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紅玉開口了

  秋日的午後，陽光並不毒辣，和煦的秋陽照在人身上，反而增加了幾分的暖意。時不時的幾縷秋風拂過，更是讓人舒爽。

  紅玉一直緩緩的在山寨里散步，一些山寨的小嘍嘍看見了，本想上前去質問，但是有蘇婉清和白無常跟在紅玉的身後，而且白無常給那些小嘍嘍打了手勢，他們都乖乖的退了回去。

  朱老大和幾個弟兄在喝酒，聽到這個消息後，本來兩位當家的和馬飈都勸他去看看情況，但是自從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把喜事變成了禍事之後，他就不願意再去見紅玉。正所謂『愛之深，恨之切！』，朱老大雖然跟紅玉認識時間不長，但是他的一顆心都給了紅玉，所以，他無論如何也不願去見面，而是繼續張羅的弟兄們喝酒吃肉。

  「紅玉，走了這麼久，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蘇婉清開口問道。

  「有，我確實有話想說了。」紅玉轉過身，對著蘇婉清和白無常，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

  

  「嗯！我們願意當很好的聽眾！」蘇婉清笑道，隨後指了指山寨里唯一風雅一點兒的布置，就是一個簡易的小亭子。

  紅玉心領神會，徑直朝著那個亭子走去，而蘇婉清和白無常對視了一下，也緊隨其後。他們都知道，這個高傲的紅玉，即將要開口袒露心跡了。

  紅玉坐在亭子裡，蘇婉清和白無常也坐下來。

  「我來山寨，是為死去的未婚夫報仇！」紅玉緩緩的說道。

  白無常想要提問，蘇婉清則用眼神攔住了他。蘇婉清認為，紅玉既然要說，就會緩緩的說出來，說的清清楚楚。如果急著去問，恐怕會適得其反。

  果然，紅玉講起了一個故事。

  紅玉是桐城人，父親做點兒小買賣，給家裡積攢了些財富，但幾年前去世了。家裡憑藉紅玉父親的那些積蓄，加上母親和紅玉都能做點兒秀活去賣，倒是還能勉強度日，並且供著紅玉的弟弟志平在私塾里念書。

  紅玉和她的未婚夫方天佑是自幼定親，兩人也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本想著最近就要選個黃道吉日嫁過去了，卻不料紅玉的未婚夫方天佑竟然死於非命。

  齊府在桐城是最有實力的官宦人家，和紅玉家裡也算是沾親帶故的，只不過兩家人幾乎沒什麼往來。紅玉一家也不是那種愛巴結權貴的，所以，這麼多年都是自食其力，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們跟齊府其實是遠親。

  紅玉的未婚夫出了事情，好好的婚事就沒了，而且紅玉還被扣上了克夫的罵名。紅玉的母親難受啊！也不甘心。所以，就舔著臉去求齊府的夫人，想查一查自己那個一表人才又溫柔體貼的姑爺到底是怎麼死的。

  齊府倒是給面子，一口就答應下來了。

  很快，紅玉一家就得到了消息。紅玉的未婚夫方天佑去京城走親戚，也是邀請親友到桐城來參加婚禮，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山賊，也就是碧峰山寨的人，把人給殺了。

  紅玉當即就怒了，發誓一定要報仇雪恨，齊府則表示會幫忙到底。都是親戚，絕不會袖手旁觀。

  所以，紅玉就以自己為誘餌，讓齊府的人當後援，想把碧峰山寨這個土匪窩子給端掉。

  而且，紅玉知道自己已經背上了克夫的罵名，失去未婚夫方天佑，她也是痛心不已，所以，不打算再嫁人了，清白也就不重要了。用自己的清白換取信任，再把土匪窩子一網打盡，她覺得值了。大不了報仇之後，就懸樑自盡，去陪那黃泉之下的方天佑。

  「齊府告訴你，方天佑是被碧峰寨的人殺的？你調查過嗎？你只是聽了片面之詞，你就相信了嗎？」蘇婉清問道。

  「我家和齊府雖然平日裡沒有往來，但畢竟是遠親，而且碧峰寨和齊府往日無冤近日無讎的，齊府沒有誣陷他們的必要！而且，我未婚夫方天佑到京城訪親請客的事情我也知道，所以，你無須在辯解了。信不信由你！」紅玉淡然的說道，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紅玉，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齊府！」蘇婉清直言，對於齊府這個口碑差到底的家宅，她確實非常的不信任。

