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流產

  第91章 流產

  周紅英垂眸看著這陡峭的山坡，心一橫，縱身一跳，從山坡上滾了下來。

  沈瑤躲在一棵大樹後，目瞪口呆地看著周紅英這種類似自殺的行為。

  這周紅英腦子沒有問題吧？這人怎麼看也不像心理那麼脆弱的人。

  山腳下的周紅英疼得渾身都蜷縮起來，在她的身下，鮮紅的血大片地漫了出來，染紅了她身下的褲子。

  周紅英只覺得腹部像是被一把刀攪著，疼得她臉上血色全失，她難忍地捂住腹部，最後，竟是生生地疼暈了過去。

  沈瑤走下山腳，看著昏迷的周紅英，目光又落在她身下蘊出的大片鮮血，嚇了一大跳。

  這齣沒有在書中出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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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瑤還算有常識，知道周紅英這樣子大概是流產了。

  只是她如果懷的是秦東陽的孩子，就不會那麼狠地故意從山上摔下去，那行為，明顯是為了摔掉肚子裡的孩子！

  那就是那個姦夫的？

  沈瑤同情唏噓地搖搖頭，這秦東陽年代文的男主也當得太失敗了，兩輩子都逃不過被綠的命運。

  雖然同情，可沈瑤卻一點猶豫都沒有地去喊人了。

  臉上甚至還帶著幸災樂禍。

  周紅英這副行為，明顯是為了搶在男主之前，消除一切痕跡，可現在遇到她沈瑤，她就不希望這齣戲就這麼結束了。

  周紅英最在乎什麼，不是丈夫秦東陽，而是秦東陽背後的地位和財富。

  她就不信了，男主真的那麼胸懷寬廣，妻子都背叛他了，還能毫無芥蒂地接受甚至原諒周紅英。

  如果這輩子他們感覺破裂，周紅英眼睜睜地看著丈夫前途光明，可這一切卻與她無關，會不會讓她的期待，她的高傲，碎成一片渣滓？

  沈瑤最想看到的就是，周紅英到了高處，卻狠狠摔到原點，甚至更不如，那會比她曾經沒有擁有過，更加絕望痛苦。

  這周紅英仗著重生的優勢，一直針對她，這次還那麼陰狠地要壞她清白，現在，終於讓她找到報復回來的法子了。

  沈瑤只覺得渾身都舒暢起來了。

  到了人前，沈瑤笑臉一變，一副驚怕擔憂的模樣，一邊跑，一邊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周紅英從山上摔了下來，流產了，流了好多血……」

  起初大家聽到她口中的周紅英還以為聽錯了，沈瑤和周紅英的恩怨，他們都是知道的，沒想到這姑娘這麼實在，人家受傷了，她還為對方擔憂。

  周紅英的媽聽到女兒流產了，臉一白，趕緊丟掉手中的工具，跑到沈瑤前面，著急地問：「紅英怎麼了？」

  沈瑤臉上的擔憂很真切，絲毫看不出她肚子裡的壞心思。

  她急喘著，指著山腳的位置，著急道：「周紅英從山上摔了下來，摔掉了肚子裡的孩子，流了好多血，你們趕緊去找大夫。」

  沈瑤話里的中心意思，就是要強調周紅英懷了身孕

  而效果很顯然，在場幹活的，都從她刻意提高的大嗓門中，得知周紅英懷孕了，卻又不幸地流產了。

  「紅英！」周紅英的媽悽厲地叫了一聲，急奔山腳而去。

  其他人互相對視一眼，也一起過去幫忙。

  這秦家最近是不是流年不利，好不容易秦東陽腿要治好了，他媳婦又流產了，哎！

  眾人不約而同地暗嘆道。

  徐展盯著周紅英打量了一陣子，只是女人一副傷心絕望的可憐模樣，怎麼瞧都是為了失去的孩子而痛心。

  要是他真的將周紅英帶走，倒顯得他冷漠無情了。

  這裡的確有說不通的地方，周洪說周紅英指使他強。奸沈瑤，可最後受害的，卻變成了李招娣。

  而從李招娣的口中，又沒有關於周紅英的口供。

  認真說起來，他的確不能單憑周洪的一面之詞，就認定周紅英的罪名。

  畢竟她沒有害人的動機。

  「不好意思，打擾了。以後如果有需要您的地方，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的工作。」徐展向兩人誠懇地道歉。

