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時光摧殘,莫失望
2025-04-07 11:37:26
作者: 槿末寒
我們總是沒有辦法拒絕時光的催促的,向時間看齊的人沒有幾個,所以當時光摧殘的時候,請不要感到失望。
可是,憶年兄,當時間匆匆在你我之間流逝時,我才發現,我有多麼害怕,害怕我們會被時間沖走,分別在時光里。-----顧謹謹
誠然,當時光嘩嘩而逝的時候,八十一中還是和以往一樣,人來人往,朝氣蓬勃。
一片寂藍的天空里依舊飄著幾朵浮雲,不時有鳥兒飛過,嘰嘰喳喳地停在了文一外的欄杆上。
蔥綠的大樹在陽光下不停地享受著陽光,八十一中的一切都和往常無異。
而倪宏斌的離開,給文一帶來的影響並不大,日子還是照常過,唯獨傷心的也只有一直喜歡他的劉橙和作為朋友的顧謹謹。
也是倪宏斌走了以後,劉橙的笑容也悄然離去了,那麼多天了,她真的連一點點笑容都沒有,每天都垂頭喪氣地趴在自己的座位上注視著如今倪宏斌坐過的空座位,像一朵凋謝的花一般默默受著風吹雨打。
顧謹謹於心不忍,從自己的書包里掏出今早上買的瓶裝牛奶輕輕地放在她桌上,清澈如水的眼睛裡是濃濃的擔憂,「劉橙,你別這樣,又不是說以後見不到宏斌了。」
劉橙的視線懶洋洋地從倪宏斌空著的座位移到她的身上,呆滯的眼睛督了她一眼後,又把視線移回倪宏斌那空著的座位,繼續放空著,整個過程她都沒有說話,像是個失去靈魂的木偶呆呆的杵在座位上。
顧謹謹嘆了口氣,她勸不了劉橙,畢竟她知道劉橙有多麼喜歡倪宏斌,那是一種了解痛楚卻無法給予幫助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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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是一句話,無能為力。
她沒有辦法緩解劉橙的心痛,也沒有辦法將倪宏斌帶回來。
她像個無助的人,看著身邊的人一個悲傷,一個離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想到這,顧謹謹忽然搖搖頭,她不能也不知所措起來。
想完,她便將那瓶牛奶用力擰開蓋子後,再輕輕扣上瓶蓋放到了劉橙的面前,位置不偏不倚恰好擋住了她的視線。
劉橙白皙的臉上頓時染上了不滿的神情,眉頭微微皺起來,而那副淡棕色的鏡框裡是一雙帶著些許怒火的眼睛,她看著顧謹謹,視線終於在看向她的那一刻有了焦距,「你做什麼?」
顧謹謹看著她終於有了一絲焦距的眼睛,想了又想,嘴角張開了又再次閉上,好半天后,她小巧的臉上出現了一副堅定的樣子,眼裡儘是確定的眼神。
她要把劉橙叫醒,她不能就這樣看著劉橙墮落下去。
這樣墮落的樣子不屬於劉橙,不屬於一直倔強地喜歡著倪宏斌的劉橙。
想著想著,顧謹謹便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顧謹謹走到她面前,狠心地朝她大喊一聲,「你別再這樣下去了!」
顧謹謹的聲音大的把周圍的目光都吸引過來,有些目光只是困惑,而另些則是不懷好意,甚至還有些人搬了個凳子坐在不遠處,似乎在看好戲般看著顧謹謹和劉橙。
劉橙愣了愣,那雙呆滯的眼睛裡在她喊完的那一刻瞬間充滿了不可思議,「顧謹謹,你」
顧謹謹沒有理會她眼裡的驚訝,也沒有理會周遭人不解的目光,依舊是放大聲量地對她說,「他只是離開了文一,但是他沒有離開這個世界!你這幅樣子算什麼?」
「難道,你這樣的傷心,他就會回來嗎?」
劉橙眼神頓時黯淡下來,痴痴道,「他不會回來了,永遠不會了」
「他是不會回來了,可他會聯繫我們!」
「不會了不會了」劉橙仿佛沒聽見顧謹謹的話,只是呆呆地重複了幾次不會了後,眼淚開始一顆顆地落下來。
顧謹謹有些同情地看著她眼淚一顆顆落下下,豆大般的眼淚在劉橙白皙的臉頰上顯得那麼晶瑩剔透。
哭出來就好,也許哭出來了,心裡就沒有那麼難過了。
她從口袋裡抽出一張紙,輕輕放在劉橙的桌上,然後再默默離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為什麼我們總是沒有辦法拒絕時光的催促呢?
如果時間再慢些,劉橙或許還可以在倪宏斌離開前再鼓起勇氣告白一次,就算結果不如意,但也不會像現在這般難過吧?
