十分器重。」若梅附和道。「潘清婉可是皇后的親妹妹，廖大人要迎娶了潘清婉，他便也是皇親國戚。」

  連若梅都懂的道理，廖玉陽不可能看不出皇上心意。

  「宋雲初還是將軍府的獨子呢，也很厲害好吧。」鳳蓴不甘示弱，非要同廖玉陽比個輸贏。

  好在廖玉陽並未答應，要不然他不願為鳳修賢所用也難了。

  這天，恐怕是快要變了。

  鳳蓴抬頭看了一眼。

  「今天晚上又得下雨。」她輕聲叮囑若梅。「記得把我院子裡的幾株木蘭搬到房間去。」

  這場雨足足下了五六日，連綿不絕，惹得人煩躁不安。

  雨才停，後宮便出了一樁大事。

  靜妃死了。

  死時她躺在血泊之中，胸口插了根玉簪，恰好致命。

  「太醫診斷結果如何？」

  靜妃與白氏同年進的宮，算是後宮的老人。她莫名被人刺殺，頓時引起其他妃嬪惶恐。

  廖玉陽身為大理寺少卿，事情緊急之時，他只能親自出手。

  「靜妃娘娘身上除了那枚簪子，沒有其他外傷。」屬下如實稟報。

  廖玉陽來回踱步，手裡掂量的，正是置靜妃於死地的玉簪。

  「這簪子我查過，不過普通的玉簪，整個皇宮上到元貴妃潘貴妃，下到領事的宮女，應當都有這樣的簪子，單靠它查不出所以然來。」

  繞是如此，廖玉陽還是細心保管那枚玉簪，將它放至貼身處，以免丟失不見。

  「對了。」廖玉陽轉過身。「二公主呢？她現在情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