  周紅英虛弱地笑了笑，善解人意地道：「我會的，公安同志。」

  ……

  沈瑤還不知道，周紅英到這個份上，還想陷害她。

  而此時，她也顧不上去理會周紅英了。

  一回到養殖場的住處，剛打開門，沈瑤就被男人給堵住了。

  「唔……」沈瑤駭得掙扎，一手拍過去，卻被男人眼明手快地攥住了。

  「是我。」顧澤鳴喟嘆一聲，低沉沙啞的聲音從兩人的唇舌之間溢出。

  沈瑤愣了愣，對上男人熟悉的面容，眼睛紅了紅。

  他終於回來了。

  ……

  沈瑤摸了摸顧澤鳴的臉，故意氣他道：「變醜了。」

  其實一點不醜，因為顧不上打理，顧澤鳴的下巴長出了鬍渣，配上那張清俊妖孽的臉蛋，更加顯得有男人味了。

  像是閒不夠，沈瑤的狗鼻子又往男人身上嗅了嗅，吐槽道:「還髒兮兮的！」

  顧澤鳴對上女孩狡黠的大眼睛，嘴角無奈地勾了勾，壓低身子，咬了咬女孩的粉唇，「真是沒良心的小東西，我這還是為了第一時間來見你，嗯……」

  顧澤鳴平日裡可是個非常愛乾淨的人，除了任務需要，其他時候，他都愛將自己收拾地乾乾淨淨的。

  這次為了第一時間來見沈瑤，他向領導交了任務之後，連收拾也沒收拾，就急著來見沈瑤。

  誰知道這小丫頭可好，居然嫌他髒。

  溫存過後，沈瑤想到顧澤鳴這趟任務的危險性，要他脫下衣服給他檢查。

  可誰知道顧澤鳴不肯，說女孩子應該矜持一些。

  他這樣，沈瑤反而起了疑心。

  「你是不是受傷了？給我看看！」沈瑤著急地要拉起他的衣服看。

  顧澤鳴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擋住了她的手，「小管家婆，你男人我還不會那麼沒用，就幾頭野豬，就受傷了。」

  沈瑤不信，她是傻瓜才相信他這次出去那麼久，只是輕傷。

  她也不鬧，一雙漂亮的眼睛卻盈滿了淚水，就那麼霧蒙蒙地仰看著他，可憐巴巴的，像只濕漉漉的小奶貓。

  顧澤鳴頭疼，他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這丫頭一副小可憐的模樣，他就是再鐵石心腸，也忍不住丟盔卸甲了。

