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又見余莫淺
2025-04-07 11:37:20
作者: 槿末寒
我最害怕的事,是用不恰當的語言去表達我的思想,然後結果往往適得其反。而相反,我最希望的事,恰好是我隱蓋了我的所有想法才往往能夠得到和諧。
所以,人一旦在說與不說之間糾結時,我建議,不說為好,除非你覺得你的說法比別人更具有說服力。 -----顧謹謹
熒藍色的手機屏幕里慢慢浮現出了一行字,內容很簡潔卻又容不得抗拒。
我是余莫淺,明天下午3點在北味咖啡館店見。
顧謹謹似乎沒看明白,又將即將暗下去的屏幕點亮,再看了一遍,才確認到真的是余莫淺在約她。
她無奈地笑了笑,怎麼不管是誰約她,都是命令的形式呢?
難道不會有人問問她的意見嗎?
為什麼都那麼確定她一定會去呢?
顧謹謹輕輕點了下簡訊右上角的垃圾桶,不到幾秒,那個標有餘莫淺三個字的信息便漸漸消失在她面前。
也罷,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和余莫淺一定會有一次單獨見面的。
只不過,又被搶先了一步,上次是林莞,而這次是余莫淺。
第二天下午3點。
顧謹謹站在馬路的對頭,看著不遠處那家用棕色Q版字體寫著的北味咖啡店幾個大字的棕色系店面,遠遠望去,被擦得光潔透亮的玻璃窗里隱約有幾個人在喝著咖啡。
顧謹謹有些無奈,怎麼她和北味咖啡店那麼有緣呢?
兩次了,無論是林莞還是余莫淺約的都是同一個地點,難道,但凡有姿色的女生都喜歡在這種店裡嗎?
可惜了,她不喜歡這樣奢侈的店,那種進店裡聽著咖啡豆攪拌的聲音總會讓她產生進錯店的錯覺,更何況,她,沒有姿色。
她深吸了一口氣,再徐徐走過去。
當~
透明的玻璃門在推開的瞬間撞擊了一下懸掛在門口旁的風鈴,發出極為清脆悅耳的聲音。
顧謹謹走進去,這次她不在櫃檯前找人了,不然那個服務員認出她來,總感覺會是件尷尬的事。
她環視了一周,在靠窗的一個位置看到了正在喝咖啡的余莫淺。
余莫淺穿的很普通,簡簡單單的藍色短袖搭配一條牛仔短褲,臉上的妝也沒有那天化的那麼精緻。
可就是那麼隨意的裝扮,卻實實在在地讓顧謹謹自卑了。
藍色的短袖不偏不倚剛好完美地襯托出余莫淺皙白的皮膚,而一條極為簡單的牛仔短褲將余莫淺那雙修長的腿修飾地極其細長,那雙水靈靈的大眼更是錦上添花。
就這樣,顧謹謹這幅花了一個晚上才準備好的穿著如此輕易地就被余莫淺這樣隨意的裝扮敵過了,這樣的情形,任誰看,都會自慚形穢吧?
顧謹謹嘆了口氣,走了過去,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很是熟練地叫了服務員,然後點了一杯和上次一模一樣的茶。
余莫淺沒有說話,就這樣看著她。
顧謹謹點完東西後也沒有說話,就這樣沉默地等著余莫淺開口。
時間過去了將近5分鐘,從櫃檯處走過來的服務員懶懶散散地將那杯茶放到她的面前,說了聲慢用後,再懶懶散散地走掉。
顧謹謹依舊沒說話,端起茶杯,輕輕地吹了一口,喝了起來。
比耐力,比沉默,可能誰都勝不過她吧?
余莫淺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難道,你不好奇我為什麼叫你來嗎?」
顧謹謹很淡定地喝了一口茶,細細體會口中苦澀的味道後,才緩緩回答,「如果你要說,自然會說,我這個人什麼都不多,就是時間多,你可以慢慢想。」
余莫淺水靈靈的大眼裡充滿了詫異,「顧謹謹,你和我想的不一樣。」
「那我在你想像里是個怎樣的人?」
顧謹謹只是隨口說說,但余莫淺真的有在想,好一會兒,她才說道,「我覺得你是個很自卑的人,至少在我和憶年的面前會很自卑。」
顧謹謹不置可否地笑起來,「為什麼?」
「因為你沒有任何資格比得過我!」
顧謹謹看向她,只見她臉上儘是不可一世的表情,仿佛真的沒有人比她更適合待在蘇憶年的旁邊。
顧謹謹承認,余莫淺無論是憑學歷、樣貌、身材都比她高了好一大截,甚至連認識蘇憶年也是余莫淺比她早,這麼看來,余莫淺確實有驕傲的資本。
但是,就算是這樣,她也不能自卑,尤其是在余莫淺面前。
「人心,是會變的,無法永遠控制。」顧謹謹不知道從哪飄來的一句話,想也沒想就這麼直接地對余莫淺說了。
「這是我在書上看到的。」她又補充道。
余莫淺愣了愣,似乎覺得這樣的話不應該從顧謹謹的口裡說出來,她咬牙,「顧謹謹,你以為你了解憶年多少?就憑你們三年的時間,你就能了解他了?」
「你就以為你可以搶走他了?」
顧謹謹搖搖頭,苦笑了一下,這個畫面怎麼那麼像電視劇里原配對小三說的話呢?
