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我不想成親

  第287章 我不想成親

  「我不想成親。」

  這是我給他的回答，只是一瞬間，他眼底的光，就黯淡了下去。

  「我是人，活不久的。」

  我抓著衣角，低頭解釋著，儘管我的解釋，蒼白無力。

  「我配不上你！」

  妖跟人之間的生命長度，永遠都是一條跨越不過去的鴻溝。

  

  我知道，他也很清楚。

  「你配的上這世間所有的一切，是我配不上你！」

  這是一路沉默了很久，才回給我的一句話。

  從那以後，一路就消失了一個月。

  我一個人在屋子裡的時候，聽著窗外的北風，偶爾也會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拒絕他。

  明明，我的心底是有渴望的。

  明明，我也想點頭答應。

  可一想到過去的種種，我只怕，這又是一個沒有好結局故事。

  我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也不想再這般與他過多糾纏。

  可他就這麼把我留在這裡，夜晚獨自醒來，害怕到不能自已的時候，我也會偷偷的哭泣，偷偷的恨他，偷偷的罵自己沒有用。

  就這樣，熬過了漫長的一月，二月冰雪消融的時候，一路回來了，跟著他一起來的，還有三個客人。

  三個人中，其中有兩個，是我認識的故人。

  韓雲朵跟韓菲菲，跨過時間的河流，我們終於在今生的河岸邊，再次相遇了。

  「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這是韓菲菲跟我說的第一句話，看破不說破。

  「要比那個人好很多了！」

  韓雲朵也笑了，她說之前的那個人，過得太苦了，一生都在算計里，跟我比起來，人生太苦，沒過幾天甜的日子。

  可要我來計較，我總覺得，前世的日子裡，甜的日子要多，苦的日子要少。只不過，日子甜的時候，我不知道珍惜，日子苦的時候，我又很快的離開了。

  這一世，長在皇宮裡的時候，日子總是又苦有澀，跟一路住在這山谷里之後，也總是患得患失，怏怏不樂的。

  韓雲朵他們帶來了一個人，一個容貌姣好，卻滿是哀愁的男子，若是不仔細看，會錯把他當成一個女子。

  可他一開口，你就會知道，他其實是個聲音雄厚的男子。

  他叫洛天，韓雲朵說，要讓他寄住在這裡一段時間。

  韓菲菲幫著一路，在旁邊跟他又修了一套房屋，跟我隔了幾十米的距離，每日裡，都是韓菲菲陪著他。

  一路跟韓雲朵似乎都有很多事情要忙，一個月里，能夠看到她們的時間，屈指可數。

  「妖族出事了！」

  在洛天睡著的時候，韓菲菲會來找我玩耍，偶爾也會聽她提到，重新做回族長的玲瓏，做事越來越荒唐怪誕，不止是讓族內的人不滿意，就是妖盟的其他人，也開始有意見了。

  韓雲朵是下一任的九尾銀狐，不少勢力，都想著剷除玲瓏，扶她坐正。

  可韓雲朵，並沒有想要成為妖王，也沒有想過去做族長。

  為了平息大家的怒氣，一路跟韓雲朵，開始在各個妖族裡遊走勸說。

  「洛天是誰？」

  那個總是喜歡抱著一塊木頭，低頭沉思不語的男子，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記得宮宴上的那個琴師嗎？」

  多年前的記憶，剎那間湧入腦海。

  一身薄衣，瑟瑟發抖，還不肯低頭的男子，最後的記憶，也不過是被拖了下去。

  我沒有回答，但是我的反應，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他就是這次爭執的源頭。」

  韓菲菲沒有再多說什麼。

  這一切，還是在我下一世的時候，才知道了前因後果，只不過，那時候，一切都成了另外一種格局。

  玲瓏不知道是出於何種目的，留了琴師一命，且這個所謂的留，與饒他一命，是兩個概念。

  琴師不是簡單的活了下來，他的容貌沒有變化，思緒也停留在了百年前。身上屬於人類的氣息，正在退化，靈魂的屬性，也在改變。

  更重要的是，這一百多年來，沒有人察覺到他的存在。

  玲瓏把他藏了起來，這個藏，是發現他的人給的定義，韓菲菲跟韓雲朵的意見，更偏向於關押的漏網之魚。

  也就是在那一年的冬月里，洛天跟自己的同伴，一生一死，都被玲瓏關押在了地牢里，這地牢本質上，是一個封埋在地下的鐵箱子。

  這樣的殘暴手法，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玲瓏在百年前，毫不留情的傻點了對他疼愛有加的皇帝，隻身一人，沒有任何憐憫的，對仙臨都城迷津的居民們，發起了無差別的屠殺跟攻擊。

  在其他妖族趕過去的時候，整個迷津，已經成了修羅場，血流成河裡，只有玲瓏毅立在此。

  掏食了上萬活人的心臟，又吞噬了虎妖族大半人馬的她，終於獲得了不可比擬的力量，將隱藏在虎妖族背後的族長逐一屠戮。

  如果不是韓雲朵跟韓菲菲，一路身後的狼妖一族，苗秒身後的貓妖一族，以及曾經幫過我的龜妖一族，阻止了她，只怕是整個大地上，都不可能再會有活人。

  世人只知道仙臨國的都城，是毀在了一場大火里，卻不知道，這場火燒起來之前，究竟是怎樣的慘狀。

  能夠見識到這般場景的，也就是活下來的一部分虎妖族族人，還有趕過來支援的妖族盟友們。

  但是，就算是妖，明白著弱肉強食，有仇必報的道理，在見到那一片慘狀之後，也還是有了恐懼。

  那是對未知力量的恐懼。

  玲瓏已經不能算是妖了，她更像是神的存在，翻手之間，整個世界都會動盪。

  這世上所有的生命，活著的目的，萬變不離其宗——讓生命得以流傳，讓血脈得以繁衍。

  玲瓏的存在，是讓所有的生命，都能在剎那間看到盡頭的存在，那些妖族的心底，早就從那時候起，就開始對她充滿了畏懼。

  九尾銀狐，毀天滅地，六親不認。

  她已經魔化了，也已經神化了，只是成魔跟成神，都需要她自己來選擇。

  如果，這百年來，她能低調下，或者是能夠正常些，一切都不會發現到如此。

  妖跟人簽訂盟約後，本該退出彼此生活的領域，互不打擾。

  這盟約的一開始，自然是會有一些小妖怪，不清不楚，非要去惹人，也有些沒腦子的人類，非要來尋妖。

  可像玲瓏這樣的族長，本該以身作則，卻被察覺到，一直在偷吃人類的嬰兒。

  這就成了一個危險的信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