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幽谷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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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時光飛逝，轉眼又半年過去，碧雲峰鑄劍台上的樹葉都變成了幽綠色。

  雖說半年以來天元派看似平靜如水，可大部分的弟子並不知道這水是冬天的凍河，表面沒有任何一點動靜，往下去卻是滾滾暗流。

  這一日，清悟真人面露喜色匆匆沖入紫竹小院中，那時候清微真人正在閉目思考近來天元派的事情。

  「掌門師兄，查到了，查到了。」

  清微真人聞言，激動的站起身子問道：「查到顏姬的去向了？」

  清悟真人點頭道：「這半年來，我每日暗中在派內探查，始終未見顏姬的蹤影，昨日晚些時候終於給我見到她了。」

  清微真人神色一凜道：「她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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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悟真人道：「在白竹峰幽谷。」

  「白竹峰幽谷。」清微真人面色默念著這個名字，在屋中轉來轉去，忽然大喜道：「如此說來恐怕顏姬今晚還會去那。」

  清悟真人疑道：「當真？」

  清微真人神色激動道：「師弟，顏姬此番回來多半是來尋自己孩子，當時那孩子可是死了。這件事我們幾位真人都見證了，她卻不知道，今夜可是月圓時分，那東西可是會出現，我想多半她知道。」

  清悟真人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道：「掌門師兄是說月圓之夜便會出現在幽谷中的那東西，它知道？」

  清微真人微眯雙眼道：「雖然當年它也在場，但是它不會知道。天元派本不容妖物在此的，你也知道師父走之前曾說過的話，所以一直留它在那。我想這件事恐怕被顏姬給知道了。」

  「那麼說，今晚？」清悟真人一驚看向清微真人。

  清微真人點了點頭，負手而立：「今晚，我一個人去足以。」說罷，眼中已經布滿了冷色，身上氣勢好似一般許久未出鞘的寶劍。清悟真人看在眼中，不知怎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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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楊子凡一個人在院中琢磨著如何將真元轉換在劍招法術上，卻見聾叔滿是皺紋的臉上有些慌色，出現在他面前，隨後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出去的路，依依呀呀的。

  那大體意思分明在說：「我要出去，恐怕明天才會回來，院子你守好了。」

  楊子凡心頭一喜，沒想到一直在等的日子出現了，但是轉眼心頭又苦澀起來，今晚之後自己該忘了她。

  看著遠去的聾叔，楊子凡放下了手中的活朝青雲坪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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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竹峰西側，有一片山谷，山谷深百丈，內幽深無光，雜木叢生更有毒蟲種種所以被天元派喚為幽谷。

  當第一道月華照進這片少有人至的幽深毒谷的時候，有一道不同與月光的光華悄悄出現在谷中一角，大約有拳頭那麼大，泛著紅、橙、黃、藍、紫五種顏色。

  五色光中露出一對小腳丫，很小，大約中手指的粗細，粉嫩嫩的。輕輕踏在鬆軟的落葉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它似乎很好奇這個世界，站在一片大青樹落葉上，五彩的光華舒緩的晃動著。奇怪的是，它沒有臉，也沒有手，但好似能覺察到周圍的環境。

  於是，它東走走，西走走，隨後站在一根枯爛的樹枝上，好奇的朝身邊的一顆長著兩瓣小圓葉的樹苗靠了靠。

  突然，一隻手從天而降，一把抓住了它。

  那是一隻極美的手，五根手指纖細如蔥，膚色如同溫玉一般在五彩光華之中熠熠生輝。

  「你這個小傢伙，終於給我抓到了。」寂靜的幽谷中傳來一位女人淡淡的輕笑，宛若黃鸝低鳴，聲音清脆高雅卻帶著一絲哀怨。

  天空的月亮又照近了幾分，卻見一件白衣，素素不著一點灰塵，白衣之內卻是一具豐滿凸透肉體。

  「說吧！我孩兒去哪了？」白衣之上又傳來一聲嘆息般的問話。

  五彩光球蹬著一雙小腳丫，卻是半點也動盪不得。

  「不說嗎？不說我恐怕會殺了你。」那聲音開始變得很冷，冷得如同極地的千年冰霜，嚇得五彩光團顫抖了一下，一個勁的發出奇怪的「朔、朔、朔」的聲音。

  「哎！」女人的聲音嘆息著，纖細的指尖燃起了點點清光。那團五色光球如受重擊，身上的光華一陣顫抖，快速的轉換著。

  「住手。」林中深處一聲男人的厲喝，驚住了女人的動作。她回頭，輕看，一絲俏皮的笑容出現在嘴角之上。

  「妖孽，快放了它。」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天元派掌門清微真人。而那女人則是清微口中所說的妖孽顏姬。

  顏姬淡然一笑道：「我是妖孽，它也是妖孽，為何你要殺我，卻讓我放了它。」

  清微真人白須一顫，怒叱道：「你不放它，今日我便將你誅滅與此。」

  「哼！」顏姬面色一變，冷若冰霜，眼睛上下瞄了清微一眼道：「空冥期的修為，雖說我懼，但是你卻怕我。」說著便向前邁了兩步。

  清微真人微驚，喝道：「大膽狐妖，三百年前你大鬧天元派被關入翠心湖，今日得以出來卻又要興風作浪，別怪我手中黃龍劍。」說罷，不等顏姬再說話，手中劍指一捏，便有一聲龍嘯貫破長空。

  嘯聲之中一柄古樸飛劍當空而出，劍聲之上隱有風雷閃動，便是凡間修仙界名震四方的黃龍劍。

  「黃龍劍，你竟用他的東西來殺我，不知這世上誰正誰邪。」顏姬眼中閃過一絲寒意，話畢，雙袖飛舞，霍然張開，片刻之間，這幽谷之中妖氣大盛，鬼聲狂嘯。她身後黑暗之中，在那同一時刻，似有無數黑影在閃動。

  兩人對峙，身上氣勢愈集愈濃。受他倆氣勢所動，幽谷之中頓時狂風大作。誰也想不到這位纖弱的白衣女子與當世第一高手對峙，氣勢竟一點也不弱。

  卻在這時，林中突然一聲道號高揚：「渺渺天道，我自用之，混混乾坤，四相歸位。」這聲音渾厚穩健。

  清微真人面色微動，道：「師弟，我不是讓你別來嗎？你快回去。」

  一側，一雙略顯臃腫的手掌當空壓了下來。

  猛然之間，整個幽谷似乎震動了一下，四道光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沖天而起，緊接著，地面之上兩條脈絡分明的光線連接了東南西北四道光，那些光連接到一起，在一瞬間便化作一個透明的罩子當空落了下來

  清微真人腳下一震，卻是再也動盪不得，那空中的罩子一落下恰好將他罩住，一時間清微真人面色大變：「清悟師弟，你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