她嘆了口氣,很是認真地對余莫淺說,「我從來沒有想過能搶走他,在他身邊的每一刻我都覺得很奢侈,就連和他呼吸著同一個空氣,我都會覺得珍貴無比。」
「我不知道你對我的敵意從哪來的,但是正如你所說,我真的比不上你,所以,你有什麼可擔憂的呢?」
「有你在,我和他只能是同桌不是嗎?」最後一句,顧謹謹說得很輕,像是對余莫淺說的又像是在對自己說的。
余莫淺水靈靈的大眼裡對顧謹謹的敵意依舊未減半分,「你知道就好!」
余莫淺說完後,將先前點好的咖啡一飲而盡,然後拿起桌上的帳單,準備離去。
而顧謹謹卻毫無動靜,掐准了余莫淺正要離開的時候,說了一句,「你找我來,只是因為你沒有信心吧?」
「你憑什麼認為我沒有信心?」余莫淺又坐下來,似乎是被顧謹謹說中了,生氣地朝她喊。
「就憑你從頭到尾都在認為我會搶走憶年兄。」
「哼,可笑!我余莫淺什麼都不缺,憑什麼會認為你會搶走憶年。」
顧謹謹挑眉,看著余莫淺淡淡地笑了,「難道不是嗎?」
「我」余莫淺一直高高燃燒的氣焰一下子弱下來,「我承認,顧謹謹,你是個很厲害的對手。」
顧謹謹帶著苦澀的微笑看著她,將她心中壓了很久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了出來,「余莫淺,我真的很希望我能有機會和你公平競爭憶年兄,可是我做不到,無論是時間上,還是時機上,我都沒有辦法跟你公平競爭。」
「你們的一切,你們小時候的一切,你們被稱為青梅竹馬的一切,我都沒有任何機會敵得過你。」
「現在的我只希望能夠待在憶年兄的身旁,做一個稱職的好兄弟,好同桌,我就很滿意了。」
「所以,請你別再用敵對的眼神看著我了,那樣的眼神會讓我誤以為我也是有資格站在蘇憶年身旁的,會讓我越陷越深的。」
顧謹謹一口氣說完後,余莫淺便一直望著窗外。
時間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西落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落在墨色的茶杯里,將高檔的天花板倒映出一圈小小的光影。
顧謹謹終於從天花板上的那個光影里回過神來,她看向余莫淺,卻發現余莫淺還在望著窗外,似乎還沒有回神。
顧謹謹想了想,從包里拿出一張米黃色的便利貼,匆匆寫了拜拜兩個字,將其輕輕撕下來貼在離她位置不遠的桌面上,然後躡手躡腳地走了。
直到推開了北味咖啡店的玻璃門,嗅到了沒有咖啡味的空氣,顧謹謹才放開腳步,離開了這家店。
她終於有一次比別人搶先一步做事情了。
這樣的匆匆離開竟讓她覺得很開心,仿佛是做了件在外人看來微不足道的卻讓自己覺得很得意地事情。
總之,是一種從未有的快感。
至少,在關於蘇憶年的事情上,她終是有一次比別人搶先了一步。
顧謹謹走到對面的那條街時,才往北味咖啡店看去,而方才她和余莫淺坐的位置上早已經沒有了人,光潔透亮的玻璃窗下是兩個孤零零的杯子擺在桌面上。
顧謹謹猜想,或許是余莫淺剛走不久,又或許是服務員忘了收。
可無論怎麼想,顧謹謹心裡還是如此地開心,像是打了一場勝仗,小小地雀躍起來。
她一邊想著一邊哼起歌來,也不管路上來來回回的人會怎麼想。
心情好的顧謹謹還決定要犒勞一下自己,於是,她踏著歡快的步調朝另一條街緩緩走去。
也不知道走到哪,她的目光忽然被一家淡粉色的店面吸引住了,那家店面裝修得十分粉嫩,微拱形的粉色大門裡邊是許許多多小小的精緻的裝飾品。
顧謹謹並沒有進去店裡,而是站在店門旁邊的粉色櫥窗前看著被玻璃隔住的一條粉色項鍊,那條項鍊通身用白銀包裹著,只有中間一隻形狀有些像大象的動物是粉色的,項鍊的設計很精緻,在陽光下還透出閃閃發光的粉色。
而這條項鍊的下頭是設計者用娟秀的字體在一張簡約的白紙寫了一行字:
希望你如它一般,不僅內心是粉的,外表還能亮地閃閃發光。
看完這行字,顧謹謹對這條項鍊的喜歡更是越來越無法自拔,這是她最憧憬的生活方式。
她看了下項鍊的標價,然後再摸了摸自己扁扁的錢包,嘆了口氣,只能沮喪著臉走開。
就在她離開的下一秒,忽然從背後傳來一個聲音。
「謹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