顧謹謹望著一旁正在看書的蘇憶年,忽然間恐慌起來。
她忽然害怕,害怕時間在她和蘇憶年之間肆無忌憚地流逝,害怕她和蘇憶年會被時間沖走,分別在時光里。
也許是她的眼神太過專注,太過悲傷,讓感受到目光而轉頭看向她的蘇憶年愣了一愣,「謹謹兄, 你怎麼了?」
當~當~
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喚醒了神遊的顧謹謹,她眨眨眼,別過頭去,等再次回過頭時,眼裡已經沒有了悲傷,小巧的臉上帶著微笑,「沒事。」
蘇憶年不在意地點點頭,「那就好。」
他說完後又開始看起書來,而顧謹謹眼裡的悲傷在他說完那句那就好後,又死灰復燃起來。
教室很安靜,大家都拿出課本認真地預習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曲冉忽然抱著一大迭試捲走到講台上,淡淡地說了一句,「今天政治老師有事不能來,他讓我們這節課做試卷,下節課要檢查!」
台下頓時雀躍一片,都為不上一節乏味的課感到開心。
曲冉抱著一迭試卷給一個個人發起試捲來,當發到蘇憶年時,她正發著的手頓了頓,有些不自然地看著蘇憶年。
但蘇憶年卻不作聲色地將試卷從曲冉的手上抽出來,然後分了一份給顧謹謹。
曲冉怔了一下,很快就恢復過來,眼裡帶著一絲難過,臉上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而她的這幅樣子,蘇憶年並沒有理會,他將試卷工整地鋪開,若無旁人地寫了起來。
顧謹謹一直在旁邊默默注視著,許是感受到她的目光,曲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顧謹謹禮貌地對曲冉笑了笑,沒說話。
曲冉也沒有說話,她將手裡的試卷在懷裡摟了摟,繼而面無表情地走到下一排,繼續發起試卷。
顧謹謹輕笑了一下,小聲低喃道,「又是一個喜歡憶年兄的人。」
她說的很小聲,但是蘇憶年聽到了,他別過頭來,瞪了她一眼,「不好好寫試卷,想這些做什麼?」
他把她桌上的試卷平整地鋪開,又從她淡粉色的筆袋裡抽出一支筆,放到她面前,嚴聲道,「趕緊做,做完我檢查!」
「知道了!」顧謹謹不敢忤逆他,呆呆地答道。
蘇憶年滿意地笑了,修長淨白的手在顧謹謹的頭髮上揉了又揉,「好好做!」
顧謹謹一把扯掉他不安分的手,把筆蓋輕輕拔開,埋頭苦幹起來。
時間在不斷流走著,在下課的前半小時,顧謹謹終於將試卷做完了,她扭頭看了看蘇憶年,卻發現他早已經做完,試卷上頭是他清新有力的名字,而試卷正面已經有了不少紅色對勾的痕跡。
顧謹謹將頭湊過去,看著正拿著紅色筆改分的蘇憶年,腦袋裡忽然靈光乍現,清澈如水的眼裡閃過一絲精光。
她將凳子挪了挪,又朝蘇憶年湊近了幾分,最後乾脆整張臉都湊到了蘇憶年的試卷旁,默默注視著,只要蘇憶年在試卷畫了個對勾,她便不說話,但若是蘇憶年在試卷上畫了個叉,她便立馬嗯哼一句。
如此重複了好幾次,蘇憶年自己也笑起來,「謹謹兄,你這嗯哼地很是特別啊!」
「那是!我這是在幫老師監督呢!」顧謹謹笑著指著蘇憶年那張幾乎是對勾的試卷,口是心非道,「你看看,政治老師看到你要是做錯那麼多,都會氣到吐血的!」
蘇憶年輕聲一笑,白淨的臉上染上了一抹暖光,他嘴角微微上揚,將顧謹謹桌面上的試卷扯了過來,「我看看,進步了沒有?」
他說完便拿起方才改試卷的紅筆再次改了起來,而顧謹謹只能在一邊忐忑不安地看著他改試卷的手在試卷上不斷移動著。
不一會兒,握在他手裡的那支紅筆在試卷上完美地畫了一個弧度後,停住了。
「嗯,還是有進步的!」他說。
顧謹謹臉微微紅起來,小聲說道,「和你坐同桌,怎麼都不能太差嘛!」
「是學乖了點!」他又揉了揉她烏黑的頭髮,深邃如古井般的眼睛輕柔地看著她,低沉好聽的聲音宛若流水般緩緩從他嘴裡流出來,「只要以後你不要總在上課的時候走神就行!」
顧謹謹沉淪在他溫柔的目光里,呆呆地嗯了一聲,心像顆棉花糖般軟了下去。
當~當~
鈴聲終於響起來,頓時打破了教室里安靜寫試卷的氣氛。
有人開始大聲說話起來,也有人開始走動起來。
而顧謹謹卻在一片喧器中靜靜地望著蘇憶年,歲月靜好的時光停留在了這一刻。
彼時的陽光悄悄射了進來,映在蘇憶年的身上,仿佛是不經意的瞬間刷的一下,將蘇憶年給照亮了,整個人像是寶石般在顧謹謹的眼裡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