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緊急回京

  鳳蓴隨白景輝回杭州府不過二日，京城便傳來急詔。

  

  信中寥寥幾筆，只叫鳳蓴立即歸京。

  也是，那馮玦生前年少有為，乃皇上親眼相中的可造之材，如今好死在鳳蓴手中，總要給他個交代。

  鳳蓴氣定神閒，拜過白家幾位長輩後，才慢悠悠的準備收拾行李。

  「公主，我們現下走了，廖大人那邊……」弄玉低頭，將若梅打理好的衣裳一件一件放進包袱里。

  鳳蓴倚著扶手，輕抿了口茶水。

  「平定越州疫亂，父皇總不會真以為是他那遊手好閒的女兒立的功勞。離廖玉陽大富大貴升官發財的日子不遠咯。」

  鳳蓴掩嘴，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弄玉卻是不懂了，歪頭疑惑打量鳳蓴。

  「弄玉姐姐舞刀弄劍的本領厲害，兒女之事到底一竅不通。」若梅開口打趣道。「公主這是為未來的駙馬爺鋪路呢。」

  「若梅。」鳳蓴微蹙眉頭，言語中倒不見一絲慍怒。

  若梅說對了一半，她確有助廖玉陽日後施展抱負的念頭，但也不過是彌補當初害他錯過科考釀成的大錯。

  至於什麼兒女之情，簡直胡說八道。

  鳳蓴想著想著，臉上便爬上一道紅暈。

  弄玉與若梅相視一笑，兩人自是心照不宣。

  「話又說回來，您赴身前去越州，目的可是為太子殿下造勢。現如今皇上將馮玦之死怪罪於您，兜兜轉轉得不償失，皇上那邊如何交代？」

  弄玉是皇后身邊的人，對白家忠心不二。她考慮的多些也是情理之中。

  鳳蓴並未不耐，她輕盈盈站起身，一雙極好看的杏花眼掃過面前兩個丫頭。

  「我信廖大人。」

  只消廖玉陽到時在皇上面前不將功勞盡數攬在自己名下，鳳蓴這兩日做的事情便不會被埋沒。

  越州她還要回來的。

  「弄玉。」不等弄玉回過神來，鳳蓴輕喚一聲。「找芸娘拿到帳本。」

  有了馮玦和張知州貪污受賄的罪證，她就是為民除害的女中豪傑，皇上繞是有心處置，也無可奈何。

  現下越州易主，廖玉陽處理後事，芸娘也算安全。

  心想著此番行動未曾辜負於任何一人，鳳蓴暗自鬆了口氣。

  難得穿越一趟，老天爺便給了她一個不斷升級打怪的大女主劇本。鳳蓴還能怎麼辦，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干唄。

  要不把鳳修雅扶上皇位，要不她就得跟著一起死。

  鳳蓴摸了摸脖頸，得，還是留著一條小命為好。

  原以為拿到了帳本，明日就能出發回京，卻不曾想中途又出變故。

  傍晚，弄玉姍姍來遲。

  瞧見她面色發黑，鳳蓴一臉疑惑。

  「怎麼了這是？」鳳蓴手中半塊核桃酥放也不是，吃也不是。

  「公主，出事了。」

  說罷，弄玉單膝下跪，雙手抱拳立於額間。

  「芸娘不知何故，竟慘死在客棧廂房。是奴婢保護不周，還請公主責罰。」弄玉緊緊皺眉，語氣十分嚴肅。

  芸娘一死，能定馮玦死罪的證據也就沒了。

  到時回了京城，鳳蓴如何向皇上說明。馮玦是他重心培養之人，就這樣死在鳳蓴的手中。

  就算廖玉陽和江尚書都為她說話，恐怕也難消皇上怨懣。

  「去看看。」鳳蓴來不及責怪弄玉，起身揚長而去。

  芸娘一事鳳蓴誰也沒有告訴，來到杭州後，她將芸娘安置在白府附近的客棧中。一是避免被人發現，傷及芸娘安危，二是方便保護芸娘。

  沒想到一番良苦用心，到底是別人鑽了空子。

  鳳蓴到了客棧，徑直上了二樓。

  待進到芸娘所住的廂房，鳳蓴屬實嚇得不輕。

  芸娘一身藕粉雲羅衣裙浸的滿是血漬，她躺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把匕首。

  弄玉心巧，發現芸娘遇害後，並未讓人處理現場，而是等到鳳蓴親自前來再作決策。

  「公主。」

  看見鳳蓴面無表情，呆愣了好一會兒，弄玉不禁感到擔憂。

  「你辯得出她是什麼時候死的嗎？」鳳蓴反問弄玉。

  「昨天。」弄玉如實回答。

  那不就是皇上急詔送到白府的時候嘛。

  有趣。

  鳳蓴邁步踏進房間。

  「公主！」

  「哎喲！」

  鳳蓴吃痛的叫喚聲和弄玉的喊聲幾乎同時響起。

  下一刻，鳳蓴朝後踉蹌半步，差點一屁股跌坐地上。

  「表哥？」鳳蓴回頭，就見白景輝鐵青著臉，直愣愣的瞪向她。

  「要不是若梅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跑出去做什麼。」白景輝語氣頗為嚴肅，看得出真生了氣。

  「若梅真是的。」鳳蓴小聲嘀咕。

  「你明日就要回京，爺爺和父親擔心極了你會被皇上訓罵，你可倒好，又惹出什麼爛攤子來。」白景輝叉腰，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無奈模樣。

  他也知道自己這個表妹從小嬌生慣養，膽大妄為慣了。再對比府上那個白雨欣，鳳蓴已經十分懂事。

  白景輝斜眼望向屋子裡陳列的一具女屍，不禁緊皺眉頭。

  他揮手，身後幾個官兵上前，就將芸娘抬在擔架上運出了客棧。

  鳳蓴怔怔盯著芸娘屍首。

  「好了，沒事了。」白景輝語氣鬆緩了些。「隨我回去吧。」

  「可是……」鳳蓴猶豫。

  畢竟是一條性命，鳳蓴如何能置之不理。

  「你放心，我會查明此案，不讓那人冤死。你當務之急是回府好生歇息，明兒個吃了晌飯就要出發，路途跋涉，還得辛苦兩天。」

  不得不說，白景輝待鳳蓴當真是實打實的好。

  就憑鳳蓴遭遇危害時他的焦急與關切，便是鳳蓴在冷冰冰的皇宮中體會不來的。

  耐不過白景輝三五遍催促，鳳蓴調頭回了白府。

  夜裡下了場小雨。

  雨滴落在屋檐上，一聲一聲，敲人心房。

  鳳蓴輾轉反側的睡不著。

  她一閉眼，腦海中便浮現出官兵抬芸娘出門時的場景。鳳蓴分明看見芸娘手指甲藏了泥土污漬。

  先不說芸娘本是青樓女子，最重穿衣打扮，怎會沾染泥灰。這幾日芸娘日日夜夜待在廂房，她就是想接觸也接觸不到。

  實在是蹊蹺。

  鳳蓴終於按捺不住起身，穿好衣裳打開房門。

  「公主，您怎麼醒了？」弄玉本就守在門口，聽見動靜，她便迎了上來。

  「陪我去趟客棧。」

  她非要弄明白此事才好。

  街上空無一人，身著鵝黃錦儒羅裙的女子腳步匆匆，無暇顧及裙角沾染了污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