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天一老道

  李程程道：「當然記得，要不我也不會這樣急著來到此處，子凡小弟弟，你來不來？」

  「我？」楊子凡指了指自己，連忙搖頭道：「我道行低微，不行不行。」

  梁逸辰道：「子凡小弟弟，走走，不試怎麼知道……」

  說著不等楊子凡反應，便拉著他走過那塊石頭，向前約走了百米，朝左邊隱約可見的一條小路走了上去，不消片刻便到了登上了小峰另外一側。

  這裡四下沒有半棵草木，只有滿地的碎石和山沙。

  楊子凡忽然覺得氣氛沉凝了幾分，拂過臉上的山風也似乎帶上幾絲銳利氣息，他心中疑惑，向身旁看去。

  只見身旁的梁逸辰和李程程笑容已經收斂，玉面結霜，神情凝重的看著前方，完全就像換了一個人。

  楊子凡順著他們的眼神向上看去，只見山峰向上百米不足，山坡之上建有一座茅屋，簡陋非常。

  

  似是知道楊子凡心中的疑惑，梁逸辰解釋道：「這是天一老道的居所枯榮峰」

  李程程也解釋道：「天一老道是天元三老之一。」

  聽聞此等消息，楊子凡一時啞然，對於天元三老他記憶深處可是有很多信息，特別是從怪先生那裡聽來的龍嘯風大戰天元三老的故事。

  按照故事中所說，天元三老平日裡都在四處遊歷。只有派內發生特殊事件的時候才會回山，此般人物一般都是快飛升成仙，或是兵解成散仙之人，修為可謂高深莫測，在天元派的地方更是德高望重。

  這樣一間四下漏風的茅屋，居然是天元三老之一的居所。而且梁逸辰和李程程來此處做什麼？

  此時楊子凡耳邊忽然響起一陣奇異的呼聲，聽上去仿佛是一頭巨獸在呼吸，訝然轉頭，卻見李程程微閉雙目，正長長的吸氣，又徐徐吐出。

  忽的，他睜開眼睛，雙目如聚看著山腰之上被山風吹舞得搖搖欲墜的茅草屋，右手一提。

  「噌！」一聲呼嘯。

  自他手心之中飛出一把巴掌大的黝黑小斧，迎風一擺，變化作一把柄長過四尺，斧面大如車蓋的開山巨斧。

  巨斧形狀古拙，斧柄碗口粗細，黑沉沉的。斧柄、斧身之上隱約可見鳳圖龍紋，絲絲銀色銘文縈繞其間，一看之下絕不是凡品。

  耳邊聽聞梁逸辰徐徐說道：「此斧鑄成六百多年，重達八百斤，有開天闢地之功，其名開天。」

  李程程深吸一口氣，猛然間身邊煞風四起，場中頓時飛沙走石，颳得楊子凡倒退了數步。

  「哇……殺！」

  一聲悠長的殺音迴蕩在山脊之間，李程程猛然飛起，巨斧被他一把抓在手中，奔騰如雷，剎那間已沖至茅屋之前，一頭撞了進去，激起茅草漫天。

  那茅草飛起之後，卻似乎有暗力牽引，又飄飄然的落了回去，轉瞬間整個茅屋又便做了之前的模樣。

  草屋毫不透光，即使是在剛剛被李程程沖開一洞之時，從外面看去卻半點都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李程程沖入屋內之後，只見到一道光芒閃過，便再無半點反應，楊子凡大感好奇。

  忽聞身邊的梁逸辰嘆息道：「可惜了。」

  「嘭！」茅草屋又是一陣巨震，開山風馳電掣一般從屋中倒飛了出來。

  「鏘！」的一聲，插在楊子凡和梁逸辰腳前，股起狂風一陣，那斧柄搖晃就在楊子凡眼前微微顫抖，嚇得他一顆心亂跳不止。

  耳邊又聞」嘭！」一聲巨響，場中頓時掀起灰塵一片，讓人目不能視，灰塵慢慢散去，只見李程程半跪在身前，肩膀上下聳動，右手手掌顫抖不已，他擦了擦嘴角，左手之上一抹鮮紅映入眼帘，轉過頭來，臉色早已經慘白如紙，可是那雙幽深的眼睛卻是光華大亮，興奮連連。

