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反擊(中)
2024-05-11 13:02:50
作者: 雨雪霏霏
眼見著攝政王和承琰君三言兩語交談里的戰火味兒已經要溢出來了,南越新王竟然連怒喝一聲的勇氣都沒有。
那貨明顯是被嚇著了,顫顫巍巍站起來不知道想做什麼,可屁股才離開了王座,雙腿一軟就蹲在了地上。
一旁的宮人急忙一擁蜂地湊上去扶,場面一度滑稽非常。
顧流年十分想知道,這樣的人究竟是怎麼樣做上王位的?
攝政王今日的臉色實在是已經難看得沒有要再下滑的空間了。
永真和蘇翎顏在宮門內打起來了的消息就是在這時傳來的。
南越新王一聽見永真兩字,立時恍若抓住了救星,急急再站起來就要去見永真。
但比他更快一步的是顧流年。
永真在郊外找見了昏迷的顧泊岸和滿地的橫屍,登時紅了眼。將顧泊岸帶回去都城著人安置後,她提著劍就找到了蘇翎顏:除非是她現身了,不然以她派給顧泊岸的人,不會讓他落得昏迷野外的下場。
巧了,顧泊岸被八爺所救,蘇翎顏也正憋著一肚子的火呢。
花無鏡趁機將蘇翎顏剝好的堅果全部攬在懷裡,靠在門框邊緣上看著兩人的劍影刀光:永真的招式變換複雜,包含的路數雜,風雲梧、劍門,甚至能看見風遠朝軍中的刺殺招數的影子。而蘇翎顏路子也很野,介於亂拳打死老師傅和機智應變之間,格擋有力,出手乾脆,鮮有廢招。
兩人都是較了真兒的,倒是不分伯仲。
顧流年趕來後先是白了一眼在一旁看熱鬧的花無鏡,抬腳踢過去一顆小石子,直接打翻了花無鏡端著的盤子。
南越新王隨後趕到,蘇翎顏和永真都知道這一番交手就快要不能繼續了,手下更不再留招兒。
顧流年上前分開兩人的之後,攝政王才氣喘吁吁地跑了來。
「公主此舉何意?」承琰君一把將劍從自己王妃手裡拿過來指向永真。
「我倒是想問問王爺呢。」永真亦不示弱,將自己的劍也甩了出去,「王爺不去平亂卻帶著人闖了我南越皇宮,意欲何為?」
花無鏡又重新端來了一盤子葡萄,找了個台階顧自坐下,擺足了看好戲的架勢。
果不其然,下一刻,先前那個一問三不知說話結結巴巴的南越新王竟然挺起來了胸膛站出來光明正大地打圓場:「公主誤會承琰君了,攝政王夥同叛臣部族意圖謀反,帶著人圍宮欲加害我,多虧王爺及時趕到。」
從天而降這好大一頂的鍋,好懸是沒將才緩過來氣兒的攝政王給砸暈了。
他就是有那個想法也不會輕易去做,就是做了也不會讓人揪住把柄。如果是做了且讓人揪住了把柄了,就只能盡力地周旋了。
不然為何南越皇宮防守才破,他就立刻趕了來?
因為南越那些「叛亂」的部族有有一些是永真掌控的,有一些則是他掌控的。
前些日子,攝政王府一位幕僚獻計:何不借著如今承琰君和王都之間鬥法,藉由鎮南軍的手將永真所掌控的那些部族重創?再由襄碧帶著劍門之人以保護為名控制南越新王切斷他和永真之間的聯繫,便有可能成事。
否則,為何在永真和王都重重圍堵之下,顧流年一行能順利來到南越都城?
嘖嘖,乍一聽是好計策。
可惜,這位幕僚對整體的局勢把控實在是太不到位。又或者,南越新王這一段時間裡是真的沒有和永真公主見過面,一切又都是誰提前就準備策劃好的?這位幕僚又究竟是在幫攝政王出主意?還是將他往他人的坑裡帶?
但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了。
「王上,您說什麼?」他一臉震驚地看向南越新王。
自古只聽說過臣子為了爭寵在王上面前搬弄是非的,王上這般變臉如同變天,半真摻假的把臣子往火坑裡推得,他還真是頭一次看見。
「你做了什麼,我就說了什麼。」南越新王先前一直嚷嚷著要見永真,現下真的見到人了倒不見他有多黏著人家,反而連正眼都不曾多投射過來幾眼,一本正經地開始細數攝政王的罪證:「那些部族已盡數被承琰君拿下,襄碧也被王軍拿下,鐵證如山你還如何抵賴?」
哼。顧流年冷笑了一聲:他連那些部族的面兒都沒見到,何談拿下?
