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你,怎麼亦真亦假
2025-03-24 22:49:11
作者: 槿末寒
遇見他,我的生活像是沒完成的圖畫正在慢慢填充色料。——顧謹謹
空氣裏傳來淡淡的熱氣,傍晚如火的晚霞鋪蓋了整個天空。晚自習,傅老師有事沒來。無聊的顧謹謹單隻手支起腦袋,斜著臉看著坐在旁邊小歇的蘇憶年。
雖然,她已經坦然接受了這個事實,還跟蘇憶年以兄弟相稱,對他也沒有先前那麼拘謹。
但是,再怎麼想,好像一切都太順利了,從她進了八十一中的那刻起,顧謹謹的人生就像是開了外掛。
不知過了多久,蘇憶年眼皮動了動,長長的睫毛仿佛是蝴蝶的羽翼輕輕地展開,一睜開便看到顧謹謹在盯著他發呆,他得意地拍拍顧謹謹的肩膀,「謹謹兄,沒想到你這麼崇拜你年哥啊?」
顧謹謹臉蛋發燒似的,連忙別過頭去,結結巴巴的說,「我…才沒有!你…你太自戀了!」
蘇憶年沒說什麼話,隻笑了幾聲就打開書學習了。 顧謹謹默默的深呼吸,也打開書學習。
她看了眼蘇憶年,隻看到他的書已經翻頁了。顧謹謹悄悄地給自己鼓勵,進了文一,怎麼說也不能讓自己成績太難看,至少不能讓蘇憶年鄙視她!
九月的南方,天空如海般深藍欲滴,空氣裏不斷傳出悶熱的氣息,雖然沒有六月燥熱,但兩者相比,其實也差不了多少。一連幾日都沒有雨水的滋潤,B市仿佛是處在鍋爐中炎熱無比。
顧謹謹是個很怕熱的人,天氣若是熱起來,她就會像是不得見光的蟲子,需要躲在陰暗處。
語文課上,老師把書立起來在講台上敲了敲,終於結束了乏味的文言文課。
顧謹謹的頭倒在桌上,臉蛋儘可能地貼在木頭桌面,生無可戀地大喊一句:「好熱啊!!」
蘇憶年嫌棄地把凳子挪到離顧謹謹較遠的地方,「謹謹兄,你能不能有個女孩子的樣子?」
顧謹謹橫了他一眼,「怎麼樣?不可以嗎?」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反正嫁不出去的是你!」蘇憶年洋洋得意道。
「你……」顧謹謹氣不過,直接瞄準蘇憶年的褲腿,狠狠地踢了一腳。
蘇憶年卻早有準備,身子往後一挪,讓顧謹謹撲了個空,「嘖嘖~說不過就打人,誰還會娶你?」
「那又怎麼樣,哼,懶得理你!」顧謹謹撇開眼,從書桌兜裏拿出一副耳機插進手機音孔,頭微微扣在桌面上聽音樂。
蘇憶年低笑,從桌面上拿起一瓶水,輕鬆地擰開,準備喝幾口。
教室另一邊走進來一個的男生,他巡視了一下,目標很明確地朝顧謹謹走去,站到顧謹謹的桌前。伸出手在顧謹謹桌面上敲了敲。
顧謹謹還沉浸在歡快的音樂中,感覺到桌面有動靜,便擡頭看了一眼。是個不認識的的男生,小麥般的膚色在陽光下亮的反光,全身上下無一不透露出我很健康的氣息。
他害羞地看著顧謹謹,「顧謹謹你好,我是剛從文二轉班過來的,我叫倪宏斌。」
顧謹謹沒聽清,下意識問了一句:「哈?你叫霓虹燈?」
「噗!」正在喝水的蘇憶年,一口氣把水噴出來,被嗆了幾口,連續咳嗽好幾聲才順下氣來。
他毫不客氣地把顧謹謹的耳機從她耳朵處拔下來,拍了拍她肩膀,又看了眼站在旁邊尷尬的倪宏斌,才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對顧謹謹說:「謹謹兄,讓你平時上語文課認真點,你看看你,他叫倪宏斌不叫霓虹燈,嘖嘖~謹謹兄啊,你學習不好,耳力也不太好!」
顧謹謹一把甩開蘇憶年拍她肩膀的手,不服氣的說:「你才耳力不好,你什麼都不好,哼!」
她轉頭過來,對倪宏斌很抱歉的笑了,「對不起啊,我剛剛沒聽清,你是叫倪宏斌?」
倪宏斌露出潔白的牙齒,點點頭,微紅的臉色隱藏在小麥般的膚色中,「你以後可以叫我宏斌,我可以叫你謹謹嗎?」
「可以呀!」顧謹謹很爽快的答應了。
一旁的蘇憶年卻看不下去了,推開凳子走之前,對顧謹謹輕聲說了句,「顧謹謹,你可以嘛,這麼快就有粉絲啦?」
「哎?」 不明所以的顧謹謹呆呆地看著蘇憶年離去的背影,他這是什麼意思?真是莫名其妙!
