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顧泊岸最後的善良
2024-05-11 13:03:59
作者: 雨雪霏霏
那一瞬間,永真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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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一路風風雨雨的走到今日,她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慌了。
她害怕顧泊岸多想,更害怕他就此離開了自己。
她也不敢相信,她在乎一個人竟然在乎到了這樣的地步。
一腔想要解釋的話都還沒說出口,自己已經站在了顧泊岸的面前:「你的傷…」
顧泊岸竟然詭異的擠出來了一抹笑:「我沒事,這點傷不算什麼。」
「我和他之間,什麼都沒有。」一見他笑,永真立刻急了。
「有什麼所謂?」顧泊岸低頭看著她,「我又不是時時刻刻都將你綁在身邊。」
賀煊借著走向永真的動作,已經拔.出來了藏在袖間的劍,他俯在永真的耳邊,神情隱晦不明,口氣倒是狂妄,一點都不怕被顧泊岸聽見了之後找他的麻煩,「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他並非是真的喜歡你。」
「用你多管!?」永真看都不用看賀煊就知道他的手在做小動作,直接反手推開了他。
「哦?不是真的喜歡?」顧泊岸絕對不是忍氣吞聲的性格,挑了眉頭直接懟了回去:「你這話倒是說的不錯,一邊將人約來這裡,一邊讓人在風雲唔里動手腳,你也配提『真的喜歡』這四個字?」
說罷,不等賀煊再說話,他就將永真給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從袖間甩了一柄短刀過去。
賀煊倒是沒想到他會突然出手,寒冷加上自己有傷在身,躲閃不及之下左臂又生生挨了一刀。
「哼,便宜你了。」顧泊岸淡淡揮了揮手:「在暗處對我出手,現在又躲不過這小小一記攻擊,看來你的本事,不外如是。」
——
等顧泊岸帶著永真回到了風雲唔里的時候,已經又亂了起來了。
這裡的事,說來讓人都想感嘆一句,真真是命啊。
按照永真的意思,是短時間之內不想再和花無鏡起衝突的。
就算是要拿下顧流年和南宮翎顏,要麼重新再布一場局,要麼找最佳的時機生硬出手。
再不濟,昨天她也是聽見了李涵青在顧流年的門口叫喊的了。
可惜,她想對顧流年和南宮翎顏緩一緩,有人不想對她和顧泊岸緩一緩。
昨日的動亂里,賀煊十分會把握時機的將自己從西南五郡裡帶來的人都給安排著混跡了進來。
他說要帶著永真回去西南五郡不是一句空話,顧泊岸算什麼?南越又算什麼?只有在他的身邊,他才能給她絕對的瀟灑和保護。
他不是不知道賀燁已經去了南越,且就先由著他和北陽狗咬狗,要是最後永真實在是想再次回去南越,等到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他再出手收拾殘局就是了。
他不會再去傷害永真以及她身邊帶著的那些人分毫,除了…顧泊岸。
