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吟詩的女人

  冷皓辰和孫琦一直到天黑透了，才一起回到了府中。二人和蘇家姐弟一起吃了飯，還送了蘇家姐弟一些銀錢。

  孫琦心情舒暢，陪蘇青姑娘在街邊唱曲兒，聽了整整一天的婉轉妙音，到此時還是樂得合不攏嘴。冷皓辰則陰沉著臉，雖然他已經把盤下鋪子的事情辦妥了，房契都拿到了、也和店主簽字畫押，還有了官府的公正。可是，他沒有弄明白拿到謎題的答案，蘇青姑娘表示，她彈琴一直都會用到左右無名指的。

  冷皓辰願意把花了三千兩銀子盤下來的黃金位置的鋪位贈予修羅姑娘，但不願意輸給她。否則，他就太沒面子了。

  冷皓辰失眠，輾轉反側。因為，姑娘的謎題。

  孫琦也失眠，輾轉反側。以為，姑娘的微笑。

  第二天早上，兩個人都是熊貓眼。

  孫琦興奮著，飛奔著出府去找他的蘇青姑娘，昨天蘇青姑娘對他也是溫柔體貼，又是給他手絹擦汗，又是給他端水，他似乎看到了希望。

  

  孫琦出去了，可是冷皓辰今天就不能再躲出去了，因為今天是齊家母女臨行前的踐行酒席，他必須留在府里吃中午飯，否則會失了禮數。在將軍府這種高宅之中，有些應酬和禮數是躲不掉的。

  齊心蘭自然也知道這種禮數規矩，料定了冷皓辰今天一定會留在府里，所以昨晚強制自己飽飽的睡上一覺，養足了精神，一大早沐浴更衣，梳妝打扮。

  齊心蘭和母親齊夫人一起，去拜見老夫人。齊心蘭穿上一套平日裡都捨不得穿的繡工極好的淡雅淺藕荷色的紗裙，配上冷皓辰送的珍珠釵，一步三搖的找到了和老夫人在一起的冷皓辰。

  冷皓辰和老夫人都看出來齊心蘭的心思，只有寵女心切的齊夫人不知道，還以為女兒對這個將軍府的三爺只是兄妹之情。

  齊心蘭安靜而乖巧的坐在母親身邊，一句話也不插嘴，就是聽母親和老夫人寒暄。只要她華麗麗的妝容，能夠讓她最心儀的辰表哥看見，她就滿足了。雖然今天已經不能再提起出去玩的事情，但是能見面總是好的。

  在中午的筵席前，她只要裝乖巧懂事就可以了。到了中午的筵席，才是她使出手段的時候。

  冷皓辰陪了一會兒老夫人和即將告辭的齊家母女，便以查看一下中午筵席情況為由，離開了松鶴齋。今天他只有不出將軍府，就算是給足了齊家面子，並不是一定要寸步不離的守著齊家母女，畢竟他一個大男人，一直守著也不像話。

  冷皓辰跟郭管家詢問了一下中午筵席的情況，郭管家表示一切準備妥當，畢竟只是家宴，倒是不像老夫人壽宴那般忙碌。

  冷皓辰坐在亭子裡乘涼，心裡還在思考修羅姑娘出的難題，怎麼就猜不出呢。莫非那根本就是個沒有答案的題目？蘇青姑娘明確說過，她彈琵琶會用到左手無名指，而且她也看到蘇青姑娘彈琴的樣子，確實是用到了的。

  冷皓辰百思不得其解，只好一聲長嘆。

  「喲，辰表哥這是怎麼了？一個人在這裡唉聲嘆氣。不如說出來給心蘭聽聽，也許心蘭能幫你想想辦法。」齊心蘭輾轉來到了冷皓辰身邊。剛才冷皓辰一走，齊心蘭就坐不住了，連忙找了個藉口出來尋找冷皓辰。

  「心蘭，你不陪著你舅姥姥和你母親，怎麼也出來了？」冷皓辰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沒有去皺眉頭。

  齊心蘭自然不能說是特意來找他的，也不能說不愛她長輩談話，索性找了理由，說：「都臨走了，還沒有好好看看將軍府的荷塘，聽說這月份荷塘的荷花開的正好呢。為了不留下遺憾，自然要去瞧一瞧。舅姥姥和母親相談甚歡，自然不便打擾，就一個人出來了。卻看見辰表哥你在此唉聲嘆氣，不知所為何事？」

  「沒什麼事，也沒什麼嘆息。」冷皓辰可不想跟齊心蘭說他的修羅姑娘，只是隨便打個哈哈。

  齊心蘭知道冷皓辰不願意說，自然也不會自討沒趣的追問，只是笑語盈盈的說：「既然辰表哥沒事，不如和心蘭一起去荷塘走走如何？」

  冷皓辰雖然一百個不願意，但想著齊心蘭馬上就要走了，好歹也是齊心惠的親妹妹，加之馬上就是中午的筵席了，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索性就點頭答應了。