顧謹謹突然記起,好像倪宏斌還站在這,她不好意識地擡起頭,發現倪宏斌在看她,她臉色略紅,「那個你要不要坐下?」
倪宏斌瞳孔略略收縮,像是忽然醒神,「啊,不用了不用了,我得先回文二了,下午我才能正式進來文一。」
顧謹謹想了想,好像沒有什麼話回答,隻得哦了一句。
氣氛一下子陷入沉默,十分尷尬的場面維持了將近一分鐘,倪宏斌才走出文一。
顧謹謹呼了口氣,「終於走了,好尷尬啊!」她把耳機收好,關掉音樂,下意識地尋找蘇憶年的蹤影。看了一圈,才看到他正從廁所方向走來,臉色有些暗沉。
「你怎麼了?」顧謹謹對走進教室坐下來的蘇憶年問了一句。
蘇憶年淡淡地說,「沒事!上課吧!」
顧謹謹雖然不知道蘇憶年怎麼了,但還是乖巧的點頭,從書桌兜拿出書本準備上課。
當~當~悠長曠野的鈴聲在八十一中裏迴蕩著。
「謹謹!」單珍在文一的教室門外朝顧謹謹招手。
顧謹謹循聲望去,見是單珍叫她,興奮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跑出班裡,「珍珍!」
「珍珍,你怎麼突然來找我啦?好久沒見著你了,好想你啊!」顧謹謹開心地問。
單珍癟癟嘴,「誰讓你去文科班嘛!我在理科班,天天面對一群葷的,一點素的都沒見著,心酸死!」
顧謹謹握著單珍的手,搖了搖,「我知道是我不對,拋下你自己卻跑去讀文了,可是你不是如願跟大風一個班了嗎?我要讀理,你肯定天天跟大風在我面前秀恩愛!」話落,顧謹謹便學起西施捂心的動作捂了心口,「那我這單身狗該多難受啊!我的心好疼啊!」
單珍忍俊不禁,把顧謹謹放在心口的手扯下來,「別裝啦,我是那種見色忘友的人嗎?」
「那你今天來找我,是想我啦?」顧謹謹眨眨眼。
單珍把下巴擡的老高,笑著說:「不然呢?」
顧謹謹一把挽住單珍的手,「就知道你最好了!你等下啊,我去收書包!」
「嗯,去吧,快點啊!」
「知道啦!」
隨著顧謹謹的離去,單珍立刻打開手機,找到簡訊界面,上面還停留在45分鐘前她對蘇憶年發的最後一條簡訊上,沒有回覆。
她看了一眼就把手機收好,轉身準備去上個廁所。好巧不巧,恰好看到蘇憶年單手提著書包從拐角出來,看都沒有看她一眼,跨步走去與單珍擦肩而過。
單珍嘲諷地笑了,對快要走掉的蘇憶年大聲說:「蘇憶年,你能不能別這麼虛偽?」
蘇憶年身形頓了頓,停下腳步,陰沉沉地轉過身來,原本白淨的臉上一片烏黑,「單珍,我可以不追究你這麼侮辱人,但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單珍走近他,「我侮辱人?那要看你做了什麼事,我告訴你蘇憶年,如果謹謹將來發現了,她也不會原諒你的!」
蘇憶年眼裡冒起火花,「單珍,你最好適可而止,我的為人她信也好不信也好,清者自清,我不會跟你廢話那麼多,浪費時間!」
單珍生氣地朝他大喊一句:「蘇憶年你真不是個好人,算謹謹眼瞎,居然跟你同桌!」
在教室裡頭收拾好東西的顧謹謹開心地跑出來,「珍珍,我們去吃串串吧!」剛一說完,就發現單珍對面站著的蘇憶年,兩人氣氛似乎很不對勁,彼此都沒有說話,全在看她。
她咧咧嘴想要打破壓抑,「呵呵,憶年兄,珍珍,你們在聊什麼啊?恩~~天色 不早了,都早點回家吧~呵呵~」
蘇憶年沒理會顧謹謹,督了單珍一眼,便轉身離去。
顧謹謹連忙擺擺手,「憶年兄,再見!」
單珍卻生氣地推了顧謹謹一把,「他這種人有什麼好再見的!」
「珍珍,你怎麼了啦?剛才你們在聊什麼?怎麼我一出來就不說話了?氣氛還那麼地壓抑?」顧謹謹把心裡的疑問一股腦全說出來。
單珍不耐煩地先走一步,「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啊,那麼多問題,你要我怎麼回答,總之你記著,蘇憶年不是個好人,你不要離他太近,知道沒?」
顧謹謹緊跟上去,「啊?我覺得,他挺好的呀!」
單珍停下腳步,瞪著顧謹謹,生氣地說:「你再說一遍!」
顧謹謹害怕單珍發火,隻好低聲說,「我知道啦!」
單珍這才滿意地點頭,「你剛才說,吃串串?」
「對的,對的!」顧謹謹見她不再生氣,如小雞啄米般連著點頭,立刻挽著單珍的手,「走走走,我們趕緊去,不然得關門了!」
兩人便一起走出教學樓,有說有笑地去學校旁的串串攤吃著串串,這期間,顧謹謹一直都不敢問單珍跟蘇憶年到底聊了什麼,直到兩人吃完東西各回各家後,顧謹謹還是抱著疑問誰都不敢問。
單珍發火,顧謹謹是見過的,雖然很容易讓她消氣,但單珍是那種雖然原諒你卻會一直記著這件事的人;而蘇憶年,顧謹謹還沒見過他在她面前發火,每次都是陰沉著臉,渾身散發著寒氣般的感覺。
這種人一般發起火來絕對很可怕,顧謹謹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顧謹謹朝天空嘆了口氣,算了,再怎麼想自己都是想不出答案的。
嗡嗡~嗡嗡~顧謹謹摸摸口袋,是手機在震動。
她劃開屏幕鎖,手機界面立刻跳到簡訊處,在簡訊頁面旁有個綠色的未讀標識,顧謹謹輕輕在綠色標識上一點,界面立刻跳出個方框,頂頭的用著娃娃黑色字體備註的是憶年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