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聖母心泛濫了

  但是蘇山山顯然沒想到他姐會在這個時候回來了，急忙就抬手欲抹去眼淚。

  「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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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翎顏更快一步拉住了他的手。

  「哭了就是哭了，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好躲藏的？」

  見因為著急蘇翎顏的語氣里已經帶上了幾分厲色。

  小時急忙從懷裡掏出來了一塊手帕去給蘇山山擦臉上的眼淚。

  她緩著語調問道：「怎麼了？說給小時姐姐聽好不好？」

  蘇山山又抽搐了一會兒，才斷斷續續的說出來了發生的事情。

  結果一聽好嘛。

  小時不淡定了，拔了腿就往自己家裡跑去……！

  事情是這樣的。

  小魚平日裡總是被魚婆子緊好吃的寵著。

  連著喝了好幾天稀不拉幾的湯湯水水。

  他的五臟廟早就揭竿而起了。

  正好，小時現在不是白日裡在枯樹坳麼。

  所以小魚就打上了小時家裡的主意。

  小時的娘下床都不方便，小魚原本是想進了廚房偷一些東西就走的。

  但是蘇翎顏想著蘇山山在家裡反正沒有什麼別的事情要做，就讓他時不時的過去小時家裡幫忙照看一些。

  結果就是。

  小魚正進了才廚房拎了東西準備溜之大吉的時候，正好就和蘇山山給撞了個正著。

  蘇山山仍然是一副君子動口不動手的樣子在，準備講道理。

  小魚對蘇家可憤恨著呢，蘇翎顏他不敢欺負。

  讓他逮著了軟糯的蘇山山。

  那傢伙。

  張口閉口你家全家都是土匪，你姐黑心肝，你姑沒良心，你爹壞小人你娘縮頭烏龜的給蘇家上下老少給問候了個遍。

  不然為啥說最怕的是秀才遇上兵呢。

  不光是有理說不清，還得承受對方的無厘頭莫名的嘴炮仗。

  蘇山山眼下這樣子，就是在反駁的時候被小魚給氣著的。

  蘇翎顏到這件事的時候的第一反應都已經不是氣憤了。

  小魚一而再再而三堂而皇之的入室搶劫。

  她很好奇。

  好好的人，是怎麼被養成強盜心性土匪性子而且還能這麼的理直氣壯的。

  等蘇翎顏帶著蘇山山一路小跑追上小時的時候。

  小時正闖了進去小魚家。

  趁她不在的時候欺負她娘，小時的怒火也是直接被勾了起來。

  眼下老魚和魚婆子厚著臉皮去別的人家裡「化緣」了。

  小時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她把小魚扭進廚房揮了菜刀就朝著小魚的手上剁去。

  蘇山山因為害怕，嘴巴張的老大，連閉眼都忘了。

  但是他並未看見太過血腥的一幕。

  倒不是小時心軟了，也不是蘇翎顏出面攔著了。

  而是在菜刀落下的最後一刻起，小魚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掙脫了小時的禁錮。

  小時手裡的菜刀狠狠的剁在了粘板上。

  拔也拔不出來了那種！

  小魚嚇得，雙腿一個勁兒的打著顫。

  好不容易能勉強走路，抬腿就往門外跑去，結果又被蘇翎顏給攔了住。

  敢欺負蘇山山，敢罵蘇家的人，他活膩了！

  「你……你想做什麼？」

  小魚一見在蘇翎顏身後的蘇山山就知道蘇翎顏是來替蘇山山出氣來了，嚇得連話也說不利落了。

  「你說呢？」蘇翎顏往前走著，步步緊逼。

  小魚步步後退著。

  蘇翎顏眯著眼：「屢教不改，屢次連犯，你的嘴是是長在糞坑裡的？你爹教你罵人的還是你娘教你偷東西的？你還好意思有臉說我們家？」

  雖然說與像小魚這樣的人較真太過費力氣，也太過掉自己的身價，委實不值得。

  但既然對方都衝上來打到門前了，再視若無睹便顯得有些龜縮。

  前有蘇翎顏步步緊逼，後有小時虎視眈眈。

  小魚覺得自己都快要……尿了！

  蘇山山還牢記著上一次蘇翎顏因為自己替小魚求情而和自己冷戰的事情。

  所以這個時候縱然覺得他姐和小時姐姐做的有點過火，也不敢多說些什麼？

  呵呵？過火？

  到現在為止，蘇翎顏和小時碰小魚一根手指頭了麼？

  蘇山山你那腦袋瓜子裡成天裝的都是什麼？

  也不想想你姐是為了誰？

  下一刻，蘇翎顏從空間裡拿出來麻繩。

  她給小時使了個眼色後。

  小時反手拿了塊抹布往小魚的嘴裡一塞，蘇翎顏眼疾手快動作迅速，直接上前將小魚給綁了。

  這事兒，得去找工頭兒評評理！

  他們三個都是孩子，自然是怎麼處理都顯得很不嚴謹。

  「你就別去了。」

  臨出小魚家裡的門之前，蘇翎顏攔住了蘇山山。

  她說道：「你先回去，記得把眼淚擦乾淨點兒，別讓爹娘看出什麼來。」

  「可，我不想回去，我想……」蘇山山低頭囁哆著。

  「那就去小時家裡先幫她照看著她娘。」蘇翎顏直接打斷了蘇山山。

  「好吧。」

  蘇山山也知道他姐最見不得他哭，現在正壓著火呢，不敢多放肆。

  等兩人把五花大綁的小魚推進工頭兒家院子的時候。

  劉嬸兒正在做飯，工頭兒才給村子裡的人結了工錢，正偷了閒坐在院子裡吧砸著旱菸。

  「這是咋了？」工頭兒疑惑問道。

  等蘇翎顏說出了發生的事的時候。

  給工頭兒氣的啊，抬腳對著小魚就是一踹。

  「個王八鱉孫玩意兒，成天就知道的鬧這些么蛾子，大的小的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小魚委屈極了。

