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一城

  我到最後才知道，一城街為什麼要叫一城街，就是將兩個人之間建了一座城，很大很寬，誰也邁不過去。——顧謹謹

  秦衛嘆息地看著顧謹謹，那樣倔強執著要聽的顧謹謹讓他再三思索，許久，他又再次問道，「你真的要聽嗎？我怕」

  顧謹謹鬱悶地看著秦衛，現下還有什麼事能讓秦衛如此糾結的呢？

  她笑著點點頭，用一隻手故作十分不在意的樣子朝秦衛擺擺手，眼睛裡卻是滿滿的堅持，「我要聽！」

  「好吧」秦衛看著顧謹謹眼裡的堅持，也深知自己這樣糾結下去，不是很好的抉擇。

  他看了一眼遠處的蘇憶年，又將目光停留在林莞那精緻的小臉上幾秒，最終又將視線挪回到顧謹謹堅持的雙眼裡，他又向前走了幾步，望著B市蔚藍的藍天，思緒漸漸越離越遠，在藍天中緩緩展開

  「從別人口中得知蘇憶年的時候，我還在上高三，所有人都說蘇憶年是八十一中下一屆的鋼琴王子，都說他聲音好聽，說不定還是下一個頂替我位置的人，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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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衛眨了眨眼，自嘲地笑了笑，語氣帶著深深的不甘，「一個初來乍到的高一男生能有什麼能耐？」

  「後來有一天，我去看了這個傳聞中的鋼琴王子」秦衛將視線挪到顧謹謹低頭專注聽他說的樣子，便帶著複雜的神情停頓了一下。

  顧謹謹聽不到下文，便抬起頭疑惑地看著秦衛，「後來呢？」

  秦衛淡淡嘆息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說出來後，現在看起來那麼和諧的顧謹謹和蘇憶年會怎麼樣？

  秦衛再次將目光轉到遠處林莞的身上，那頭的林莞也似乎覺察到秦衛的視線，隨即便給了他一個甜甜的微笑。

  罷了，遲早顧謹謹也會懂的。

  雖然這件事算是他多管閒事了，可看到莞莞和顧謹謹那麼要好，他便不能看著顧謹謹蒙在鼓裡

  「秦衛？」顧謹謹見秦衛出神，便伸出一隻手在秦衛眼前晃了晃，「秦衛？後來呢？」

  秦衛猛地回神，又看向B市蔚藍天空下的白雲，語氣淡淡的，似乎透露出一絲擔憂，卻還是緩緩說道，「後來，我在別人的指引下，在八十一中教學樓後邊的草坪找到了他，我剛準備上前去會會他時，卻看見他旁邊還站著一個人，我便連忙躲在一邊」

  「一個人？」

  「嗯，是個男生，身高和他差不多，兩人看起來似乎有很多過節。」

  「過節？」顧謹謹越聽越糊塗了，「你怎麼知道他們有很多過節？」

  秦衛笑了笑，極其平淡地說了句，「我曾是八十一中心理學社的社長。」

  「啊？」顧謹謹驚訝地看著秦衛，似乎料想不到秦衛還曾有個這個身份，她以前只知道秦衛是晚會的主持人，因主持能力好，一直在八十一中的地位很高，還從來沒有人超越過。

  她搖搖頭，不對，她的注意力不應該在這！

  「然後呢？你聽見他們說什麼了嗎？」

  秦衛搖頭，「我躲得太遠了，聽得不太清楚，沒有聽清蘇憶年叫他什麼，只知道他們在說個什麼賭約，好像還隱隱約約聽見」

  他停下來看著顧謹謹，似乎還是在猶豫要不要說下去。

  「聽見什麼？」

  顧謹謹也看向秦衛，卻看見他臉上猶豫的表情，忽然有些生氣，「到底聽見什麼了？」

  秦衛看著她，一字一句說道，「你的名字。」

  顧謹謹雜亂的心一瞬間安靜下來了，腦海里重複迴蕩著秦衛的那一句話，不禁疑惑道，「我的名字？」

  「你會不會聽錯了？這名字很多人叫的！」顧謹謹望著秦衛，似乎要從他臉上得到一個答案。

  秦衛也有些不太肯定，「我聽到的就是顧謹謹這個名字，至於他們說的是不是你，我就不太確定了。」

  「我聽見他們說到你名字時，我本來還不在意，那時候莞莞也不認識你。」

  顧謹謹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大，急急追問道，「那後來呢？他們還說什麼？」

  而秦衛卻是有些遺憾地看著一臉疑惑的顧謹謹，「後來上課鈴聲就響了，我就趕回去上課了」

  「這樣啊」顧謹謹有些沮喪地坐在了一旁的石椅上，一臉疑惑的表情越滾越大。

  秦衛看著顧謹謹這喪氣的模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便離開這兒，走向林莞。

  林莞和蘇憶年一直都在關注著秦衛和顧謹謹的一舉一動，卻奈何距離太遠，卻根本猜不出秦衛和顧謹謹在說什麼。

  「莞莞，走吧！」走近的秦衛輕聲對林莞說道。

  林莞看了一眼還在那頭石椅上坐著的顧謹謹，雖然很是疑惑，卻還是對著秦衛點點頭，「嗯！」

  坐在一旁石椅的蘇憶年起身，疑惑地看了眼表情複雜的秦衛，正想問他時，他卻說了句對不起，然後便帶著林莞走了。

  秦衛那句飽含複雜情緒的對不起，讓蘇憶年心裡頭那隱隱慌張感越來越劇烈，他轉頭看向那頭一直低著頭坐在石椅上的顧謹謹，心間便不自覺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

