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禍起雪蕉林

  遠處、雪蕉攔腰折斷，靈秀從芭蕉身側撿起一顆褐色的小石子，在手中掂了掂。明月看在眼裡驚道：「調虎離山計，速速回去。」

  靈秀細細的眉毛皺到一起，將手中的小石子拋到一邊道：「不用追了，那人恐怕已經逃了。」

  明月眉頭皺了皺，問道：「師姐，到底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雪雪蕉林中？」

  靈秀搖頭道：「不清楚。」她看著地上被攔腰折斷的雪蕉道：「不過此人的修為恐怕不在我之下。」

  

  「這……」明月一時心驚，不再說話。

  靈秀道：「師弟今日就這樣吧，我得速速回去將此時稟告清慧師父。」

  明月心急，道：「師姐，我剛剛說的事情，你一定要幫我，要不然沒人能幫了。」

  靈秀細弱蛾須的眉毛動了動，似乎猶豫什麼事情。

  「我也想幫忙，但是師父那邊怎麼辦？」

  明月臉上一喜道：「我娘啊！師姐你不用擔心的，只要把紫陽瓶借我用一日便行。」

  靈秀思索了一下，此番她全部心思都放在雪雪蕉林中的那串腳印之上，便點頭道：「好吧，不過明天就得還回來，知道嗎？」

  明月大喜道：「就知道師姐最好了。」

  躲在遠處一棵壯碩的雪蕉上的楊子凡，聽覺異常的靈敏，兩人的對話自然全都落在耳中，一時間也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明月借紫陽瓶做什麼，當日紫陽瓶在天寶真人手中所展現的威力他可是記憶猶新。

  雪蕉林中，靈秀將紫陽瓶交到明月手中之後便離開了，但是明月並沒有離開，而是在靈秀走後，他從懷中摸出一根透體紅色的短簽，眼中竟閃過一絲實質的殺氣，驚得身邊的雪蕉晃下殘雪一片。

  這時，雪蕉林深處走出一人來。這人粗眉、大眼、方塊臉，楊子凡也認得，此人為弱水峰昊天。

  明月看到昊天，臉上神色依舊未收，說道：「你剛剛躲得可不是很好。」

  昊天沒聽明白明月在說什麼，疑惑道：「躲？我在躲什麼？」

  明月抬頭，冷冷道：「昊師兄你我什麼關係，竟還對我說假話。」

  昊天詫異，攤手道：「明月，你這話說得就莫名奇妙了。」

  昊天眼中一副我沒說假話的表情，明月不禁遲疑道：「那還會有誰？」

  昊天聽得莫名奇妙，忍不住說道：「明月，你今日究竟怎麼了？」

  明月收回眼色，搖頭道：「沒事，發生了一點事而已，我們說正事，前幾日我和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樣？」

  昊天摸了摸臉，粗壯的雙眉伸展開來：「你說這事，我很難看到把握，而且同是天元派，要讓翠雲坪出醜這恐怕不大好。」

  不遠處的楊子凡聽在耳中，心中一驚，沒想到明月這傢伙竟然心存歹念要設計翠雲坪。

  驚慌之間卻沒有動身，打算繼續聽下去。

  卻在這時，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從身後傳來，楊子凡深切的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好似赤裸裸的暴露在雪地之中，在大雪天中身上竟然冷汗直冒，他緩緩的轉過腦袋，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給他如此恐懼的感覺。周圍的景象在他的眼中緩緩移動，突然，他對上了一雙眼睛。那是一雙幽深至極的眼睛，帶著茫茫的黑暗。

  「夜魔？」

  楊子凡大驚失色，下意識的就要動手。卻見那一片黑暗之中突然爆出一道光，那光銳利、寒冷，仿佛撞上了楊子凡靈魂深處的某一物。

  巨大的衝擊感帶著異樣的冰涼驚得他從雪蕉上跌落了下去。

  緊接著，一聲刺耳的尖嘯，劃破長空，更打破了樹林的寂靜。

  林中的明月和昊天幾乎同時覺察到這邊的異樣，一眼看來便見到一抹灰影從遠處的一棵雪蕉上跌落了下來，一時之間臉色大變。

  明月率先發難，手中短簽紅光頓生，化作一抹殺機，疾馳而出。昊天則一挺身子，身上藍光暴起，沖了出去。

  就在他倆動手之際，楊子凡身上的感覺頓時一松，那股奇怪的感覺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心下大駭，眼中瞅見一抹紅光帶著呼嘯轉眼便至。

