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事出有因，皆因始果

  原來孽緣就是，我還來不及回想與你的種種，就要被王母那根華麗的玉簪劃出一道天河，從此，我與你便再不相見。——顧謹謹

  

  陽光漸漸散漫在B市的上空，微風輕輕吹來，將空氣里那般甜蜜的氣息越吹越廣，像個正在生成的粉色棉花糖，捲地越久，粉糖就越多，整個棉花糖也便越大。

  顧謹謹隨著蘇憶年走到了小攤位，微笑地對站在貨架旁的老爺爺，禮貌地說了一句，「爺爺您好，我想要瓶第三層最右邊嫩綠色的那瓶飲料~」

  「好咧！」老爺爺咧嘴一笑，那張蒼老的面容雖安在他身上，可從骨子裡卻透出一股十分健朗的氣息，他按顧謹謹的要求從貨架最右端上拿下了那瓶嫩綠色的飲料，看了看便對顧謹謹笑著讚賞道，「小姑娘，你可真有眼光啊！」

  「這瓶薄荷綠恰好是清佳的新品呢，賣的很快，要不是我老爺子搶的快，我這小攤怎麼會有賣？這不，這瓶是最後一瓶了！」

  老爺爺微笑地將那一瓶薄荷綠給了顧謹謹後，又瞧了眼她旁邊站著一直寵溺地望著顧謹謹的蘇憶年，有些古靈精怪地對顧謹謹擠眉弄眼，「嘿，小姑娘，你不問問你男朋友喝什麼嗎？」

  老爺爺話一落，顧謹謹便十分害羞起來，本就染著片片紅暈的臉蛋上變得更加通紅，她低下頭，用一隻手扯了扯蘇憶年潔白襯衣的衣角，小聲問道，「憶年兄，你想喝什麼？」

  蘇憶年倒是十分落落大方，一點也沒有顧謹謹的小女兒姿態，直接隨意指了瓶康師傅的冰糖雪梨，朗聲道，「爺爺，我要這個！」

  老爺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又是笑了一聲，一隻手撫了撫自己已經花白的鬍子，「呀！巧了，這剛好也是最後一瓶！」

  「你們啊，真是有默契！選的剛好的都是最後一瓶！吶，拿好啦！摔了就沒了啊！」

  顧謹謹笑著點頭替蘇憶年接過那瓶冰糖雪梨，蘇憶年則是在低頭掏錢，「爺爺，一共多少錢？」

  「噢，老爺子我都忘了收錢了，我算算啊！」他在原地打轉了一下，嘴角帶著花白的鬍子在動，似乎是在算，好一會兒拍了拍大腿，向顧謹謹說道，「我記起來了，老伴兒說了，小姑娘你手裡那瓶薄荷綠是清佳特意感謝顧客贈送的，一般的超市買不到你這種！」

  「這瓶送你吧，恩你男朋友的冰糖雪梨就收五元好了！」

  顧謹謹低頭有些好奇地看了看自己握在手裡頭的薄荷綠，只見那瓶類似於玻璃的質感里透出淡淡嫩綠的顏色，像極了一大片盛放著的薄荷，可除了顏色是薄荷色，其餘的並無什麼特殊感。

  她正想著，忽然感覺頭上傳來一片熱感，抬頭望去，只見蘇憶年一隻手搭在她腦袋上，那張好看淨白的臉上又浮現出那個迷人的笑容，深邃如古井般的眼裡儘是笑意，「怎麼了，在想什麼？」