  但他又不知道秦衛對顧謹謹到底說了什麼，他畢竟和秦衛沒有過多交集，也不曾招惹他

  蘇憶年強忍著自己內心的疑惑，微微扯了扯嘴角，帶著笑容走近顧謹謹，輕柔地坐在她的身旁，「謹謹，怎麼了？」

  「你們談什麼了？」

  聽見蘇憶年的聲音，顧謹謹抬起頭來看向他，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裡充滿了深深的複雜和無盡的疑惑，「憶年兄」

  「嗯？」

  一陣風輕輕吹來，吹起她輕薄的劉海，良久，顧謹謹笑了笑，「沒什麼」

  她站起來，拍拍衣角，斂去臉上疑惑的神情和複雜的眼神，轉頭笑著問蘇憶年，「憶年兄，我們接下來去哪？」

  蘇憶年見她都不想在意下去了，他便也不想為自己心裡的疑惑求個解答。

  「去遊樂園吧，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去！」蘇憶年揉了揉顧謹謹的頭髮，輕柔地說道。

  一聽是遊樂園，顧謹謹眼裡便閃過一絲精光，「好呀！我們快去！」

  蘇憶年點頭，笑著牽起她的手往遊樂園走去。

  陽光漸漸升到天空中間，投射出炙熱的熱量，圍繞在整個B市。

  一城街樹木下的影子漸漸變得越來越短，最後縮成一團，隱隱地立在樹頭旁的水泥石磚上，只能看見個模糊影子。

  顧謹謹走在蘇憶年的旁邊，看著地上她和蘇憶年本來相依偎的影子漸漸模糊，最後各自立在自己的身下，怎麼樣都融合不在一起。

  她腦海里還是不時間會飄出秦衛說的那一番話，她偷偷看了眼蘇憶年，心間的疑惑越來越深

  他到底見的是誰？

  什麼賭約？

  為什麼會出現她的名字？

  難道說的人真的是她嗎？

  顧謹謹閉上眼，心裡的疑問卻越來越多，她真的害怕了，害怕蘇憶年還有事情瞞著她

  她睜開眼，仍是低著頭，輕聲問道，「憶年兄，你是不是還有事情沒有告訴我？」

  幾乎是一瞬間，蘇憶年怔了怔，隨即很快又恢復了原來的神情，有些複雜地看了眼低著頭的顧謹謹，「沒有」

  沒有

  顧謹謹終於聽到蘇憶年肯定的答案，心間舒坦了許多

  她想了想，也是，畢竟顧謹謹這個名字那麼普遍，整個八十一中也有不少撞名的人，說不定是秦衛聽錯了呢

  想到這，顧謹謹忽然抬起頭來，心裡頭那塊心頭落下後，她不禁舒坦了許多，她喝了口手裡頭的薄荷綠，透心舒適的薄荷涼感頓時讓她十分舒服。

  「那就好~」顧謹謹輕輕向蘇憶年笑道，「那我們快點走吧，再晚點，好玩的都被占了！」

  蘇憶年依舊是笑著點頭不語，可那雙深邃如井般的眼裡卻透出深深的無奈和愧疚

  微風又輕輕吹起，將街角一些碎葉吹散，把它們卷離地面小小的距離，又在另一邊落了下來。

  一城街很安靜，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車也十分默契地安靜地行駛著，似乎誰都不願意打破這樣的寧靜。

  顧謹謹和蘇憶年終是到了遊樂園，這個新開的粉色遊樂園，就仿佛是為顧謹謹打造的，一磚一木都是顧謹謹很喜歡的裝飾方式安插在小橋流水邊，美的仿佛讓顧謹謹覺得跟著蘇憶年一起來的她，仿佛下一刻就可以化身成個公主，和蘇憶年開始美滿的生活。

  「我的傻謹謹，再不走，你想玩的可就沒了！」蘇憶年輕聲道。

  可顧謹謹還是沉浸在這一片粉色的城堡里，挪不開腳步。

  蘇憶年無奈地笑了笑，拉著顧謹謹從小橋上走過，淳淳的流水在他和顧謹謹的腳下緩緩流動著，在陽光下閃爍著波光粼粼的晶光。

  顧謹謹就這樣被蘇憶年帶進了遊樂園裡，忽然十分感慨，原來兜兜轉轉，她還是有機會能和蘇憶年來遊樂園玩一次的。

  這一切，在顧謹謹心裡簡直像是在做夢般，華麗又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