這南越新王為了給如今的局勢鋪設出來一條能拾級而下的台階,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但他仍舊是一言不發:因為永真盯著蘇翎顏的神情是真的恨,他得隨時戒備著,防止她突然下陰招出手。
「王上,臣冤枉。」攝政王此時就是再蠢此時也反應過來了:如今明顯是承琰君占了上風,他又不願意善了,自然要推一人出來當替罪羊。「永真公主出手的是承琰君的人,足以說明承琰君入宮動機不純,王上莫要聽信讒言中了他的離間計。」
他絕對不允許自己被這樣推出去,逮住一點兒的不妥之處就開始刨根問底。
他是攝政王,處置得有個明確的說法,不然怎麼堵住南越的悠悠眾口?
「哦?攝政王是在懷疑承琰君麼?」南越新王彎了彎腰,眉眼之間仍然是怯懦,說話的時候卻已然有了一副瞭然於胸的底氣。
永真是在此時噗嗤一聲笑出來的,她一壓手腕,就將手裡的劍給插.在了地上:「攝政王這番裝腔作勢未免太過拙劣,不是你著人傳信給本公主說承琰君欲進皇宮對王上不利的麼?」她挑了挑眉,拖著細長的語調漫不經心:「原來是賊喊捉賊啊。」
冤枉!天大的冤枉,他什麼時候著人傳過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可眼下擺明了是永真和新王兩位強強聯手要陷害他,如此萬不得已的地步,再藏著掖著他就真的等著被問罪吧。
「公主此言差矣。」攝政王冷冷地盯著他:「縱然是按照你們說的,襄碧再有不是,也只是被困在皇宮之中,真正將整個皇宮外圍圍得水泄不通的可是你永真公主。用得還是昔日風雲梧的人!」
他本是不想和永真之間鬧僵的。
「攝政王說話可要小心了。」永真轉身,語氣仍然是不緊不慢:「本公主寬容大量可以不計較你的冒犯,但風雲梧豈是你能冒犯張口就誣陷的?你還真實看得起本公主,竟然能調動風雲梧的人?」
「您說是不是?花莊主?」說著,她笑笑,看向了花無鏡。
願不願意,能否將這一件事給囫圇揭過去,現在便全數在花無鏡的身上了。
一定程度上,永真是選擇了顧流年給出的第一種選擇:了結南越這邊的亂局,放他功成回王都。
花無鏡笑笑:人家兄妹都已經鋪墊了那麼多,他怎麼好意思讓他們功虧一簣呢?
「攝政王大人高看了。」他站起來身,將手裡的葡萄遞給蘇翎顏,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笑笑:「風雲梧只是一個普通的山莊而已,當不起您那那般寄託本領。」
這話聽得蘇翎顏心裡就不大舒服了:怎麼著,就這麼輕易地放過他們了?
她正欲開口辯駁,就被顧流年拉了拉衣角示意先按捺住。
花無鏡此言一出,算是徹底地斷了攝政王的後路了。
兩日後,攝政王和襄碧成功在牢獄裡會面了。至於攝政王的那個不成器的兒子,也就是襄碧嫁給的那個「官二代」,則因為攝政王府被抄家的時候出言不遜,被永真公主一劍給料理了。
承琰君、花無鏡,永真以及南越新王之間似乎形成了一種不需宣之於口的默契,誰都沒有再多提及些什麼。
七日後,顧流年帶著鎮南軍班師回朝,永真和南越新王盛情款待踐行。
讓人惋惜的是:鎮南軍營的金將軍不幸喪命,現下由承琰君做主,安排譚卓文暫時任將軍統領鎮南軍。
「別告訴我只是一個巧合。」蘇翎顏這幾日回過來了味兒,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花無鏡沒道理要幫著永真。
「什麼巧合?」花無鏡自己格外喜歡吃堅果,以己度人認為自己的夫人和未出世的女兒也喜歡,這幾日已經從蘇翎顏這裡薅走了許多囤積了起來,得空兒了就剝著。
「流年進南越皇宮的那一日,我分明還看見了金將軍,這幾日鎮南軍只是在南越都城外安營紮寨,哪裡來的機會給他身先士卒?」蘇翎顏狐疑盯著他:「他就是暗中向永真泄露消息的人,是不是?」
「這個,還有沒有?」花無鏡指了指桌子上的巴西鮑魚果,嬉皮笑臉地問道。
蘇翎顏抬眉,一副你不說就沒有的架勢。
「嘖嘖,你說你,一些事何必非要知道得那麼清楚?」花無鏡聳聳肩膀:「看破不說破知道不知道?」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她再問。
「回去清遠縣,看我夫人。」
「又是看破不說破?」蘇翎顏拿出來一些堅果遞給他:現在擺明是永真等人將風雲梧給完全算計了進去,花無鏡會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才怪了!
「承琰君呢?」花無鏡笑笑,扯開了話題:「不是昨日就進宮將該辦的事辦完了麼?今日又去了哪裡。」
這個,蘇翎顏也想知道。昨日起顧流年就開始見從王都和清遠縣裡來的人,她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
別是又有什麼危險的事瞞著她吧?蘇翎顏突然想到這一點,埋頭就朝著門外走去:不行,她得問問。
然後就華麗麗地一頭撞進了顧流年的胸膛前。
「去做什麼?這般著急?」他問著,神情卻是十分複雜,眼底也掩著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