趁著永真出來來見自己,他安排了西南五郡的人過去問候顧泊岸。
可惜,顧泊岸根本沒有喝下那碗藥。
他還一路尾隨著永真去了那片「花海」。
而賀煊派過去的人,沒有找見顧泊岸,倒是與自三郡里上來山莊裡的那些縣丞們狹路相逢了。
永真在離開之前是對底下的人留了不許任何人靠近那間屋子的命令的。
賀煊派去的人要進去,雙方自然是已經盡力控制著動靜打了一架的。
眼下,賀煊的人手持著劍,在飄落的雪花里劍尖里正滴著血,再加上他們一個個看上去都好不凶神惡煞,那場面,極具恐怖的衝擊力…
丞們一個個驚慌失措嘴巴長大得能塞進去一顆鴨蛋,但是大部分人都是能沉住氣的,額,也有可能是被嚇傻了,愣是半點兒都沒叫喊出來。
但,有一個例外。
他扯著嗓子「嗷嗷」嘶叫著,一嗓子還沒吊完腦袋就被搬了家。
下一秒,其餘的人就像是一窩由鴨蛋孵化出來的鴨子一般,個個撲棱著雙臂跳腳亂竄,同時開始此起彼伏的吱哇亂叫。
花無鏡原本就在十分之嚴謹的部署著防著永真突然下黑.手,這樣的一通亂叫,當即就引來了在山莊裡巡遊的守衛的注意。
永真留下來的人發現了顧泊岸房間門口自己死狀悽慘的「同夥兒」,也追了來。
三方力量一匯集攪在一起,很快就又在山莊裡炸開了鍋。
而且,貌似顧泊岸也不決定再繼續同顧流年和南宮翎顏耗下去。
他好似在不到一夜之間身上的傷也痊癒了,提了劍就朝著顧流年和南宮翎顏的方向殺去。
「你做什麼?」永真會這樣容著他不把自己當回事兒才怪了,立刻就拉住了他。
在察覺自己的動作可能牽扯到了他的傷口的時候,又立刻鬆了手:「現在亂就亂了,也未必不是好事,跟我走,我們回去南越再從長計議。」
顧泊岸轉身面向著她,搖著頭後退了幾步。
永真有意想往前追他走幾步,但是被他抬手給阻止了。「永真,以你的聰明,應該看得出來我只是在利用你,利用你去給顧流年和南宮翎顏使絆子讓他們不痛快。」
關於永真和賀煊之間的過往,他在追著她去找賀煊的時候揪了幾個人問,多少知道了一些情況。
不然,就衝著賀煊敢傷他,而且還是下黑手,就算是拼著自己一身的傷他也會要了他的命。
「那又怎麼樣?我不介意。」永真似乎是察覺到了些什麼,神情語氣已經是近乎哀求了。
「介不介意如何?」顧泊岸頗為認真,換做是從前他會毫不猶豫毫不客氣的利用永真,反正她也不是什麼善茬兒,但是在知道了她和賀家雙子的過往之後,他突然就不忍心了。
某些方面來感覺,永真和南宮翎顏之間不無相似之處。
他已經是深陷沼澤的人了,何必再去剝奪了她的陽光?
「如今我已經是積重難返了。」他衝著永真笑了笑,用盡了自己僅存的善良:「如果你還能回頭,幫我也多活出來一份兒陽光和灑脫好不好?」
「不好!」永真嘶吼了一嗓子,霎時紅了眼:「你不是最沒心沒肺麼?誰要你在這個時候推我離開?你以為你輕易的推得開我?」
真是個傻丫頭啊,顧泊岸在心裡低低嘆了一句:他放不下的執念,如今憑什麼要押上她的餘生?
「推不推不開又如何?」他壓低著聲音,神情又恢復到了一貫的淡然,甚至比平時更冷漠一些:「你對我下藥了,不是麼?」
她對他下藥了,他不會原諒,便不會再與他在一起。
這樣的解釋,才符合「冷血孤僻的顧泊岸」。
「我…」永真上前了一大步揪住了顧泊岸的領口想要解釋,她才不要他獨自承受一切將她推開還當做是為了自己好。
她要告訴他,是她設局坑他,引誘他去西南五軍,著人追殺他之後又刻意誤導他的是自己,是她壞,她一手將他推入到了現在的困局沼澤里的!
