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大恩大德

  「別怕，他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我揮手道：「上前，別怕他們，上前去！」

  「就把他們當成空氣！」

  

  「哦哦哦」「莊桃」答應著，炸著膽子上前。一邊走，一邊回頭看我，在我的鼓勵之下，她終於完全放開，迎著一目五先生而去。

  「閉上眼睛，屏住呼吸！」眼見「莊桃」已經來到了一目五先生的面前，我的提醒道。

  「莊桃」依言而為。

  面對一目五先生，屏住呼吸是必要的——當然，前提得是大善之人大惡之人或者是大福之人，對於普通人來說，屏不屏住呼吸都沒有什麼兩樣。

  因為無論如何，生氣都會被吸走。

  而閉上眼睛，主要是為了避免「莊桃」見了一目五先生的鬼臉之後失了方寸。

  一旦失了方寸，就容易出錯。

  我發現莊桃的手腳在顫抖，黃豆大的冷汗直往外冒。

  美蓮嫂子雖然是大善之人，但是她的心性畢竟是普通人，一個普通的女人，面臨一目五先生時如此表現，也不奇怪。

  我安慰她道：「莊桃，別怕，一切有我呢！」

  「莊桃」像是自我催眠一樣重重點頭。

  一目五先生來到了「莊桃」的面前，睜著一隻獨眼，上下打量著莊桃，在看到她腳踏實地之後，驚得後退了一步。

  後面的四隻瞎子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齊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獨眼鬼沒有說話，再一次來到了「莊桃」的面前，突然間鼻頭皺起，深深地嗅了一口氣。

  獨眼鬼是一目五先生中最厲害的那一隻，也因為如此，它做為領路人，往往做的都是收尾的工作，其餘四隻瞎眼鬼各吸一口生氣，尚有命在。

  但如果被獨眼鬼吸一口生氣，必死無疑。

  如果站在獨眼鬼面前是真的莊桃的話，獨眼鬼這一吸，足以將她全身的生氣都吸出，莊桃神渙氣散，等不到回家，就得死！

  我的心，無端地緊張起來，美蓮嫂子要是能夠扛得住一目五先生這一吸一還好說，要是扛不住，她頂多生魂虧空些靈息，而莊桃，就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獨眼鬼。

  獨眼鬼在吸氣的時候，臉都變形了，原本就十分醜陋的他，此時更是丑出了新高度，五官幾乎擠到一處，崩得緊緊的臉皮像是顴骨隨時從其中刺出。

  在獨眼鬼全力吸氣的時候，他面前的一小片空間都因此變形了，像是所有的空氣，俱被抽走一般，這陣仗，別說是個人，就是一塊鐵皮，也被它嘬得變形了！

  但看「莊桃」，她屹立原地，毫無反應，似乎有一種神奇的屏障，將她護住了一般。

  我長吁了一口氣，果然，一目五先生雖然兇惡，但是對付不了大善之人！

  獨眼鬼這一口猛吸，不但什麼都沒有吸出來，反而因為用力過猛，將自己嗆得蹲下來不停地咳嗽。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

  後面的四隻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齊齊問道：「一先生，怎麼了？」

  「沒，沒什麼……」獨眼鬼揉了揉鼻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往前走去。二先生，三先生，四先生，五先生緊跟其後，他們雖然看不見，但是踏前一步，就感應到了人活的存在！

  按照慣例，見到大活人，自然要吸了一口生氣，結果這一吸，也嗆得夠嗆，那情狀，就像是鼻子明明被橡皮塞堵住了，自己卻不知道，張口猛吸氣一樣。

  三先生，四先生，五先生依法而為，都被嗆得不輕，罵罵咧咧地沒入了黑暗之中。

  一直到一目五先生消失，我抓住「莊桃」的手往回走。

  「莊桃」突然被握住手，嚇得跳起來。

  「是我！」我道。

  「哎呀，嚇死我了！」「莊桃」拍著胸脯，喘息著，張目四望，小心翼翼地問道：「一目五先生……他們呢……」

  「他們吸不到生氣，就散了！」我道。

  「那……」「莊桃」問我道：「這件事情算是結束了嗎？」

  「沒錯」我點頭道：「結束了！」

  「哦！」「莊桃」用衣袖擦了一把眼睛，表情輕鬆起來：「原來這麼簡單的話！」

  簡單？

  要說簡單還真是簡單，美蓮嫂子做為大善之人，有她的生魂坐鎮莊桃的身體，一目五先生不僅一分生氣都吸不到，還差點給自己嗆一個跟頭。

  要說難也是真難，小姑娘莊桃為此差點把命搭上，你說難不難！

  關鍵的看是誰！

  所謂難者不行，行者不難。

  我四處望了望，壓低了聲音道：「美蓮嫂子，這一關算是過去了，但是我希望你還在莊桃身上呆兩天，怎麼說呢，就當是鞏固戰果吧！」

  「莊桃」點頭道：「嗯！」

  這時候，東叔東嬸打著手電筒出來了，今日非比尋常，老兩口子高度緊張，提前做好了飯菜，就來大路接應我們。

  等到他們走近一些，我們這才發現，老頭老太太一手拿著手電，另一手各拿了一把菜刀，東嬸做為家裡的掌刀人，拿的是新菜刀。

  東叔做為輔助，拿的是舊菜刀，一邊走一邊問道：「沒事吧，沒事吧……」

  我簡單地告訴了東叔東嬸事情的經過，老兩口子十分高興，一人握住「莊桃」一隻手，感激連連地道：「美蓮嫂子，你可是救了我們全家的命啊，大恩大德，沒齒不忘……」

  咳咳咳，還沒齒不忘，好像你們現在還有很多牙齒似的。

  東叔這時候才想起來還有我呢，又抓住我的手道：「大恩大德，大恩大德啊！這樣吧，你租我的房子，無論住多久，我都一分不取……」

  我擺手道：「現在還不是慶功的時候，過兩天再說，過兩天再說……」

  當晚，「莊桃」就住回了她原來的房間，而我在酒足飯飽之後，也留在了東叔家。

  「莊桃」現在扮演的是莊桃，到時間該上班上班，該幹嘛幹嘛，第二天早上，我仍舊陪著莊桃去上班，在卡坐上磨蹭了一會兒，苗苑博來了。

  他的神色似乎更加憔悴了，在路過我身邊時，我的眼睛立時直了，苗苑博後腳跟，明顯地抬起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