  憑什麼蘇家就能成天過的那麼好，他們家就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工頭兒也愁啊。

  大人但凡要點兒臉的都干不出來這事兒，可這小魚怎麼也還是個孩子。

  尤其是現在的年紀，要是沒人能給他的這性子掰過來，這以後可就懸了。

  想到這一層，工頭兒也不禁心軟了一些。

  得找個人好好的管一管他。

  「小時啊。」工頭兒走向了小時。

  道：「這樣把，叔知道你成天在枯樹坳也不容易，以後每天，叔讓你嬸子去幫你看看你娘。」

  小時對工頭兒那是百分百的敬畏和服從的，僅次於蘇翎顏。

  這會兒她娘的事能解決了，遂點了點頭。

  「丫頭啊，你們先回去。」

  工頭兒並未說要怎麼處理小魚，把頭轉向了蘇翎顏說道。

  從工頭兒的神情里蘇翎顏已經將他的心思給讀得七七八八了。

  但意料之外的，她心底竟然沒有憤憤。

  也是，既然現在按照她「趕盡殺絕」的想法走不通，不如退一步求個耳根子清靜。

  蘇翎顏笑了笑，有些無奈：看來她是真的變了呢。

  兩人回去的途中遇見了正趕去的工頭兒家的老魚和魚婆子。

  小時心底念著工頭兒這次定然會好好的教訓老魚一家，便解了一些氣。

  但是在她回家後不久。

  竟然得知工頭兒暫時發了老魚和魚婆子一半的工錢，還把小魚給安排去了村裡的老裁縫那裡學習製衣。

  老裁縫半輩子了，對工頭兒的心思自然也是知道的。

  她是大半截身子都入了黃土的人了，能教教孩子，也是種緣分，便答應了下來。

  小時憤憤難平，當下就去了蘇家找蘇翎顏。

  看見蘇翎顏一臉淡定的時候，她霎時覺得心底的火燒的更盛了。

  「翎顏，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崇拜你，雖然總是讀不懂你的心思，可我都能聽你的。但這次……」

  「這次怎樣？」

  蘇翎顏打斷了她。

  蘇山山正因小魚的是和他又鬧冷戰呢，她驚奇於自己的轉變，這會兒也正多少有些心理不舒服。

  「你打算怎麼樣？真的砍了小魚一隻手？還是現在也跑到他們家去搶一番？」蘇翎顏再問道。

  「我……」這還是蘇翎顏第一次和小時用這麼重的語氣說話，而且竟然還是因為小魚。

  小時的眼裡霎時就閃了淚花。

  沒再抬頭望蘇翎顏一眼，她轉身就跑了開。

  哎……蘇翎顏輕嘆了一口氣。

  原本不是好好的麼？這是怎麼了？

  次日一大早蘇翎顏就要跟著工頭兒再去清遠縣，正好能讓小時也需要一個人冷靜冷靜。

  蘇老大給了蘇翎顏三十文錢讓她一定挑一顆自己最喜歡的珍珠。

  「哎。」蘇翎顏的心底這才有了絲絲的欣慰。

  去往清遠縣的途中，工頭兒總是欲言又止的。

  他對老魚家鬆了口，最難交代的，其實是蘇家。

  怎麼說蘇家當時蒙了那樣的難。

  「丫頭啊。」

  猶豫了大半程的路，快到了清遠縣的時候，工頭兒終於是忍不住了。

  他說道：「叔知道你們家委屈，但怎麼說不能太趕盡殺絕，叔……」

  「叔。」蘇翎顏抬頭笑了笑：「您不用多說，我都懂，真的。」

  「我爹也不是什麼斤斤計較的人，您對我家幫助不少，我們不是不懂感恩的人。」

  「只不過，希望這樣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再也不會出了。」蘇翎顏沒忘再叮囑一句。

  恩威並施是她最大的退讓了。

  「那就好，那就好。」工頭兒有些不自在的點了點頭。

  「叔。」

  蘇翎顏又從空間裡拿出來了六十文錢給了工頭兒，道：「這是小時托我給您的，以後還得有勞我嬸子多去照看著些小時娘。」

  「哎。那丫頭也是，這麼客氣。」工頭兒接了過去。

  其實這錢，是蘇翎顏借著小時的名頭自己出的。

  完了完了，她覺得自己是徹底的聖母心泛濫了……

  一行人到了清遠縣官衙的時候，負責登記的還是前幾次的人。

  見到工頭兒和蘇翎顏，他急忙殷切的湊了上前。

  蘇翎顏情緒有些低落。

  在縣衙周圍隨處轉轉。

  卻看見了幾輛囚車朝著縣衙的方向駛來。

  清遠縣既然有大牢，必然就有「犯事兒」的人，這本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但讓蘇翎顏停住目光的，是第三輛馬車上坐著的三個人。

  那三人一人氣定神閒，一人委屈巴巴，一人則好像很興奮的樣子。

  完全沒有即將蹲大牢的喪氣感……

  咳咳，其實這三人，正是「鎖匠」「舞文弄墨」和「易容千面」。

  不過話說他們不是被顧流年放走了麼？

  怎麼現在又進了囚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