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言出法隨的死神

  威廉手握長劍，朝著湯姆脖子砍去，才將將觸及，紅毛便迅速攀附劍身。

  銳利不可當、連火龍厚實鱗片，都能一劍刺破的妖精寶劍，此刻卻如同木棍打在了鋼鐵上。

  別說破防了，威廉的虎口都震得生疼。

  紅毛無好無損，趁勢蔓延，朝著威廉的手掌裹挾而來。

  他猛然舉起右手，魔杖釋放出魔咒，光芒四散炸開，暫且阻攔了纏繞而來的紅毛。

  但它們如同有生命一般，再次長鞭甩動，在半空中炸裂。

  面對如此附骨之疽的紅毛，威廉只好放棄湯姆，瞬間消失，出現在遠處。

  紅毛長鞭失去了目標，甩在地板上，地面出現一條翻裂的十數米溝壑，書架搖搖晃晃。

  老人前踏一步，腳步沉悶凝滯，所有的書架都瞬間穩住。

  「小心些，別損壞了這些寶貝，很多書都是絕版。」他看向威廉，輕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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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別白費心機，一旦整個過程開始，就沒有人可以阻攔，連我也不行。」

  威廉望著這個老頭，眼神有些複雜，一時間甚至有些走神。

  他很難將巴黎、威尼斯的那個瘋癲老頭，和此刻的幕後黑手聯繫起來。

  這就好像突然指著路邊某個小孩，說他才是世界最強的巫師……真是有點黑色幽默的味道。

  老人對著這麼個堂而皇之發呆的年輕巫師，啞然失笑。

  卻也很包容，沒有如對湯姆那般嘲諷。

  不過，猛地看見威廉脖子上，纏繞著一個熟悉的繩子，雖未看見繩子下面的保護符，臉色還是頓時難看起來。

  那個流蘇穗子，是他當年親手編的，掛上從死神那得到的保護符，放在女兒脖子上。

  這麼重要的貼身物品，竟然此刻被這小子貼身帶著！

  剛剛還很順眼的史塔克，他現在越看越礙眼，只是強忍著火氣沒有動手。

  威廉也不知道，老頭剛剛還一臉溫和，為什麼突然就暴躁起來。

  怕不是有大病吧？

  他沒有多想，直截了當問道：

  「是你修建了密室聖所，引誘湯姆前去美國，尋找史前奧義？

  也是你暗授機宜，讓艾莉亞襲擊巴黎；

  然後，又順水推船讓馬泰爾發現火焰杯，讓水龍現世？

  最後，還是你放出那頭北海巨妖，讓它襲擊格里戈維奇？」

  老人負手而立，並未說話，但一股得意之氣，油然而生。

  這兩百年的魔法史，幾乎可以說是他一手主導。

  甚至，連當年格里戈維奇找到老魔杖，又故意泄露在自己手中……也是他幹的。

  這才有了後面的格林德沃，偷走老魔杖，最後卻在那場世紀之戰中，被鄧布利多得到。

  百年來，他做過的事情太多，親手書寫的歷史也太多。

  威廉望著老頭，又好奇問道：

  「讓死亡聖器現世，好讓更多巫師成為聖徒，自相殘殺。

  這可以幫死神收集強大靈魂，我可以理解。

  設計勾引湯姆，讓他變成死神復甦的肉體，我也能想通。

  但讓我費解的是……」

  威廉頓了頓，繼續道：

  「當初，格林德沃與鄧布利多想要學習史前奧義，不久後，便有埃及豔后陵墓出世的傳聞。

  然後，格林德沃就陰差陽錯，得到薇薇安的靈魂。

  這個消息，恐怕也是你故意散播給格林德沃的吧？」

  威廉又猜測道：

  「而如今，薇薇安與摩根再次自相殘殺，也是你故意為之？

  還有格林德沃去了冥界，你又為何不出手阻攔？」

  不論主導薇薇安與摩根這一對塑料姐妹，自相殘殺。

  還是放任格林德沃去冥界……都不可能是死神的命令。

  眼前這個老人，似乎一邊在執行死神復活計劃，卻也在暗中做些奇怪的事情。

  讓你根本分不清，他是正是邪？

  老人終於開口說話，卻不是直接回答：「我想要做什麼，與你無關，史塔克。

  不過死神很快就要降臨。

  你只是想來殺湯姆，還沒有做好面對他的準備，

  既然失敗了，我勸你速速離開。」

  他微微一笑，提醒道：

  「死神降臨後，不一定會殺死普通人，但你身上的死亡聖器，他絕對不會放過。」

  威廉深深打量了一眼老人，卻也沒有離開。

  他今天根本就沒有帶死亡聖器來，只是靠著黃金羅盤，尋找金約櫃。

  然後臨別時，就給了芭布玲拿去冥界，支援薇薇安搶奪三叉戟。

  他來到梵蒂岡才發現，金約櫃已經出現在老人手中，而湯姆也再次打出gg。

  威廉凝視著這個岡特唯一還活著的後裔，最後勸道：

  「你有沒有想過，神就神，與人不同，不該出現在這個世間。

  如果他降臨此地，可能會死很多人？」

  岡特面無表情道：「兩百年的謀劃，豈是你史塔克幾句小小的悲天憫人，就能勸說的？」

