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故人仇人！

  很多時候，很多人會把解釋看做掩飾，這類人中敵人往往是最大類的。楊子凡的解釋沒有帶來太大的效果，反而是無賴的行為讓他安全了。

  尷尬與沉默成了兩個人唯一能夠做的事情。

  比較而言，蘭芝的臉皮比無賴薄很多。

  「放了我。」

  楊子凡道：「不打我就放。」

  蘭芝道：「先放了再說。」

  「不行。」

  「好。」

  「好，你可是答應了，我數三聲一起放手。」

  「好。」

  

  「一、二、三」

  匕首依舊，無賴依舊。

  女帝道：「為什麼不放？」

  楊子凡到：」你也沒有放。」

  「那麼，放手。」

  「好，你說一、二、三。」

  「一、二、三」

  匕首消失，無賴後退。

  兩人隔了三尺，屋內桌椅全都倒了。

  然，只是向後退了一步，兩人又極默契的出手，仙力如浪滾滾而落。

  「啪啪啪」連續數次的交手，楊子凡吃了三巴掌，修為的差距很明顯。

  「不打了，不打了。」楊子凡有些氣餒，挑了張椅子蹲在上面滿臉的委屈。

  女帝收手，立在不遠處，外面的白雲飄渺，飛行行宮正在以非常快的速度朝星台行去。

  「我不是壞人，好嗎？」楊子凡揉了揉臉，腫得不成樣了，雖然對方掌上的仙力對他造成不了實質的傷害，但上面附帶的力量打在肉上還是很疼的。

  女帝不言，抬起手，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剛剛她已經在手上附帶了十成的仙力，若用在別處恐怕金仙都能一巴掌扇死，為何落到男子臉上用處都沒有，這不得不讓她重新審視他。

  「你是誰？」驚訝讓她開口問了。

  楊子凡動了動嘴巴，蹲在椅子上有氣無力道：「說了你也不信。」

  女帝依舊盯著他，眼中不含有一絲感情。

  」好好！」楊子凡見她這副凶樣連忙道：「凡人，楊子凡，我是凡人楊子凡，滿意了？」

  「真是凡人？」

  「當然是，你以為我是怪物？」楊子凡有些不耐煩，他不明白為何在仙界凡人總當怪物看。

  「不可能！」女帝打量著他，美麗的眸子閃著一絲異色。

  「不可能，難道仙界就只能你們仙人來？」楊子凡來了火氣踢翻了椅子站了起來：「我問你，這裡是仙界嗎？」

  「不是嗎？」女帝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是嗎？」

  往往這樣的問題不會有什麼答案，然而這會楊子凡火了，相當的火，他大聲道：「不是。」然後指著周圍一字一句道：「這裡原本也是凡間。」

  「胡扯。」女帝也火了，楊子凡的想法觸怒了她對於世界的一貫認識。又一巴掌扇了過去。

  楊子凡的手橫了過來，牢牢的抓住了她。

  她大驚失色，不敢相信楊子凡能抓住自己的手。楊子凡放開手，她再度揮掌。又一次抓住，楊子凡手上的壓力令她心頭一慌。

  楊子凡並未用力，鬆開了手，看著她道：「有時候，不是不會還手，只是怕傷到人。」

  他的目光奪人，女帝有些動容道：「你如何破的？」

  楊子凡笑道：「萬法只有一道，破解很難嗎？」

  在剛剛的仿佛較量之中他的靈覺並沒有閒下來而是在不斷的尋找機會接觸女帝的靈覺，進而模仿，這是楊子凡想到的一個不算是辦法的辦法，結果還真的成功了，不過這成功卻讓他有了重大的發現。

