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善人惡人

  莊桃委屈得哭了起來。

  莊桃這麼一哭，我卻不知道要如何勸她了。

  莊桃哭得越來越傷心，後來都抽答起來了。

  「莊桃，你別哭啊！」我有些手足無措，我原本一直占據上風的，莊桃這一哭，我感覺立即被壓了一頭，偏偏還無法抗爭，只能一遍一遍地勸她別哭。

  「憑什麼，憑什麼啊！」莊桃哭訴道：「我被人忽略，被人欺負也就罷了，被活人欺負了還不夠，連什麼一目五先生也來欺負我，還讓不讓人活啊！……」

  「嗚嗚嗚……」

  莊桃的聲音有些竭斯底里，聽得我心裡也感覺不好受。

  就在這時候，就聽砰地一聲，房門被踢開了，一道手電光打進門來。東叔雙目噴火，沖我吼道：「好啊，好啊，姓魏的，我對你那麼好，你竟然……你簡直畜生不如……」

  趕緊上前護住莊桃，安慰道：「莊桃別怕，爺爺在這裡呢！」

  

  「爺爺，嗚嗚嗚……」莊桃伏在東叔的懷裡，哭得更傷心了，一邊哭一邊委屈地說道：「他們欺負我，他們都欺負我……」

  莊桃哭有多久，東叔就瞪了我多久，如果不是要看顧著懷裡的莊桃，老頭子手裡的電筒估計就向我砸了來了，我想要解釋，想想還是算了，在莊桃的哭聲里，東叔不可能聽得進我的辯解。

  差不多五分鐘之後，莊桃將東叔的肩膀都哭濕了一大片，這才慢慢平息下來，東叔扶著她坐下，又惡狠狠地看了我一眼，說道：「莊桃你別急，慢慢說，有我替你撐腰，誰也不怕……」

  都晚上八點了，東嬸也不見莊桃回去，就趕緊打電話告訴了東叔，東叔打莊桃電話無人接聽，就匆匆地趕了回來，結果一來到我房門外，就聽到莊桃哭泣的聲音。

  「莊桃，別哭了，要不等一會兒再哭吧！」我道：「趕緊向你爺爺解釋解釋……」

  「閉嘴！」東叔又瞪我一眼道：「別想以這種方式威脅莊桃！」

  I服了YOU，我無奈，也懶得去管他們爺叔了，扒在窗前看外面的風景。

  大約二十多分鐘過去，莊桃總算將事情的經過和東叔說清楚了，東叔這才恍然，滿面歉意地道：「對不起啊，小魏兄弟，我還以為，我還以為……」

  「東叔，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怎麼著都行，懷疑我的人品，我絕不認啊，你這個不分是非的老東西……」東叔這一點不錯，做錯了就承認，挨打就站穩，絕不倚老賣老，懟了半晌，我自己也覺得沒什麼意思，擺手道：「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你現在也知道了，快想想接下來要怎麼辦吧！」

  東叔看了莊桃一眼，忝著臉道：「小魏兄弟，看你說的，我們祖孫是門外漢，什麼都不懂，能拿什麼主意，還不得靠你來拿主意嘛！」

  這馬屁拍著還算舒服，我拿足了架子道：「……我的想法麼，之前就跟莊桃說過了，一目五先生，是大瘟疫的產物，實力不強但是來頭很大，不好對付，咱們先求諸自身，只要一目五先生不再來吸莊桃的人氣，慢慢將養幾個月，等到生氣足了，自然也就腳踏實地，重新接上地氣了！」

  「一目五先生大善之人不吃，大奸大惡之人不吃，大福大祿之人不吃，這不就是欺負老實人嘛！」東叔氣憤地道。

  我嘿嘿一笑道：「這你還真的算說對了，一目五先生就是在欺負老實人！」（一目五先生這個故事其實不容易展開來寫，但是我看了之後感覺挺有意思的，雖然只是《子不語》上一百多字的小故事，卻寫透了人性！）

  其實廣而推之，這個世界，從有人開始，就是一直在欺負老實人，掌控這個世界的，往往都是殺人如麻，欺人成性的，秦王漢武，唐宗宋祖，這些流芳萬世之人，哪一個不是惡人，哪一個又不欺人，辱人，殺人呢？秦有焚書坑儒，漢有巫蠱之禍，唐有弒兄圖嫂，宋有燭光斧影。

  哪一件不是血流成河的大殺場？

  拋開這些大人物不說，這宏大的歷史長河之中，損人利己騎馬騾，正直公平挨餓的事還少麼？很多很多，很多，不信的話，你可以拿你身邊之人對號入座，是不是越損人利己，死道友不死貧道之人要混得好一些？越是客守本份者，混得卻是越來越差？

  所以，大惡之人不吃。

  大福之人不能吃是因為大福之人是有來頭的，我爸是李剛，我的區長父親，首富之子，黃門貴胄，他們福大勢大，自然也不能吃！

  至於大善之人，雖然如鳳毛鱗角一樣少，但是出一個，往往也是世人皆知，名氣太大，還是不宜去惹，好在這世上平庸怯懦，克守本份的人還是極多的，而吃他們，往往不會有什麼後果……

  東叔這時候大概能夠理解莊桃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後為什麼會哭得那麼傷心了，上班被領導，同事欺負，下班被人別車，插隊，買東西缺斤短倆，正是她的厚道甚至說是軟弱，都忍了，讓了。

  所有的委屈與憋曲都自己承受。

  卻沒有想好，自己這麼做不但沒有贏得別人的好感，反而還引來了一目五先生要吃她，能不委屈嗎，能不崩潰嗎？

  東叔想了想道：「小魏兄弟，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家莊桃生性善良，多做善事，讓她成為一個大善人，一目五先生是不是就不會再來吃她啊？」

  我搖頭。

  「不行！」

  東叔與莊桃齊聲問道：「為什麼啊？」

  「原因很簡單！」我攤開手道：「大善人沒有那麼好做的，再說也來不及了，大善人是經年累月地做好事，做大家公認的好事，而莊桃時日不多了，根本沒機會！」

  「再說了，很多時候你以為的好事，在別人眼中去未必，你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做好事之人，總會被人拿放大鏡去看，反而是做壞事，往往會被人諒解……」

  一句「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多麼冠冕而堂皇，死者人生經歷不問，光挖殺人犯的童年，少年，青年，人家殺人犯多麼多麼不容易啊，人家童年多麼多麼苦，人家少年多年不容易，人家青年又多麼讓人同情，就差說一句，他殺人是對的，他不殺人才是錯呢！（嗯，沒錯，我這裡就是說聖母婊李玫瑾及其擁躉們）

  （咳咳咳，抱歉，寫激動了，私貨有點多，大家諒解下吧！）

  「那小魏先生你的意思是：咱們做惡人？」東叔愕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