  威廉嘆了口氣，也沒指望嘴遁成功。

  嘴遁是忍術，他修的是魔法，體系不一樣。

  兩人都沉默不語，良久過後，老人突然反問道：

  「你以為沒有我，死神就不會再降臨這世間？」

  「你也太看得起梅林與四巨頭的魔法了；或許說，太看不起死神了。」

  「兩千年前，死亡聖器就在世間流傳。

  即便我沒有我，死神依舊會再次降臨，我只是加速了這個過程。」

  「理由可真多。」威廉白了老頭一眼，沒準備動手的他，只好過了過嘴癮，嘟囔道：

  「打不過你，這仇我早晚報復在你女兒……身上。」

  「你說什麼？！」岡特年齡雖大，耳朵卻一點不聾。

  他正想給這個臭小子一點教訓，湯姆那顆被紅毛包裹的心臟，出現了異變。

  紅毛開始變化，出現一隻骷髏手，緊接著是胳膊、肩膀、腦袋、軀幹、雙腿、兩足。

  幽靈狀的高大骷髏出現了。

  他就這麼漂浮著，貼到了湯姆肉體上。

  湯姆的身體，如純白色的海綿在吸取水，骷髏一點點的溶了進去。

  而湯姆的靈魂與心臟，也被紅毛一點點汲取。

  最後，湯姆突然先是眼神渙散，然後渾身驟然散發出紫金光芒，變得眼眸金黃，氣勢雄渾。

  死神徹底占據了湯姆的身體。

  剛剛得到完整靈魂是湯姆·里德爾，完全死了……作為一個工具人。

  游曳的紅毛，緩緩墜落，也最終煙消雲散。

  男子望向天空，張開雙臂，盡情呼吸了一大口氣。

  他輕聲感嘆道：

  「一千年後的人間啊！」

  這時，檔案室的門被強行打開了，剛剛威廉與紅毛的戰鬥動靜，驚動了幾十個士兵。

  別看梵蒂岡小，但好歹也是個國家，也有著自己的軍隊。

  梵蒂岡的軍隊，分為瑞士近衛隊和梵蒂岡憲兵。

  為什麼是瑞士近衛隊？

  因為十六世紀時，哈布斯堡王朝的查理五世，率領的軍隊血洗羅馬城。

  教廷衛隊中其他國家的人全部逃散，只有瑞士人頑強堅守，為保衛教皇流盡最後一滴血。

  從此，教廷衛隊便只招收瑞士人。

  出現的這群士兵，就是瑞士近衛隊，他們還是一副古典裝束，頭戴羽飾頭盔、身著紅黃藍彩條制服、手持長柄冷兵器。

  當然了，冷兵器已經無法應對這種突發狀況，他們還配備了手槍。

  男子神情恬淡，他似乎感受到了什麼，雙手負後，朝著門口走去。

  只是當他左腳踏及石階後，右腳才抬起，一排子彈便撲殺而至。

  死神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子彈就如洪水觸礁，從他兩側滑過。

  他看向左邊的幾個士兵，開口道：「停止呼吸。」

  那幾個士兵，仿佛被扼制了脖子，因為窒息，而突然倒在地上。

  剩餘的士兵，都害怕地向後退去。

  男人覺得有趣，又嘶啞著聲音道：「自相殘殺。」

  所有還活著士兵們，都拿著長矛，朝著同伴的胸膛猛地捅去。

  言出法隨……

  威廉無比驚悚，倒不是因為死神的殘忍，而是他的手，也不受控制的抓住魔杖，想要殺死別人。

  威廉還以為中了奪魂咒，但運轉起大腦封閉術，都沒法清除這種念頭。

  他想起薇薇安教他的史前奧義，使用了一個魔法，才勉強壓抑住這種「言出隨法」。

  單手負於身後的死神，低頭望去，略微訝異咦了一聲。

  沒想到除了岡特外，還有人抵抗住他的「命令」。

  不過男子卻沒有過多停留，有更重要的東西，吸引著他的注意力。

  那座以聖彼得命名的基督教最大的教堂廣場之上，憑空出現了一道年輕身影。

  身影一步步凌空登天，走到了教堂之頂，負手而立，似乎在遙望這個世界。

  片刻之後，藏在聖彼得大教堂的死亡聖器——朗基努斯之槍，出現在死神手中。

  更多的信徒，跑到在廣場上，還有許多神父以及主教，都望著那個站在教堂頂端的瀆神者。

  教皇也出現了，他剛剛正在擦拭那把殺死耶穌的聖器，卻沒想到直接飛走了。

  信徒們都望著那個年輕人，一片譁然，叫囂著讓他滾下來。

  死神望著這群螞蟻，他再次開口，聲音不大，卻出現在每個人耳朵中。

  「自殺！」

  梵蒂岡的所有人，一瞬間都舉起能找到的武器，朝著腦袋打去。

  整個教皇國的數萬人，倒在地上，再無半點呼吸，包括……教皇。

  聒噪消失了，一切都清靜了。

  岡特也隨後出現。

  死神看向這個作為自己代言人兩百年的巫師，說道：「剛剛那個年輕人呢？」

  「跑了，大概躲回英國了。」岡特說。

  死神不置可否，只是說道：「去冥界放出摩根吧。」

  老人點點頭，也消失了。

  死神看向東方，他的目光遠遠地落在了另外一個古老的城市——耶路撒冷。

  那裡，還藏有幾件死亡聖器。

  當然，數量最多的還是……英國！

  在那座……梅林紀念堂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