  何況，沈瑤就是他的軟肋。

  「真沒受傷，就是不小心擦破皮了。」顧澤鳴放開沈瑤的手，輕描淡寫地道。

  沈瑤瞬間收了眼淚，不滿地哼了一聲，親自將顧澤鳴的上衣掀起來，動作下意識地放輕。

  兇巴巴的模樣，就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小野貓，那裡還有剛才那副的可憐模樣。

  顧澤鳴真是哭笑不得，他要是生活在21世紀，就該知道他這個小女友有個詞可以準確的形容，戲精本精！

  一掀開上衣，沈瑤就看到了男人毫無贅肉的完美身軀，寬闊有力的肩背，漂亮的八塊腹肌，卻不顯誇張，反而是有種肌肉隱藏在皮肉下，隨時可以爆發出來的力量。

  如果是平日裡，沈瑤見到自己男人這麼完美的身材，大概會好好欣賞一陣子，可看到他腰側綁著白紗布的傷口，還在隱隱滲著血絲，就忍不住紅了紅眼睛。

  這下子不是假哭了，是真心疼了。

  而且不僅這個新傷口，顧澤鳴身上各處還能看到一些陳年舊傷，雖然留下的痕跡不深，可想也知道，這個男人這些年來，經歷的危險有多少。

  沈瑤輕輕地摸了摸那些舊傷，心疼地道：「一定很疼吧？」

  這些疤痕在沈瑤看來，刺眼極了，像是一個個醜陋的瑕疵刻在男人完美的身軀上。

  顧澤鳴以往還真不把這些傷疤看在眼裡，他雖然不像其他男人，將這些傷疤看成一種榮耀，可也覺得，男人身上有幾條疤痕，算不得什麼大事。

  可看著沈瑤心疼的模樣，顧澤鳴就覺得心裡就跟喝了蜜一樣，甜絲絲的，可又伴著一絲無奈。

  顧澤鳴不想讓她為自己擔驚受怕就特意將傷勢瞞了下來，沒想到還是被她發現了。

  沈瑤哪裡會不知道顧澤鳴心裡想的，她收起脆弱的模樣，強硬地拉著他出去。

  「走，丁教授醫術很好，我們請他為你看看，要不然我該不放心。」

  顧澤鳴嘴角無奈地勾了勾，動作間卻任由沈瑤拉著出去，也不反抗。

  要是被省城那幫兔崽子看到，他們的老大，還有這麼百鍊成鋼繞指柔的一面，恐怕會誇張地嗷嗷直叫。

  他們大概不會想到，顧澤鳴還有妻奴的潛質。

  不過等幾年後，他們有機會看到了，卻又忍不住心塞了。

  這波恩愛秀的，他們認輸。

  不說幾年後，就說當下，養殖場的幾個老人看到兩個年輕人感情這麼好，也忍不住善意地笑了笑，感慨一句年輕真好。

  周紅英被送到縣醫院的時候，幾乎成了個血人。

  隨行的人看得心驚膽戰，這模樣，孩子是保不住了。

  果然，醫生給周紅英做了手術後，就遺憾地告訴周紅英的家人，周紅英肚子裡的孩子，保不住了。

  而且，醫生還單獨告訴周紅英的媽李桂花，周紅英這次流產，身體大損，以後要孩子，可能比較艱難。

  李桂花大受打擊，只是這隨行的除了她自己，還有幾個兒媳婦，她也不敢讓這件事被幾個兒媳婦知道。

  次日一早，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病房，映照著床上的女人，臉色更加慘白。

  周紅英幽幽醒來，面無表情地撫摸了肚子，摔下山腳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這個孩子要沒了。

  李桂花一直守著女兒，她一聽到動靜，就往女兒看去，見她醒來，高興地拉著她的手：「紅英，你終於醒了，你嚇死媽了。」

  李桂花是和兩個兒媳輪流守著周紅英，而周紅英的兩個嫂子，昨晚就回去了，因此，病房裡只有李桂花在照顧她。

  周紅英眼睛望著天花板，幽幽地道：「媽，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沒了？」

  李桂花眼睛紅了紅，這女兒再不懂事，也是從她身上掉下的一塊肉，「紅英，孩子沒了就沒了，那是它跟你沒緣分，你再和女婿要一個，別胡思亂想啊。」

  周紅英聽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沒有李桂花意料之中的難過，反而詭異地笑了笑。

  李桂花臉一僵，她突然想起醫生昨日說的，紅英這肚子裡的孩子有將近四個月了。

  可她當娘的，當然清楚，女兒和女婿四個月前，根本沒有機會親密，那這個孩子，豈不是

  李桂花驚得騰地站了起來，不敢置信地指著周紅英。

  「紅英，你」

  「媽，病房裡還有其他人呢，你可別鬧得人盡皆知。」

  李桂花一噎，氣急敗壞地壓低聲道：「你知不知道你懷孕這事，因為沈瑤那個女人，已經鬧得人盡皆知了。還有，你知不知道，因為這次流產，你以後想要懷孕，會很艱難！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李桂花簡單地給女兒說了說，她被發現流產的過程。現在，她想要瞞著都不可能了。

  而且，醫生說話都愛留有餘地，誰知道這個艱難是不是以後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本來李桂花沒打算這麼快告訴女兒的，可周紅英行為如此出格，徹底驚到她了。

