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歸去

  第134章 歸去

  「凌兒若是想這麼叫，也無妨，叫便是了！」

  這句話，雨莘說的頗有些怨氣在裡頭。

  「雨莘，這兩個名字，我覺得叫起來有些拗口，不大好，叫你小莘吧？」

  雨凌算起來，是在雨莘前一個月出生的，光看年齡的話，確實是要比雨莘大，只是，這輩分計較起來，那就——

  「凌哥哥，你這是耍什麼玩笑，莘舅舅就是舅舅，你這麼亂喊，就是皇上沒意見，我父皇也會有不悅的！」

  斟酌再三，我還是站了出來，皮笑肉不笑的跟他糾正著。

  今晚，如果雨凌對雨莘的稱呼改了，明日問起來，說是我也在場，只怕是會連累我，說是我帶的頭，還跟著起鬨。

  

  這輩分什麼的，萬萬是不可以亂的。

  「無妨，輩分什麼的，並不重要，你我年紀相仿，心意一般，這才重要。」

  雨莘以為我強調輩分，是想堵他，立馬解釋著。

  「這輩分自然是重要的，父皇從小教導我，要有禮儀尊卑之分，就是皇爺爺，也每每強調這點，舅舅，是我唐突了！」

  雨凌說著，就跑到雨莘面前，鄭重其事的跪了下來，畢恭畢敬的行了禮。

  他這般動作，我也只能跟著一起做了。

  仙臨國有一個奇怪的習俗，就是舅舅跟叔叔的稱謂。

  原本的，舅舅該是母親這邊兄弟的稱謂，叔叔是父親這邊的稱謂，偏偏，在這裡，母親這邊也好，父親這邊也罷，只要是兄弟們沒有成婚，一律稱呼為舅舅。

  只有等到舅舅成了婚，才會把稱呼變為叔叔，且不管父親與母親這邊的分別。

  我一開始也覺得奇怪，可到了仙臨國以後，見多了，也就沒有什麼感覺了。

  我問過一路，也問過長老們，他們每個人答案都不一樣，到了最後，我想最合理的就是這一個吧：

  家族的延續，需要子嗣，男子的存在，就是延續香火，倘若你未能完成，那就只能是外人，若是完成了，才能被親人們認可。

  這話語聽起來雖然荒誕，可在這裡，卻是最真實的。

  現下的仙臨國，女子生育就是過鬼門關，一不小心就是一屍兩命，就算是逃過了鬼門關，母子平安，這孩子，也是不好養的。

  十個孩童里，有一半的人，是活不到成年，成年後，又會因為種種原因，命喪黃泉。

  一路曾經偷偷告訴我，他覺得，這就是仙臨國的報應，他們這般征討殺戮，掠奪其他生命的生存權利，那他們自己活下去的機會，也會跟著降低。

  這是詛咒，也是懲罰。

  舅舅這樣的稱謂，不過是想讓男子們早些成婚，多些納妾，再讓這些妻妾多生些孩童，這樣，仙臨國才會有未來。

  這也是為什麼，他每每徵兆掠奪到一個地方就會把那裡未成婚，或成婚後年紀不大，還可以生育的女子，掠奪過來的原因。

  為了自己國家的為了，為了讓這些貴族們有後。

  我想到了米娜，到了仙臨後，我一直托人幫我打聽著，我們部落里，留下來的女子，那些僥倖沒有被殺，卻被帶到這個地獄裡的人，到底去了哪裡？

  她們還活著嗎？過得還好嗎？

  長老們查詢到最後，也不過是知道她們入了宮，改了名字，跟同披擄來的女子，一道培育教導，再分批發送給貴族們。

  至於他們被分給了誰，一切都未曾可知了。

  在這裡，分到各個貴族哪裡之後，如果不是跟在主子身邊做侍女，那就一輩子，都不能出那座院子裡，外頭的人進不去，裡頭的人，到死也是出逃無望。

  如今，跪在雨莘腳下，我想到了關於他跟雨凌的傳聞，他們二人，素來喜歡去各個貴族跟官員的宅邸遊蕩，若我真的要嫁給他們二人中的一位，說不定可以跟著他一道在宅邸里遊走，找到我們部落里的人。

  這樣一想，嫁給他們兩個人，也就沒有這麼難以接受，讓人厭惡了。

  我心裡頭裝下了別的事情以後，這些情情愛愛，就不會再難以取捨，男女之間的那檔子事，也不是一定要尋一個心意相通的人，才願意相與。

  這樣動盪的局面，這樣不安的現狀，我能讓自己少吃些苦就好，其他的，也就罷了，不要多想了。

  「都起來吧！」

  雨莘說著都，卻徑直到了我面前，雙手扶著我的胳膊，讓我不必這般客氣。

  「舅舅，你怎麼不來扶我？」

  雨凌偏偏就要跪著，等著他扶。

  「舅舅聽說，你愛好美色，是不分男女，只看皮囊，舅舅是怕，這一扶，你莫要對我動了心思才好！」

  雨莘這句話，不動聲色的嘲諷著雨凌，前兩日，他只是去一個官員家做客，那跪伏在他馬車下，給他當腳踏的小廝，只是讓他踩了一回，瞧了一眼，就這麼給帶了回去，兩個人一夜荒唐，到第二天凌晨才停歇。

  這般傳聞，每過幾天就會傳出來，且根據傳聞來看，這雨凌，確實是更偏愛男色些，帶回去的人里，十個裡頭，有八個都是男子。

  雨莘這話，也像是對我說的，他在暗示我，其實雨凌更喜歡男子多一些嗎？

  這種事，不是我一個閨閣里的女子該多嘴的，他們說他們的，我就默默的站在一邊。

  「舅舅又開玩笑，寧兒，我記得你有兩個女妖仆吧，是不是這兩個？」

  雨凌揮了揮袖子，自己爬了起來，一瞬間矛頭又指向了雨莘，把手指向了韓雲朵跟韓菲菲。

  「我瞧著，舅舅這般賣力，只怕是看上了你這兩個僕人了！」

  說完，他就自己笑了，獨留雨莘在一邊，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

  「好哥哥，好舅舅，咱們都一宿沒睡了，有什麼話，等睡好了再講，再這麼聊下去，待會兒，天都要亮了！」

  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兩個人這般唇槍舌劍，要是我再不打斷，這雨莘要是真開口問我要韓雲朵跟韓菲菲，那可怎麼辦？

  給，我是不願意的，不給，是我現在的伸的，所不允許的。

  「寧兒，你這哥哥舅舅，叫的這般甜，我跟舅舅哪裡能不聽啊，走吧，咱們繼續走吧！」

  雨凌說著就到了我面前，拉著我的手，徑直的往前去了，留下的雨莘，慢了半拍，這才追了上來。

  我就是這般被他們左右拉著，一直到了自己住處，好在我的住處在最前頭，後邊就是楊嬤嬤送他們走了，我這才得以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