  女帝有些迷茫道：「如此？」

  楊子凡道：「如此難道不夠？在我眼裡，所有的法術道訣都只是元氣的變幻而已。」他抬起手掌，捻了一束飛舞的元氣捂到手心，化作了水、化作木、化作土、又化作火消失在掌心。

  女帝面色發白，以她的修為自然能夠看得出楊子凡並沒有任何一種道訣，純粹的以他的道心辦到的。

  在仙界每一位仙人都有自己的道心屬性，縱然有些仙訣可以自由轉換五行但像楊子凡這般的根本不可能。

  「懂了？」楊子凡很滿意自己的表現拍了拍手掌。

  女帝愣了許久，突然抬頭道：「你修煉了多少年？」

  楊子凡算了一下，攤手道：「十五六年吧！」平日裡沒有算過，今天算來楊子凡頓時信心大增，自己才修煉了這樣幾年天元派額天才弟子從辟穀期到金丹期最短時間也得用十五六年，自己十六年就能同仙界女帝打上一打，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真的？」女帝面露疑色，十五六的時間就有如此修為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楊子凡笑道：「我騙你有好處？」

  「那麼你只能死。」

  這一句話一處，女帝的眼中迸發出一縷殺氣，她臨空一招一把翠綠的匕首出現在手中，楊子凡眯著眼睛感覺著對方靈覺散發出的強烈殺氣，知道對方到了這時候才算是要與自己拼死，於是道：「殺之前能不能給我一個理由？」

  「你在，仙界有危險。」女帝的理由有簡單也很尖刻，一個自詡為凡人的修煉奇才對於高高在上的他們確實很危險。

  楊子凡嘆了一口氣，推掌而出進而化肘打在對方手腕上，女帝揚起的匕首往下一側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向上撩去。

  她的意圖很簡單，仙術對於他沒用，依靠的只有神兵利器。

  楊子凡的手肘接觸到那一柄匕首的時候隱約感覺到匕首上的詭異，他不想與女帝糾纏，畢竟兩人沒有仇怨，又何必打打殺殺，於是側身踏了一步模擬出女帝的靈覺，施展出仙訣來，匕首向下划去的女帝突然間一怔回到了之前抽刀而出的動作，而楊子凡這時候恰巧立在她的耳邊，他微微側頭輕輕道：「何必呢？你也不屬於仙界。」

  女帝大驚，向後退了兩步，在聽到這一句話後臉色變得蒼白無比。

  楊子凡站在窗邊朝外面看了一眼，白雲飄渺不知到了何處，他回頭道：「藏經閣在哪一個方向。」

  女帝朝北指了指。

  楊子凡抱拳道：「多謝。」身形瞬間穿出了行舟，站在空中朝西方淡淡看了一眼，抱拳道：「得罪了。」然後朝北徑直而去。

  西方某處西王母微笑的看著這一幕，轉而對身邊的紫衣小仙道：「你說的可是他？」

  小仙點點頭。

  西王母笑道：「太乙真人真是給我送了一件有趣的禮物。」

  紫衣小仙道：「王母多擔待。」

  兩人的談話，楊子凡沒有聽到，不過走出行舟的瞬間他感覺到了西王母的靈覺，所以才有了走出行舟時的一番行動。

  西王母很厲害，他不想與她為敵，所以說了一番客套話。

  ……

  ……

  藏經閣位於仙界北部深處與九華山離了三千八百里，不過仙人們有挪移之術這樣的距離算不得什麼。

  楊子凡不消半刻便見到了地上密密麻麻的仙界建築，於是暗下雲頭，悄悄走進了城裡。

  西方淨土。

  果樹之下，老猴子坐在樹上抓虱子，他每捏一個，樹下的圈圈頭和尚便阿彌陀佛一聲，兩人極有默契，這場面顯得很有趣。

  老猴子攏了攏身上的僧袍，抱怨道：「佛祖，你別嚷好嗎，嚷得人心煩。」

  圈圈頭和尚道：「殺生不好。」

  老猴子轉了個身留了屁股對著他道：「我也不想殺啊，誰想過當了佛還能長虱子，要是這虱子跑到下面去難保要禍患一番凡人，捏死為好。」

  圈圈頭和尚不做答，合手道：」阿彌陀佛。」

  老猴子掏掏耳朵又道：「那小子越來越不得了了。」

  老和尚微笑道：「本該如此。」

  老猴子躥下樹，盯著和尚看了許久，突然大笑道：「你是個壞和尚。」

  老和尚笑而不語，微微閉目。

  老猴子朝雲層中看去，一雙金眼閃閃發光，自言自語道：「打屁股好啊，我也想打打，手癢啦！」

  ……

  ……

  走入仙城中的楊子凡極其小心，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弄了一套衣服，仙界沒有集市所以這個弄字帶了很大的暴力色彩。