  他一邊將錢遞給老爺爺，一邊對著顧謹謹微笑著。

  老爺爺接過蘇憶年的錢，看到顧謹謹與蘇憶年相濡以沫的樣子，有些感慨，「看到你們這樣子，真是羨慕啊，年輕就是好啊！」

  「那你的意思是嫌我老了嗎？」一道有些滄桑的聲音從他身後突然響起來。

  那般熟悉的聲音，令老爺爺頓時目瞪口呆，心虛地轉過頭去，臉上立即浮上笑容，迎向來人，討好地說道，「老伴兒啊，你什麼時候來的？」

  老爺爺那副說人小話被抓到的模樣，讓顧謹謹不禁笑出聲，蘇憶年向那個剛來不久的老奶奶禮貌地微微一笑後，便帶著顧謹謹離開。

  可顧謹謹卻還是十分戀戀不捨地看向小攤位那兩個打鬧的爺爺奶奶，忽然十分羨慕，如果將來她和蘇憶年到老了，感情還是那麼好就好了

  「會的！」蘇憶年突然說了一句。

  顧謹謹驚訝地看向蘇憶年，「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蘇憶年無奈地揉了揉顧謹謹的頭髮，微微俯身靠近顧謹謹那張小巧白淨的臉蛋，認真地看著她，「我的傻謹謹啊，你望著他（她）們時，那麼羨慕的眼神都要流出來了，我怎麼可能看不出！」

  顧謹謹望著蘇憶年那雙深邃如古井般的眼睛裡只映出她一個人的身影，有些不自然地結巴起來，一張紅彤彤的臉蛋上發燒似的滾燙，「是是嗎？」

  蘇憶年見著顧謹謹這幅害羞的模樣，不禁寵溺地敲了敲她的額頭，直起身來向前走了一步，笑道，「是啊！」

  顧謹謹眨了眨眼，因著蘇憶年特意拉開的距離，方才一直憋著氣的她才能一瞬間呼吸到了空氣，剎那間順暢了許多。

  她有些沒骨氣地吸了好幾口氣，才又繼續跟上蘇憶年的腳步，「對了，憶年兄，你剛剛為什麼會選這瓶冰糖雪梨啊？」

  「你忘了嗎？我喜歡喝甜的！」蘇憶年回過頭，低下身子在顧謹謹耳邊輕聲說道，那低沉好聽的聲音隨著微風徐徐傳進顧謹謹的耳里，仿佛是會滾燙的聲音將她心田裡所有的水都沸騰了，滿滿的，十分滾燙的。

  「我我沒忘」顧謹謹又是結巴地說道，想要直起身子有些骨氣的時候，卻對上蘇憶年那張乾淨的臉龐，又像個泄了氣的皮球般，小聲嘟囔道，「可是這瓶冰糖雪梨旁邊的蜂蜜柚子茶也很甜啊！」

  「哈哈~」蘇憶年突然笑起來，那樣爽朗的笑聲頓時吸引了顧謹謹的目光，讓她不禁在蘇憶年這張好看的臉上越陷越深。

  他揉了揉顧謹謹的頭髮，「冰糖雪梨是世上最甜的飲料了，冰的反倒不好喝了，如果有冰糖雪梨，其他飲料我都不會選」

  蘇憶年說著說著，又往前走了好幾步，微風吹拂起他潔白的襯衣，將他的聲音輕輕帶向顧謹謹，那低沉好聽的聲音里似乎帶著一絲嘆息與無奈，讓幾步之遠的她聽著有些不真切，「我執著一件事的話，就永遠不會鬆手」

  聽著蘇憶年的話，顧謹謹有些摸不著頭腦卻又覺得有可能是自己聽錯，便也沒有去問。

  一城街的街道很乾淨，大小鋪面有序地布在道路的兩旁，一棵棵蒼勁的大樹也十分整齊地立在馬路旁，所有都十分安靜地處在燦爛的陽光下，散發著自己獨特的魅力。

  顧謹謹跟在蘇憶年旁邊走了許久，正想問他要去哪時，迎面卻走來兩個年輕男女，女生穿著淡紫色鏤空裙，下搭著白淨的襯衣，手上提著也是淡紫色手提包，精緻的臉上上化著淡淡的妝，遠遠望過去，便十分舒服。