  還未等楊子凡搞清楚是怎麼回事。

  忽然身邊的梁逸辰一聲輕嘯，嘯聲剛起，人便已經飄飛向前，手中一抹金光閃過，化作一抹白色閃電墜入了茅屋之中。

  一時之間，茅屋內金光大勝，緊接著屋頂被掀起了兩次又落下了兩次，約計數十秒之間。

  又是一聲輕嘯，屋內金光卻是一閃而逝。

  眨眼間，楊子凡只覺得身邊一道厲風划過，眼中幾絲短髮當空飄飛，回頭一看，只見一把寬約兩指，柄為黃色竹節所制的短劍插在身後兩尺的地上，劍身之上金色的光華還在一長一滅，似乎勁力還未消失。

  適才這把短劍似從冥冥中飛來，與楊子凡擦身而過，削斷了他的幾根頭髮，這才無聲無息地落下，而楊子凡幾乎全無所覺！

  劍在，可是人呢？

  吱呀一聲響，茅屋再次打開，一個身影若斷線風箏般飛了出來，重重地落在楊子凡腳邊。

  楊子凡看了看茅屋，又望望腳邊那全無傷痕、卻連站都站不起來的梁逸辰，只覺頭皮發麻，心中泛起陣陣寒意。

  梁逸辰努力撐起身子，臉上卻掛滿了不屈的笑容，回頭和李程程對視了一眼，楊子凡清楚的感覺到兩人身上的氣勢在那一瞬間又重新燃了起來。

  「啊……呀呀……」

  兩聲長嘯迴蕩在空中，梁逸辰已經手持那把黃竹短劍飄飛當空，而李程程則抓住了開山，斧上清光閃動，從路上沖了過去。

  一陣山風呼嘯而過，激起灰塵一片，卻也激起了楊子凡心中的漣漪，那漣漪一圈一圈越擴越大，一瞬間楊子凡只覺得心中燃起了熊熊鬥志，望著朝那飄搖茅屋奔去的兩人，滿身熱血涌動，只想就此參與進去。

  兩人。

  一上一下。

  宛若離弦利箭、又似飛蛾撲火，卻異常的勇敢與不屈。

  「轟隆！」

  一聲巨響。

  整個茅屋爆做漫天茅草遮住了楊子凡的視野。耳邊只聞，劍聲陣陣，斧嘯聲聲。更有真元爆炸之聲夾雜其間，漫天的茅草被氣勁掀起了五次有餘。

  只一炷香的時間。

  飄飛的茅草又自空中疾馳而回，瞬間重新拼做一間茅屋。

  茅屋之中安靜斐然，毫無動靜。

  楊子凡心中大急，連忙向上跑了幾步。

  忽然，那茅屋破了兩個大洞，只見兩道白影從裡面滾了出來，直滾到楊子凡腳步才狼狽的停了下來。

  正是梁逸辰和李程程兩人。

  此時兩人面色慘白如紙，毫無血色，全身肌肉都似乎因為用力過度而顫抖不止。可是眼睛卻是異常的明亮，顯得興奮異常。

  楊子凡看在眼裡，心中不知怎的竟生出一絲羨慕之感。

  梁逸辰艱難的抬起手掌拍了拍身旁的李程程，一時間竟哈哈大笑起來，這笑聲爽朗暢快，迴蕩在山間，徐徐不散。

  他抬目看著半山之上的那間迎風搖晃的茅草屋，耳邊暢快的笑聲仿佛一劑催化劑，激得楊子凡心中豪氣頓聲。心中暗道：做人做事真當如此！

  「子凡小兄弟，你要不要試一試。」

  身邊傳來梁逸辰的聲音，楊子凡心中一時間再無半點猶豫。

  體內九葉青蓮心迅速的轉動起來，一道青光閃過，他已經奔到了屋外，只一掌便沖入了茅屋之內。

  本來身在屋外之時毫無半點奇怪的感覺，但是當他沖入草屋之內時，只覺得身子一下子陷入了一池冰水之中，一時間整個人已如在冰水中浸了多日，木然得幾乎不能呼吸！

  體內九葉青蓮心自發的運轉起來，一瞬間，真元灌滿全身，炙熱而狂躁。

  楊子凡看著茅屋之內有一塊黑色的石頭，這石頭四四方方像極了一塊磨刀石，石塊上有一位灰衣老者對牆盤腿而坐，看不清面貌，想必就是梁逸辰所說的天一老道。

  他恭手行了一個後輩禮道：「往輩楊子凡見過前輩！」

  「要打就打，廢話那麼多，不打就給我滾。」天一老道沒有回頭，聲音蒼老而乾澀，如同嗓子破了一個大洞，有些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