話才到了嘴邊就看見了他緊緊蹙起來的眉頭間滿是痛苦的神色。
「怎麼了?傷口又開始疼了?」她立刻關心著,才想轉變姿勢去扶著顧泊岸,他整個人已經重重的跌落了下去。
再一次,永真在一瞬間大亂了方寸。
這樣的結果就是,她還沒從腰間給顧泊岸拿出啦止疼藥,後頸間傳來一陣痛,整個人就失去了知覺。
顧泊岸的眉間覆上了難得的,極輕極淺的,陌生的溫柔。
將永真打橫抱起交給了南越的人囑咐他們儘量將山莊裡的護衛往他們那邊引,找機會就立刻帶著永真離開這裡之後,他就孤身一人往山莊的更深處潛了去。
外面再次發生了動亂的時候,花無鏡甚至都來不及自己親自來顧流年和南宮翎顏這邊看一眼,只是著了人來傳話。
加上賀煊以及李涵青的到來,現在山莊裡的情勢簡直是沒有複雜只有更複雜。
依照顧流年的性子,南宮翎顏不用想都知道他一定會再親自出手,只好將他給帶進去空間裡療傷。
但是等將顧流年從空間裡帶出來之後,她突然就感受到了一陣眩暈。明明才站起來,她腳底虛浮一個踉蹌之下又跌坐回去了椅子上。
「顏兒!」顧流年大驚,立刻轉手扶住了她。
「沒事。」南宮翎顏強行摁下自己如雷的心悸和狂跳的心臟,也刻意的忽視著自己身體裡有某種力量好像在流失的惶恐,當即反應,擠出來了一抹笑:「我就是有些累了,這次恐怕是真的不能去跟你並肩作戰了。」
可是,她掩得住神情上的不穩,卻無法控制自己因為害怕而顫抖著的嗓音。
聽起來,她就要哭了。
顧流年信她才怪了。「我陪著你。」
「不。」南宮翎顏深深吸了一口將即將涌到了鼻尖的酸楚給壓了下去,頓了頓神兒後才能勉強控制自己的聲音:「不然我給你療傷是為了什麼?」
「我沒事兒,真的。」她似乎是累極了,眼皮也在漸漸變得沉重。
她強打著精神:「我真的沒事,只是一想到這次不能與你在一起有些難受。」
「真的?你確定你沒事兒?」
「沒事兒。」南宮翎顏笑笑…
她又好說歹說了一會兒,顧流年才答應暫時離開。
他才離開,南宮翎顏再也撐不住,直接倒在了椅子上。
搭在肩上的幾縷頭髮里突然也出現了幾根白髮,她在開始變得衰老!
可是不應該啊,南宮翎顏掙扎著從椅子上站起來,幾乎是虛浮著腳步走到了床榻邊躺下開始休息的。
顧流年的傷勢不算多重,絕對消耗不了她多大的精力。她來了白珍江三郡之後一直小心翼翼的不去動用空間,絕對不會因為這一次就受到這般「重創」的。
她想閉眼小憩,但是不到三分鐘就猛然之間睜開了眼:八爺!
是八爺出事了!
確實是八爺出事了。
王都,南宮家。
南宮大人一張臉已經變得鐵青了,整個人跟個棺材板一樣杵在自家後院裡,雙拳磨磨,看上去十分想隨便揪住一個人暴走一頓。
可是他是能忍著,因為現在在南宮府里撒野的,是小皇帝。
承琰君身世的秘密不是一兩日了,縱然他已經刻意避嫌了,但是上一次在王都之亂中,承琰君發揮了什麼樣的作用,長了眼睛的都看得出來。
更別提不知怎麼的又跑到了小皇帝面前的李涵青煽風點火,小皇帝瞬間如同茅塞頓開醍醐灌頂,看清了自己身邊哪些是人哪些是鬼,腦迴路火速死機,將承琰君給劃分到了「居心不良的亂臣賊子」那一派人里去。
派了個李涵青狗仗人勢千里迢迢的跑去風雲唔里亂吠噁心人就算了,自己還突然反應了過來:南宮家也不能放過。
他們家的女兒可是承琰君顧流年的王妃。
李涵青在臨去白珍江三郡之前忠心耿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提醒過小皇帝:不久之間出現在王都翡瑤河畔的大龜不祥,或許會有損國祚,眼下不是在東河郡府里就是在南宮家裡。
小皇帝就來南宮家碰碰運氣。
結果竟然真的在南宮家的後院裡看見了那一隻巨龜。
多虧南宮大人已經將八爺「吞吐」出來的那些金銀都給收起來了。
這得將他們皇家的氣運給影響到什麼程度上去?小皇帝瞬間就出奇憤怒了。
要爬上去看看這龜是什麼來頭。
「陛下,這龜象徵著祥瑞,冒犯不得。」南宮大人勸。
「既然是祥瑞,我碰一碰多沾沾祥瑞之氣有什麼不好?」小皇帝伶牙俐齒,撲棱著就爬上了八爺的背,東敲敲西瞅瞅。
南宮大人忍。
可誰知,他一個沒注意到,小皇帝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來了一柄匕首,順著龜背滑到了八爺的脖頸處,趁著八爺老了動作慢了一些還沒來得及將脖子縮進去之前,狠狠地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