  拳頭有時候是吃飯的本錢，楊子凡看著穿在身上頗為合適的道袍迴響著剛剛的事情，走出了拐角。

  拐角深處一個極其陰暗的角落躺著一條光禿禿的仙男，樣子很不雅。

  穿著雅觀的楊子凡眯著眼朝城中一處古香古色的建築看了一眼心裡頗不寧靜。

  藏經閣，仙界典藏經訣的地方，當年龍嘯風就是從這裡拿到了必死天書給自己練的，雖然意圖不良，但結果卻讓他完成了兒時的夢想踏上了修仙之路，所以他對於龍嘯風沒有恨，有的更多是感激。

  如今他還在裡面嗎？

  楊子凡有些激動，靈覺附帶了情緒不受控制的向四下蔓延而去，天空無由來下起了雨，淋醒了他，他抬手看著天上飄落的雨滴心道仙界還會下雨？

  這男人還未意識到自己學習本源法門漸深，不經意間就會對氣韻產生很大的影響。

  當天漸漸暗下去，天空中的那顆怪異星星出現之後，楊子凡用靈覺嗅著師父龍嘯風的味道進入了藏經閣中。

  能與仙帝斗的人物，藏經閣小小的禁制自然奈何不了他，為了自己的安全楊子凡並未動用挪移之術，而是順著藏經閣的牆爬上了二層，從二層的某一個小縫中鑽了進去。

  在雷火罩中的日子讓他學會了縮身之術，此時他化作芝麻大的小人鑽進了藏經閣中神不知鬼不覺。

  靈覺向四下蔓延，他跟著靈覺指引的方向走過一排排的書架，書架上放著的各種仙界要訣引不起他的一點興趣。

  修煉之術縱在悟心，如今的他法術變幻只在心念之間，道心已經悟到了很高的境地，這樣一本本寫出來依葫蘆畫瓢的法術他不削於去學。

  當芝麻大的楊子凡鑽見了一扇門的時候，看到的只有空空的屋子。

  「師父哪去了？」

  楊子凡變回原樣，師父的氣息如新，自己還是晚來了一步，他看著空空的四周嘆了一口氣，於是便要施展挪移之術離開，抬起的手卻突然放了下去。

  他腦中出現一個念頭，他要去看看那本自己修煉的仙訣，心裡的念頭一起便放不下去，於是楊子凡鬼使神差的走出了屋子。

  白天的時候他從被打劫的某枚不知名的仙男口中問道了必死天書就在一樓的禁忌法訣一欄中。

  楊子凡極小心的躲閃著藏經閣中密密麻麻遊蕩的靈覺。

  作為仙人這類高級的存在，靈覺很能很多事情，比如夜裡的防盜工作，可惜他們遇到了用靈覺的行家楊子凡，天地間能練成靈犀之象的行家又能有幾個，四週遊盪的靈覺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的事情。

  他很輕鬆，更大膽的走下了樓梯，順著藏經閣的指路牌走近了禁忌書籍的屋子。

  外面很涼，藏有禁忌書籍的屋子在背光的位置很暗，一步步逼近的他終究有些拿不定主意站在了黑暗中。

  到底要不要去看那本書。

  從他開始修煉必死天書到如今，他可從來沒有看到過關於這本書的修煉法訣，只記得第一次修煉的時候天空中密密麻麻的不知道什麼的金色蝌蚪文。

  他很好奇，於是動了，毅然走進了這一片區域。

  然後楊子凡看到了很好笑的一幕。

  禁忌書籍的區域很大，並沒有擺設書架，也不像二樓那樣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反而只有一卷黑色的書，放在一張莫大的石桌上。