  倉皇之間，楊子凡側身一滾，那光幾乎貼著他的臉皮擦了過去，冷冽的寒流激得楊子凡心頭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緊接著，藍光又至，帶著一抹冰涼，地上的積雪被劍光所攝，四下飛濺。滿目的白雪之中，楊子凡一躍而起，手中亮起一抹血紅，與飛雪之中的藍光相撞。

  「鏘！」

  兵刃交接的清脆聲音迴響。剎那之後，林間又恢復了寂靜。

  只見皚皚白雪之上，昊天手持「弱水」滿臉驚色。

  楊子凡斜提著血刃，有些慌張，身上卻有一股莫名的氣勢散開，帶著陣陣燥熱，融化了身邊一尺範圍的白雪。

  兩人之間相隔一丈不足，就此相持住，彼此打量著對方。

  這時，雪地之上傳來「沙沙」的腳步聲，卻是明月已經走近。

  當他看清那道灰影是楊子凡之時，眉頭一皺，道：「楊子凡是你！」

  楊子凡將劍護於身前，裝傻道：「你們怎麼會在翠雲坪。」他這番話說得自然是瞎話。

  昊天愣了一下，弱水化作一抹藍芒消失在手間，回頭疑惑的看了看明月，又指了指自己腦袋，那意思很明顯在問：「這人真是一個傻子？」

  明月對他攤手道：「他就是一個傻子。」

  昊天連連搖頭，走近明月，低聲道：「用一個傻子能辦成那件事情嗎？」

  他這番話說得極小，以為楊子凡聽不到。

  但是楊子凡的聽覺可是異常的靈敏，句句聽在耳中，心中暗暗打鼓，希望藉此來化解這一場不必要的爭端。

  明月自然不會告訴昊天與楊子凡在翠雲坪側峰結下的仇怨，更不會告訴他三乾卦簽的事情，而且經過千年鐵木松這件事，他可以確定楊子凡並非表面那樣簡單。不過這件事關乎到很多東西，他自不會傻到四處宣揚的地步。便小聲道：「我只是想讓他嘗嘗苦頭罷了，滅滅天寶真人的威風，今日他主動出現在玉竹峰上，可是好得很，之前的那些安排根本不用了。」

  昊天嘆了口氣道：「明月，雖然你是出於好心，但是對方是個傻子，這件事我不參與了。只當我沒看到過……」

  聽聞此番話，明月眼中一抹戾氣轉瞬即逝，卻笑道：「好，那就麻煩昊師兄了。」

  昊天點了點頭，抬頭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楊子凡手中的血紅短劍，轉身消失在雪蕉林之中。

  楊子凡心頭一凜，不知道接下來會如何。

  明月一言不發，目視著昊天消失之後，才轉頭看著楊子凡，嘴角掛起一絲猙容道：「楊子凡，你今天真是自投羅網。」

  楊子凡剛想說話，卻注意到昊天遠去的腳步聲突然停了下來，眼角餘光窺向那個方位，除了一片雪地芭蕉卻空無一物。他有些疑惑，自己平日的靈覺可是異常靈敏的，應該不會有錯才對，可是怎麼沒人？

  「莫非昊天用了什麼手段，躲在一旁？」

  昊天此時真是如此，在與楊子凡交手的那一瞬間，他便做出了判斷：「楊子凡的修為恐怕不像明月所說那般不濟。」

  這會兒他施展弱水峰特有的藏匿之術借著夜色躲在一旁，打算在暗中看個究竟，不過這份好奇心卻更多的留在了楊子凡手中那把血紅短劍之上。

  覺察到異樣的楊子凡以為是自己的感覺錯了，他不想與明月爭鬥，說道：「明月師兄，天色不早我我得回去了，要不然天寶師父會著急的。」

  明月看他雙目清澈見底，宛若高山中的溪流，但是說出的話著實摸不著邊際，以為是楊子凡是在故意嘲弄他，哼了哼鼻子道：「你裝，繼續裝傻，當日千年鐵木松旁你是怎麼逃出來的？還有，千年鐵木松呢，被誰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