  「我說這些也不是為自己開脫，我未婚夫已死，我背上了克夫的罵名，現在失了清白之身，還成了階下囚。我已經無法苟活於世了，我告訴你這些，只是希望你們能保護一下我的家人。我母親，我弟弟，他們都在桐城。我不希望他們因為我的原因，而被山寨的人報復。你們能幫我嗎？」紅玉問道。

  蘇婉清心中不由感嘆，不管是春香那樣的惡人，還是紅玉這樣的苦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想到的都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家人。可是，她卻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大姐，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我能答應你！」蘇婉清斬釘截鐵的說道。

  「不過，紅玉，我奉勸你一句，齊府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簡單。你要看清楚他們的真面目！」蘇婉清說道。

  不等紅玉回答，白無常就站起身來，踱步走了幾個來回，「紅玉，你不是說齊府跟碧峰寨無冤無仇嗎？你錯了，齊府和碧峰寨早就結仇，而且我就目睹了一切。」

  「說起來，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當時，山寨還不是碧峰山，而是在京城和桐城的必經之路的萬紅山。那次也是朱大哥帶人去道上打劫，遇到了齊府的車隊，本想連人帶車一起劫上山。但是，齊府的人說這些東西是給皇上的貢品，如果劫持上山，不僅齊府要滿門抄斬，就連山寨也保不住。一旦皇上下令圍剿，山寨肯定留不下活口。」

  「朱老大是個豪爽的人，也是個聰明人，就放了齊府的車隊過去。當時，齊府的人對朱大哥是千恩萬謝。」

  「原本，朱大哥以為事情就這麼了結了。可是，齊府卻背信棄義。在送完了貢品之後，回到桐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召集了大隊人馬，打著剿匪的旗號，要清剿萬紅山。」

  「當時，我正在朱大哥那裡喝酒，聽到這事情，就跟他並肩作戰。那一次，山寨里打扮的弟兄都死了。萬紅山的老巢也被齊府給斷掉了，朱大哥帶著手下逃出來的兄弟來到了這碧峰山，那時候就發誓，一定要重整人馬，帶到實力足夠的時候，一定要打到桐城去，滅了齊府一門。」

  「齊府做了虧心事，自然是不安心。他們也不是傻子，知道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所以，經常派人來碧峰寨偷襲。朱大哥把你擄上山的那天，其實就是因為又有弟兄被齊府的高手暗箭所傷，特意下山去抓獨眼龍的。」

  「雖然，我不能絕對的肯定你的未婚夫被朱大哥他們殺害是齊府在騙你、利用你，但是以齊府和山寨的恩怨，不排除會有這樣的可能。」

  白無常說完，紅玉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緩緩的開口問道：「此話當真？」

  「你現在是階下囚，你不聽話，我就算殺了你，朱大哥也不會怪我。我剛才講過，在齊府在萬紅山清剿朱大哥他們的時候，我跟朱大哥並肩作戰，是生死兄弟。你覺得我有騙你的必要嗎？你還有什麼利用價值？」白無常淡淡的說道。

  「那麼，你能再幫我查一下我未婚夫方天佑之死，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死的？」紅玉說道，她其實心裡也信了白無常的話，畢竟白無常說的對，她現在是階下囚，要殺了她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他們沒有騙她的必要。

  「可以！就算你不說，我也回去查的。有機會倒是可以給你講講，齊府給我的恩怨，跟我這妹子的恩怨。」

  「放心，我會先去和朱大哥確認，如果真是朱大哥殺了你的未婚夫，那這事情我也不插手，不過，我能保證你的家人安全。至於怎麼處置你這個有復仇之心的女人，朱大哥說了算！當然，如果查出來，是齊府騙了你，在利用你，你的未婚夫不是死於碧峰寨之手，那麼，你就該好好考慮一下了。」白無常說道。

  「那就有勞了。我會等你的消息，送我回監牢吧！不管結局如何，我都已經是階下囚，那裡是我該呆的地方。」紅玉說完，自顧走在了前面。

  蘇婉清本想讓紅玉留下，但是紅玉脾氣倔的很，也只能遂了她的心意。

  「白大哥，你覺得那個方天佑是不是朱大哥殺的？」蘇婉清問道。

  「可能性不大。雖然山寨經常殺人越貨，但是殺的大都是貪官污吏和一些欺壓窮人的地主富商，偶爾也擄走一些姑娘。其實，你跟朱大哥接觸這兩天，就該知道他的性子和為人。如果真的是見人就殺，我也不會跟他交往的這麼深。當然，也不排除是朱大哥做的。」白無常說道。

  「好，我們去問問，希望不是朱大哥做的這件事。那麼婚事就還有轉機了。」蘇婉清說道，跟著白無常一起去找朱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