  楊子凡遠遠看著那一卷書卷，必死天書四個字在黑暗中依舊那樣的惹眼，楊子凡突然覺得很好笑也很荒唐。

  如此厲害的法訣就這樣放在大庭廣眾之下。

  它真是自己修煉的東西？

  他搖了搖頭心中緊張的感覺一掃而逝，必死天書放得如此沒有特點，自己何必緊張，於是他走到了桌前，拿起了書卷，緩緩解去書卷上的細繩。

  「必死天書，仙者修煉必死，哼！」

  黑暗中傳來陌生又熟悉的聲音，特別是那聲哼字帶著滿口的娘娘腔。

  楊子凡解繩的動作停了，轉身見到黑暗中有雙碧藍的眼睛。

  「可好，楊子凡。」娘娘腔的聲音帶著幾分怨念。

  「很好，水靈仙。」

  楊子凡笑了笑，將必死天書放回石桌上，好奇的看著他道：「出來了？好像胖了，差點認不出來了，牢飯看來很好吃。」

  水靈仙一字一句道：「哼，你對我的十年來我每夜都不會忘。」

  楊子凡道：「別，夜裡你想別人好一些，別想我。」

  「你！」水靈仙才見到仇人楊子凡便被頂得差點岔氣。

  楊子凡感覺著他身上散發出的濃烈殺氣，心頭一動想到了一些事情好奇道：「我很好奇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水靈仙冷笑道：「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事情，十年的牢獄之苦今日你給我一併還了。」

  楊子凡抱手道：「有把握？你難道不怕我師父下來？」

  水靈仙仿佛聽到一件天大的笑話大笑道：「不用唬我，龍嘯風不在這裡。」

  「喔！」楊子凡故意將語調拖得很長，心中明白水靈仙的出現絕對不是偶然，師父的離開恐怕也不是偶然，於是抬手道：「你要讓我怎麼賠？」

  「拿命來。」水靈小怪叫一聲，周圍湧起大片的冰冷氣息。

  楊子凡心頭一冷，想到了暗中的人物，道：「你以為能勝我？」

  水靈仙嘲笑道：「縱然你是修煉的天才十五年的時間能夠來到仙界，仙力的深厚豈是能夠悟到的，我五百八十一年的仙力修為打你十五年的小子難道還不夠？」

  楊子凡看著他身邊湧起的寒氣，笑道：「你修為提高了也不用如此自信，我給你看一個戲法。」說罷揚起了手輕道：「破！」

  水靈仙身邊聚集起來的寒氣在破字訣中消散無蹤。

  許久未用破神訣中的破字訣依舊如此犀利，楊子凡感覺很開心也很快樂特別是看著水靈仙發白的臉。

  小時候的傷痛豈是時間能夠撫平的。

  水靈仙在他身上留下的痛苦，他一輩子也不會忘了，來到仙界之後接連不斷發生的事情讓他沒有時間去想這件事，今日在藏經閣里，在必死天書的面前他卻出現了。

  雖然知道這一次的相見更多是暗中有人的安排，但依舊破有幾分輪迴的諷刺，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

  楊子凡指著他搖了搖手道：「如今你不行了。」

  水靈仙沒料到楊子凡一個字訣就能破掉自己聚集的水靈之氣，進而又受到這樣的挑釁他臉色陰沉，一擺手喝道：「冰裂。」

  「嚓嚓嚓」連續不斷的冰塊碎裂的聲音響起，楊子凡面帶笑容一動不動，身邊黑暗的空間裡不斷有冰塊碎裂化作水汽消散。

  水靈仙指訣一捏，又喝道：「龍。」

  碎裂的冰塊化作水連接到一起，嗷的一聲水化作一條水龍，揚起頭來便朝楊子凡撲去，巨大的龍口張開欲將他吞下。

  楊子凡動也不動，調動靈覺化作錘子，臨空砸向水龍，又喝道：「破。」

  水龍化作雨滴散落，水靈仙眼中異芒更甚，指訣一引，飛揚的雨滴化作無數飛揚的冰刀。

  楊子凡眼光微動，冰刀停在了四周，他笑道：「戲法很好看。」

  冰刀噗嗤一聲竟然化作了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