  聽到她流產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周紅英臉上的平靜終於皸裂了。

  她不顧身子，驚坐起來，著急地問道：「媽，我流產這事，你告訴東陽了嗎？」

  李桂花臉色發青，後悔不及地道：「昨天你爸就給親家打電話了，親家聽了，還說要回來照顧你坐月子，你說東陽會不會知道你流產的事情？」

  趙來娣這個婆婆可能不知道兒子兒媳的房裡事，可秦東陽自己能不知道的嗎？

  這幾個月以來，自己都沒和周紅英有過親熱的行為，那這個孩子是怎麼來的？

  省城第一人民醫院裡，秦東陽正依照醫生的囑咐，做術後復健，陡然從他媽口中聽到這消息，渾身像是石頭般僵住了。

  流產！

  趙來娣見兒子這模樣，以為他是太過難過，忍著傷心安慰他道：「東子，別難過，你和紅英都還年輕，以後再要一個就好了。」

  說著，她又想起來省城前，周紅英乾嘔的那一幕，自責地道：「都怪媽，當初紅英說她不是懷孕，只是吃壞肚子，我還傻傻地相信了。紅英年輕，不懂事，可媽卻這麼沒分寸，讓你們的第一個孩子，就這麼沒了。」

  秦東陽看著母親難過的樣子，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沒有告訴母親，孩子不是他的事實。

  因為周紅英流產一事，秦東陽也在醫院待不下去了，執意要回上陽村。

  趙來娣只以為兒子那是和兒媳婦感情好，哪裡會想到，這裡面還有她不知道的隱情。

  而此時的周紅英還不知道，不僅婆婆要回來，就連丈夫秦東陽也要回來。

  她自從知道，自己出軌一事，已經被丈夫知道後，就跟失了魂般，愣愣地盯著肚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可李桂花卻不肯這麼罷休，女兒再有不是，李桂花也不好怎麼責罵，這怒氣自然遷怒到沈瑤身上。

  「紅英，你告訴我，是不是沈瑤害得你掉下山的？」

  「沈瑤？」周紅英終於有了反應，手緊緊攥著被子，眼中泛上一股恨意。

  只是還沒等她順著李桂花的話，將所有的錯推到沈瑤身上時，病房裡闖入了一個不速之客。

  「誰是周紅英？」一身公安制服的徐展面無表情地道。

  「公安同志，你找我女兒做什麼？」李桂花驚慌地站起來道。

  徐展沒理會李桂花，而是直接來到周紅英的病床前。

  「周紅英，周洪指證你，指使他侵犯沈瑤，請你跟我走一趟，配合我們的調查。」

  之前周洪還不肯供出周紅英，後來聽說以他的罪名，要被槍斃時，就將周紅英拖下水。

  李桂花驚叫一聲，攔在女兒面前，「公安同志，你是不是弄錯了，我女兒怎麼會那麼歹毒？」

  「而且，公安同志，你看我女兒剛剛流產，你就那麼狠心讓她跟你回去接受調查。」

  像是配合著李桂花的話，周紅英巴掌大的漂亮臉蛋更加慘白了，縮在被子裡，倒有幾分楚楚可憐。

  「公安同志，沈知青這次救了我，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麼會那麼狼心狗肺，讓洪去害她呢？」

  「之前周洪一直要我想辦法讓他進革委會工作，我沒答應。沒想到，他會因此懷恨在心，冤枉我。」周紅英眼睛紅了紅，淚水漣漪，像是被暴雨打濕的梨花，可憐無助，連旁邊看熱鬧的人，也禁不住同情起來了。

  這樣一個看起來漂亮乖巧的姑娘家，怎麼也不像是壞人。

  徐展皺了皺眉，難道真的是周洪胡亂攀扯她？

  李桂花急紅了眼，擋在徐展面前，激動地道：「紅英她愛人為了保家衛國，差點沒命，你們這些人卻要冤枉她的妻子，你還有沒有良心！」

  旁邊的病人家屬也看不過去了，勸道：「公安同志，您也沒證據，也不能隨便抓一個流產的婦人回去調查吧？」