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出征

  第214章 出征

  小烏龜是個執拗的人，它說我講的太深奧了，他要回去問長老，問完以後再跟我理論。

  我跟他約定，有時間會再去探望它，結果一回前院，事情就忙了起來，等到我記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很多年以後的事情了。

  秋收後，出征的消息，如約而至。

  安逸要帶著安蒙出征去了，在他離開前，宮裡設了宴席款待，家中，我也是要跟雨莘一起回去一趟，給他們兩個人踐行。

  一個月的時間，再次回府，才發現院子外邊，張羅起來的白綾，安蒙也跟著瘦了。

  「是高王妃沒了——」

  韓菲菲在我耳邊小聲的說著。

  

  夏暑正熱的時候，我跟雨莘回來過一次，那時候，就聽說高縷身子不太好了，夏日裡徹夜難眠，總是說遇到了鬼，人也跟著瘋瘋癲癲起來。

  那一次回來，安蒙還找過來，拖著被咬的手，想拜託雨莘找下宮裡靠譜的太醫，來給高縷瞧一瞧。

  我是想去探望的，但是安逸不允許，安蒙也說她瘋了，見人就咬，看人就撲，幾個人都攔不住。

  後來，回去了宮裡，太醫的事，雨莘安排了，我只是打聽了一兩回，因為出嫁，再沒有跟高縷有什麼交涉的機會，在沒聽到什麼別的動靜後，就徹底把她遺忘了。

  如今，看著滿院子的白綾，聽著韓菲菲的解釋，這才恍然大悟。

  高縷死了，自從我出嫁後，她的精神狀況就開始每況日下，總是會半夜裡驚醒，說是看到了之前死去的那些奴僕，聽到他們的哭聲，追著她討命。

  她那些忠心耿耿的奴僕，在我跟她那場爭執後，安逸就全都把她們換了出來，亂棍打死，丟了出去。

  後來去的這批人，據說都是安逸挑選的，她們是不是沒怎麼好好照顧高縷，那就不太清楚了，

  總之，她是瘋了，越瘋魔，陪著她的人就越多，照看她的人也經常更換，時間一久，她自己都記不清誰是誰了。

  安逸要出征了，安蒙要跟著，家裡頭唯一的女主人瘋瘋癲癲，也不是個辦法啊！

  外頭都在替安王府擔憂，還在討論高縷要如何照看，結果，才從宮裡的宴會回來的第二天，人就沒了。

  「據說是早上丫鬟們去喊吃飯，沒人回應，掀開被子才發現的，人都涼透了！」

  韓菲菲扶著我下車，站在了一邊，解釋著，本來，王府是派了人去宮裡報信，但是還沒出門，就讓安逸叫了回來，只傳了句要我跟雨莘穿白衣，簡普裝扮回府就好。

  我早上洗漱的時候，一絲多想都沒有，只以為是安逸不喜歡繁瑣，一家人簡單舒適就好。

  之前每次回來，他也都提到過，讓我穿著簡普些，一來首飾跟衣料過多過重，人會受累，二來，有心人瞧見了，又會拿去編排了。

  這一次，我以為是他覺得我之前沒有聽進去，所以特意讓人來傳話的，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結果。

  韓雲朵他們是知道的，但是雨莘在，一直也沒有機會告訴我，下了馬車，有安蒙在門口接應，兩個人正在一邊寒暄，韓菲菲這才有機會把前因後果告訴了我。

  安蒙笑的有些靦腆，但是他也沒有再像從前一般，把所有的情緒都掛在臉上，總是忍不住就要崩塌了一樣。

  如今的他，跟著安逸去營地操練，吃了苦，受了委屈，安逸也不向著他，還總是訓斥他，讓他把所有的情緒都吞下去。

  「我長大了，已經是個男子漢了，往後要扛起這個家來，自然不能再像從前那般！」

  上一次回來的時候，他還在跟我講，家裡邊也是多事之秋，高縷發瘋，兩個弟弟妹妹又年幼，總是會在見不到母親的時候哭鬧。

  從那時候開始，他每日早起操練後，還要再去照看兩個小傢伙，陪著他們，安撫他們，等他們吃過飯，這才跟著安逸去營地。

  每天從營地回來後，還要再去看他們一回，確定他們今天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遇到什麼開心或者不開心的事，身體有無異常，等確定這一切都是正常的之後，才會回自己的住處安睡。

  也許，就是在這個時候，他就脫離了稚嫩，快速的成長了起來，成長為現在這個遇到大悲大喪，也能淡定沉著的模樣。

  因為馬上就要出征了，高縷的葬禮，就辦的很簡單，我回來的這一日，就把這一切都結束了。

  棺木早就準備好了，白綾也是，僕人們有條不紊的做著分內之事，整個王府，都還是井井有條。

  喪葬結束，晚上我們沒有回宮，而是住在了王府里，我陪著安蒙，雨莘則是被安逸喊去了。

  安蒙的話，變得越來越少，我陪他坐了好半天，也沒有幾句話出來，他就是默默的看著自己的手，一言不發，把所有的痛苦，都吞進了肚子裡。

  外邊僕人來報，說是安心跟安洛又在鬧騰，他這才有了些精神，去看兩個孩子去了。

  我陪著他，一起去看望了兩個孩子，一直到他們兩個人都睡著了，我們倆才退了出來。

  「我能拜託你一件事嗎？」

  安蒙開口。

  「你說——」

  兩個弟弟妹妹，我還是可以照顧的。

  「能把楊嬤嬤送回來看著安洛跟安心嗎？」

  安蒙很認真，在他小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就是楊嬤嬤帶著的，如果楊嬤嬤留在府里照看他們兩個的話，那他也就放心了。

  「也好，嬤嬤是府里的老人，父皇也信任她，留在這裡，你我都放心一些。」

  安逸跟安蒙一離開，高縷又故去，這安王府，就沒有什麼人在了。

  楊嬤嬤是安逸都能放心的人，讓她回來這裡，是最好的安排了，我還有韓雲朵跟韓菲菲，還有雨莘他們，這一點，我並不擔心。

  「多謝了！」

  「你還跟我客氣啊？」

  突然的生疏，讓我跟安蒙，都忍不住相視一笑。

  這一走，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才能夠回來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了。

  我對於安逸跟安蒙，到底還是有些在意的，這份在意，初起不經意，等到分別的時候，才發覺它已經根深蒂固了。

  「一路順風，小心照顧自己！」

  「你也是，在這宮裡，好生看顧好自己！」

  我跟他又是不約而同的叮囑著彼此。

  這樣子的默契，其實也挺好的，屬於姐弟之間的那種羈絆，我突然有些捨不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