  齊心蘭立馬心花怒放，雖然二人沒有攜手出府遊玩，但能在府里單獨走走看看，隨意的聊聊天，也是一件樂事。後面跟著的春曉和春香也很識趣的遠遠跟著，不敢打擾她家二小姐和將軍府三爺這難得的相處機會。

  齊心蘭跟冷皓辰並肩而行，一路上既不敢呱噪，又害怕太沉默了尷尬，所以每隔一小會兒，她就尋找一個不是特別敏感的話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冷皓辰也不時回回話，場面到不是太冷淡。

  「辰表哥，聽說你才華出眾，文武雙全，想必也是飽讀詩書。」齊心蘭吹捧著，她覺得任何男人都喜歡被人誇讚，尤其是被年輕漂亮的女人誇讚。

  冷皓辰的心中頓時一寒，再一次想到了他的修羅姑娘，把他比喻成了賣弄文采的半灌水，想到修羅姑娘對他的不屑一顧，不禁又嘆了口氣。

  「辰表哥，你怎麼了？」齊心蘭隱隱覺得有事情。

  「沒什麼，只是嘆息年華虛度，沒有什麼真才實學。」冷皓辰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居然猜不出那謎題的意思，確實是很煩惱。

  「辰表哥這才說笑了，大楚國誰不知道將軍府的冷三爺文武雙全，你都說自己沒有真才實學，那誰還有真才實學呢？」齊心蘭繼續拍馬屁，可是她越是夸的厲害，冷皓辰就越是煩躁。

  冷皓辰沉默不語，只是靜靜地望著荷塘里的美景，但心思卻不在美景之上。

  「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遠處一個清麗的女子聲音傳過來，冷皓辰頓時心中一震，齊心蘭直接皺眉，她可不希望這時候有人打擾。

  冷皓辰飛速的跑過荷塘的那一邊，卻看不見任何人影。

  其實就是路過的蘇婉清，她答應了老夫人要做冷飲，等老夫人午睡起來吃，就和靜蘭一起去找合適的食材，路過荷塘有感而發，念出了周敦頤的《愛蓮說》，還被靜蘭笑話她酸腐呢。

  只是她們二人很快拐進了一條去松鶴齋的近路小道，一轉眼，就消失在了荷塘邊上，她們甚至根本沒有發現將軍府三爺和齊二小姐在那裡談天。

  冷皓辰沒看見那個能吟出如此佳句的女子，怏怏而回。齊心蘭倒是鬆了一口氣。

  「辰表哥，什麼時候去桐城玩玩？」齊心蘭又開始沒話找話。

  「有機會自然會去拜訪。」冷皓辰敷衍著回答，不過這樣的回答齊心蘭是滿意的，當然她更希望的是她能夠留在將軍府，以後回桐城，是他陪著她回娘家。

  「辰表哥，我……」齊心蘭還沒說完，冷皓辰便打斷說：「時候也不早了，咱們回去吧，馬上就是中午的筵席了，不要去晚了，讓長輩等著就不好了。」

  齊心蘭雖然有些捨不得這單獨相處的難得機會，但她也不管忤逆了冷皓辰的意思，只能乖巧的點頭，「辰表哥說的是，萬萬不可失了禮數才好。」

  冷皓辰把齊心蘭送回了松鶴齋，然後陪著老夫人一起到了前廳就餐。今天的午宴只是送別的家宴，也只有將軍府的人才參與了進來，沒有外在的客人。蘇婉清是冷皓辰的小妾，又是老夫人喜歡的孩子，自然也就坐於筵席之中。

  齊心蘭瞟了一眼蘇婉清，暗中想著，今天就讓你完蛋。

  席間，大家都說著客套話，每個人都是笑語盈盈，雖然是送別，但卻沒有那種離別的淒涼，反而是一家人一起熱鬧的樣子。

  齊心蘭故意坐在了蘇婉清的身邊，襯著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時候，假裝不小心一碰，酒水灑在了自己的衣衫上。

  「蘇姨娘，真對不起。我是不小心的，沒弄髒你的衣服吧。」齊心蘭立馬道歉，但道歉的同時，卻一直擦著自己弄濕的衣衫，似乎是告訴所有人，是蘇婉清把酒水灑在她身上的一般。

  「我沒事的，你去換換衣服。」蘇婉清知道齊心蘭是故意打翻酒水的，也知道齊心蘭八成是要開始她邪惡的計劃了。

  「無妨，無妨，只是濕了一點點而已。」齊心蘭笑言，這話聽起來，更像是蘇婉清故意潑了人家齊心蘭的酒水了。

  「蘇婉清，你就不能小心一點兒嗎？如此怠慢客人，成何體統。」冷皓辰立馬怒斥，他雖然知道齊心蘭八成是故意擠兌蘇婉清，但是只要有機會，他也絕不會放過教訓蘇婉清的。齊心蘭聽到冷皓辰對蘇婉清的訓斥，立馬甜到了心裡，蘇婉清卻不予理會這種無理取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