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等到春暖花開
2025-05-12 10:18:50
作者: 是懶蟲啊
第284章 等到春暖花開
小木屋是不能住人的,但是夜宿山林里,他也沒有想過讓我這樣,我們最後是歇息在山洞裡。
那山洞是在半山腰裡,需要他抱著我,才能上去,裡邊有溫軟的草堆成的軟墊,上頭鋪著柔順的布料,還有繡著龍鳳呈祥的被子。
更讓我意外的是,架在火堆上的瓮罐,裡頭煮著肉湯,鮮香四溢。
「這是我打的兔子,收拾的很乾淨!」
一路告訴我,他雖然是妖,但是也知道人的習俗,不愛吃生食,偏喜歡用鹽巴來處理食物,或燒或煮,或烤或燉,多數時候,除了肉,還喜歡吃些草葉子跟瓜果。
他說的很生澀隱晦,似乎真的是對人間的吃食不懂不知,可我卻清楚的記得,當年的他,因為我偏食的緣故,偷偷學會了不少菜餚。
這兔子湯,我喝過,跟記憶里的味道一樣。
縱然我還是昏迷不醒的狀態,縱然我睜開眼時,已經在山谷底下的草地上,但迷茫里,所有的溫暖跟體貼,我都是記得的。
我知道,這幾天裡,他都是在這裡照顧著我,我也知道,今天清晨,察覺到我要醒過來時,他偷偷帶我去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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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知道,但是我卻不言語,跟著他一起裝傻。
就當做我們誰都不認識誰,誰也不記得誰,前塵往事,都埋在心底,一張口,說著都是恭敬克制的禮貌話。
我說了句謝謝,就沒有再言語。
晚上我躺在草堆里,他就坐在火堆旁邊,半睡半醒之間,我總是感覺到他的目光,或近或遠,熱烈又小心翼翼的觸碰著我。
往後一段時間,我不是在山洞裡,就是被他帶到了山谷里,給我做了個魚竿,推我去河邊釣魚,他則繼續折騰著那件木屋。
因為不太懂建造,抓耳撓腮,嘗試了好些日子,又跑到最近的村落里,抓了木匠問了法子,用野味跟別人換了釘子跟固架後,這木屋,總算是有了模樣。
秋涼的時候,木屋終於建好了,是那種有著一層空洞的隔層,圓頂的三間小木屋,蓋的雖然粗糙了些,卻很漂亮。
我沒事的時候,就會丟了魚竿,去收集些長而茂盛的草秧,把它們曬乾後,用抽出來的草繩子捆好,默默的放在一邊。
等小木屋做好了,一半放在房頂,一半堆在底下,剩下的碎屑,都堆在一旁,跟干木頭放在一起。
一路像個傻子一樣,只知道做屋子,做完大木屋,就又敲了兩個小的,一個做廚房,一個做柴房,我看他熱火朝天的學著工匠做灶屋,卻不曾記起來,住的屋子裡,是需要木床跟桌子這些家具的。
也許是我表現得乖巧,他沒有像之前那般警惕,總是我有些風吹草動,他就會竄到我面前,有時候不開心了,還會直接把我從谷底帶回山洞,說是讓我休息。
我在這裡,沒有什麼事情做,就把吃的那些魚骨頭,磨出來了幾根骨針,把他從我陪嫁的嫁妝里,搬過來的布料,一點一點的撕扯好,做了些衣服跟被面。
後來,天冷的時候,他總算是反應過來,躺在木屋的地板上,蓋著幾層被子,鋪著多厚的稻草,都不能夠抵禦雪天裡的寒冷。
於是,第一個冬天,我們就只能夠窩在半山腰的山洞裡,聽著洞外呼嘯的東風,還有漫天飛舞的雪花。
他怕我冷,把所有的披風跟布料,都往我身上裹?
他怕我吃不好,提早獵了一山洞的野味,還瞞著我,滿山野里偷松鼠跟山豬們藏起來的乾果。有時候,又怕凍著的肉不新鮮,偏要在冰天雪地里的水面上,給我鑿冰撈魚吃。
我跟他之間,漸漸的從一開始的不言不語,到後來的一兩句話的問候,再到最後,能夠習以為常的相處。
這樣的現狀,我們花費了整整一年的時光。
春日漸暖,山川融化,綠色映生的時候,我們這才又從半山腰裡,搬回了山谷里的小木屋裡,
木屋沒有什麼損壞,只是鋪在房頂的乾草,已經被吹的不成樣子了。
春暖花開的時候,一路開始做桌椅板凳跟床鋪,我偶爾會去幫忙,偶爾也會去做飯,偶爾也會給他縫補衣服。
褪去和親時的那身華服,在這深山老林里的日子,仿佛回到了年幼時的部落,過回了那時候的清淨日子。
我跟一路,就跟阿爹阿娘一般,默默相守,安靜度日。
只是,我們之間,太過平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什麼也沒有逾越過。
他說要搶我來做壓寨夫人,結果,卻是孤身一人,並沒有什麼兄弟,更別說寨子。
我也說不願意,可到底,還是跟在他身邊,天寒地凍的時候,也曾不管不顧,厚著臉皮往他懷裡鑽。
就算是這般,他不曾逾越,我也未曾想過更近一步。
就這麼相守,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
我對男女之情,蒙上了一層陰影,上一世的那次逼迫,每每回想,都還是會讓我做噩夢。
我原本以為,一路會不擇手段,不顧我的感受,卻沒想到,他如同正人君子一般,只要我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立馬就收斂起來。
他太無私了,無私到有些時候,我都有些懷疑,他搶我上山的初衷。
難不成只是想玩著過家家的遊戲,卻不會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嗎?
這個發現,讓我又惶恐害怕,又自責不安。
別人什麼都不曾做,什麼也沒有做,怎麼我自己就這麼多顧慮跟糾纏呢?
春天是一個很慢熱的季節,比起夏天的火熱,在這山里,花兒開的很慢,綠葉倒是瘋長的厲害。
這一日,做好了床的一路,搬著兩個小板凳,跟我一人一個,坐在平整的院子裡,看著遠處的山林發呆。
我在想,一路告訴我,那邊的山坡上,會開紅色的花,到了春天,漫山遍野,紅火的厲害。怎麼我天天在這裡眼巴巴的看著,卻還是沒有等到山花爛漫的時候呢?
會不會是他瞧我無聊,故意框我的?
「這水怎麼紅彤彤的?」
一路低頭看著我倒在他陶罐里的茶,皺起來了眉頭。
陶罐是我閒著無事,拿泥巴跟火燒的,前前後後燒了兩個月,才勉強有這兩個可以用。
「用山花煮的!」
我低頭看了看茶水,其實也不很紅,不過是陶罐顏色太深,趁的這茶水泛紅罷了,真計較起來,也不過是一層淺淺的顏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