  而她旁邊的男生也是一身舒適的著裝，兩人看去，十分郎才女貌。

  這對男女生朝顧謹謹和蘇憶年越走越近，女生似乎是才看清顧謹謹的樣貌，連忙招手笑道，聲音裡帶著十分甜膩的味道，「謹謹！」

  聽著這極其甜膩的聲音，顧謹謹不用看清都知道是誰，她笑著迎上去，「林莞~」

  林莞笑著擁抱了一下迎上來的顧謹謹，十分興奮地喊著，那興奮的樣子頗為誇張，「好久不見啊~謹謹~」

  「好久不見啊~林莞~」顧謹謹亦學著林莞誇張的樣子說了一句，弄得兩人不禁哈哈大笑，開始熱火朝天地敘舊，似乎都忘記了在場的兩個男生。

  林莞似不經意地瞧了眼站在一旁和秦衛對視的蘇憶年，朝顧謹謹小小地擠眉弄眼，「謹謹！」

  「嗯？」顧謹謹莫名其妙地看著林莞的舉動，「林莞，你有話就說，搞什麼神秘？」

  林莞本來還想賣個小關子，可見著顧謹謹那麼不解風情，便直接放棄，「你和蘇憶年現在怎麼樣啦？」

  林莞這話問得有些直白，將顧謹謹問得臉上直發燙，她低下頭有些害羞地說道，「我們還沒有正式在一起」

  「咦？」林莞震驚地看向顧謹謹，似乎是沒料想到顧謹謹的回答那麼出乎意料，「不是吧？你跟蘇憶年告白了？」

  顧謹謹紅著臉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吧，我給他寫了一封信」

  「情書？」林莞用肩膀推了推顧謹謹的肩膀，十分讚賞地看著她，「不錯嘛，謹謹，你居然這麼主動！」

  「林莞~」顧謹謹羞地揉了揉衣服，一張小巧的臉蛋上已經紅彤地不行。

  林莞見狀只好擺擺手，真誠地看向她，「謹謹，其實從你和蘇憶年的相處，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們最終肯定要在一起的！這次你就直接追上去，再不在一起，到了大學，競爭可就強了！」

  顧謹謹笑著低頭，暗應道，「知道啦！」

  林莞轉頭看向那頭一直在等待她的秦衛，便又轉頭過來，對顧謹謹說了句，「謹謹，祝你畢業快樂啦！雖然遲了些，但還不至於太晚！」

  她說完，便快步跑去秦衛身邊，那飛奔的樣子仿佛生怕別人搶走秦衛，秦衛眼裡含笑地望著林莞，寵溺地牽起她的手，正準備走的時候又向顧謹謹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這下，是徹徹底底地將顧謹謹多次的疑問激了起來，她直接走上前叫住秦衛，「秦衛！」

  林莞和蘇憶年都有些驚訝地看向顧謹謹，顧謹謹卻沒怎麼理會蘇憶年驚訝的神情，反倒是有些抱歉地向林莞說，「林莞，借你的秦衛給我，我想問他一些事情，可以嗎？」

  林莞愣了愣，看了眼秦衛，只見秦衛向她點了點頭，「莞莞，我正好也有事要跟她說。」

  「哦，好，那我等你！」林莞乖巧地答道。

  秦衛便跟著顧謹謹走到一旁，在越過蘇憶年的時候還略帶些擔憂，那樣的眼神一瞬間讓蘇憶年慌了神。

  顧謹謹走到離林莞和蘇憶年有些距離的石椅上坐了下來，很是好奇地看著秦衛，「秦衛，你為什麼每次見到我都是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我本來還以為你的眼神就是這樣的，可我見你看其他人的眼神很正常啊！」

  「我」秦衛臉上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更進一步程度地加深了，他沉思了片刻，最終還是開了口，「顧謹謹，我想說的事是關於蘇憶年的，你確定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